她的額頭隱隱作痛,她的左腿摔斷了,她的喉嚨為了求救而叫啞了,她全身發痛,她身上淨是瘀傷和擦傷,她又冷又餓,她……哇──她好慘喔!為什麼倒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雙眼直勾勾的瞪著黑暗的前方,恐懼不安在姒矞精致的臉蛋上愈來愈明顯了!尤其是在她叫啞了嗓子仍得不到半絲回應時,她猛然驚覺到──就算她老死在這里,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姒矞開始恐慌了,突然什麼東西輕輕的掃過她的手指。她尖叫一聲,反射性用力的揮開它,身子亦跟著跳起來的向另一旁挪去幾分。
抱著不住發抖的身子,黑暗中,姒矞雙眼緊緊盯著自己手指原來放的位置,內心經過一番掙扎之後,在勇氣尚未退盡之前,伸手朝冰冷的地板探去。
經過一陣模索,姒矞將手中那塊「枯皮」放到鼻前試探的輕聞嗅著,然後令她訝異的睜大一對眼楮──
是餅屑!她再將餅屑湊近鼻翼嗅了嗅。
丙真是餅屑!可是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剛剛被她一掌拍開的好似是個……又肥又大……且全身毛茸茸……
「最近膳房鼠輩猖狂,偷了咱們不少食物,咱們得報告給大人知情才是,讓他替咱們想想法子……」
侍女們無意間的對話倏地掠過姒矞腦海,希望的火炬驀地在她心中點燃──
喔,感謝老天!讓她絕處逢生。
片刻後,姒矞衷心地祈禱著纏繞于老鼠身上的布條能夠順利交到任何人手中,那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希望鼠老兄可別將它弄丟了啊!
一股冷風驀地由黑暗里的不知處灌了進來,姒矞忍不住打個哆嗦。她拉緊衣襟,冷饑交加的緊挨著背後冰冷的石牆,疲憊地緩緩閉起眼眸……
意識逐漸遠離,在姒矞陷入昏睡之前,她想到的不是一頓豐盛的大餐,而是她那擁有一對迷人眼楮的夫君。
她好渴望夫君溫暖的懷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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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膳房──
「哈!你們過來瞧瞧我抓到了什麼?」體型碩大的膳房侍女洋洋自得的將手中的獵物轉向背後的同伴。
「哎呀!你還玩,還不快將它打暈,丟出去!」吊在半空中的家伙活蹦亂跳的,又肥大壯,被嚇得連退數步的侍女們,其中一位惡心地低咒。
瞧她們個個害怕的神色,侍女無趣的一聳肩,拿起一旁木棍準備就要敲下去,干涸的泥塊在老鼠的掙扎之下剝落了,露出里面已呈灰色的布條。
咦?侍女納悶的開始動手剝開干涸的泥塊,愕然發現手中的小家伙身子竟綁著一條布條!
「喂!你們快過來瞧瞧!」她朝躲在一角的同伴們揮揮手。
「朱朱,你真壞啊你!明知我們害怕,還這般作弄我們!」
「不是啦!」讓她拈緊尾巴的小家伙很快的讓她丟到一旁去。她拿著布條走近伙伴。「我在那家伙的身上發現了這東西,上面似乎還寫著什麼呢!翠兒姊,你識字,快來替我瞧瞧它寫些什麼?」
不消片刻,在翠兒姊震驚的低呼之下,姊妹們終于知道干涸血跡所代表的是──救我!枯井!
