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西門少昊逐漸逼近的面孔,天兒害怕的忘記了掙扎。突然,「呃,放手-
-唔——」有力的指扼住天兒縴細的頸。
「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待我?你好狠!孩子!孩子呢?」西門少昊兩眼發直
地狂吼著。
「孩子?什麼孩子?唔……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啊!你快放手!唔……」頸
上的力道隨著他指控的聲音加重,幾乎要令她停止呼吸!天兒的青蔥玉手慌亂地反
抗著要她小命的男人,心頭已是駭極。
「你這狠心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西門少昊漲紅的
臉,青筋若隱若現。
頸上的手勁倏地收緊,就在天兒即將昏厥之際,一道黑影來到床鋪前,天兒感
覺那要命的力道消失,而她也不省人事了。
片刻後──
「天兒姐姐……天兒姐姐?」一臉焦慮的西門少鈺輕