第十章
室內燭光搖曳,雪白的紗帳後方,冷峻的臉龐猶無半絲睡意。這半個月來,戢梟已經習慣凝望妻子的睡容直到東方露出一絲白曦,才安心疲倦的睡去。
枕上的嬌客,微微輕啟的朱唇是如此的誘人!戢梟忍不住探頭輕啄嬌的唇瓣。
兩唇接觸的時間不久,為了怕驚擾到沉睡中的她,他只容許自己唇瓣輕踫她的。當他發現他的離開竟讓妻子下意識的朝他偏過臉龐來,他唇角不由漾出笑紋,雙眼淨是輕憐蜜愛。
視線在她精致的五官梭巡片刻,他目光不覺地緩慢下移,最後停駐在柔毯下方平坦的月復部,這令他想起自己與華長老的對話──
「夫人因為過久未進食、水,所以目前最好給她吃些流質的食物;至于腿傷,幸好不至于太嚴重,安靜休養個八、九天,應無大礙的……」
「那麼孩子呢?」
「咦?老夫正要賀喜少主呢!原來少主你已知情,放心吧!胎兒健康正常,在母體著得緊密,平安無事。」
「听華長老言下之意,似乎事先並不知情?」
「呵……呵!我華長老雖然精通醫術,卻還不至于能神通廣大到未卜先知,少主!」
當他驀地明了到自己妻子竟使小聰明的讓自己上當,為的就是不讓自己送走她,他頓時哭笑不得,差點沒將他不听話的妻子給搖醒,然後好好打她一頓!
「怎麼了?」
含糊不清的嚶語將戢梟的思緒拉回。垂眼,他望進一對惺忪半閉的星眸。「沒事,繼續睡吧!」眼神瞬間柔似秋水。
看著半夢半醒之間的妻子尋求舒適的將臉龐貼向他頸側,然後滿足的輕嘆一聲,閉起眼眸,戢梟不禁露出稍感安心的表情。
這兩、三天她終于能夠睡得比較安穩了,不再像前幾天總是噩夢連連的由夢境中尖叫的驚醒過來。
戢梟抬起左手,手指輕柔的撫著披散在自己右手臂上的光滑發絲。他掬起那綹泛著紅色光澤的柔絲,放在鼻前輕聞著它所散發出的清香。
他能這樣擁著她的時日不多了,再過三天她就會離開他,在她的父親以及兄長的陪同下,平安的回到她的家鄉。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他發誓,他會縮短它的!
然而事情總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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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妳要去哪?族長他老人家和夫人的兄長已在大殿候著呢!夫人你──」
砰!大門猛地在櫻子面前關上。「妳先待在里頭,替我擋擋!我現在有要事要辦,去去馬上就回來。」
對櫻子抗議的叫嚷聲置若罔聞,姒矞擰眉的往南宮方向邁去。
要她走可以,但是她得先弄清楚一件事。
可是片刻後,姒矞並未在南宮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直覺讓她擰緊一對月眉地朝神廟廢墟走去。
丙然,遠遠的她便看見那佇立在斷崖之上的縴細背影。有了前車之鑒,姒矞小心的靠過去。
「為什麼害我?」站在左方,她雙眼迫人的盯著右側那張柔美精致的側臉。
「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訾雲的回應令姒矞一陣輕楞,她以為她該會假藉裝瘋矢口咬定自己的無辜,而訾雲
接下來的話,又教她一陣吃驚。
「那麼你一定告訴他了……你以為單憑你個人的猜測,就能讓他信以為真嗎?不,不可能的,他不會相信你的……對吧?」
不錯!那男人固執的比石頭還硬!她若無法提出確實的證據來,根本無法讓他明白眼前這女人有多狡猾。
「你裝瘋為的就是想利用他對你的愧疚,將他一輩子鎖在你身邊?」
「听丫鬟說你有了身孕了,是不是?」她兩眼緊盯姒矞平坦的月復部,嫉妒的目光瞬間熾亮她的眼眶。「他不該讓你懷孕的,你更不應該寡廉鮮恥的誘惑他。能替他生養孩子的,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人。我絕不允許!」
姒矞根本不知道前一秒還平靜的女人,在眨眼間會突然撲向她伸出魔爪。所以當她頸項被索命的十指猛然扣住之時,她來不及提防的腳步連退數步。
腳下石子翻落谷底所發出的細弱聲響是如此清晰可聞!
「放手!你想干什麼?」是掙扎,也是害怕。姒矞兩手緊緊扣住勒著自己頸子的雙腕,她一方面想從訾雲手上重新找回空氣;一方面又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會摔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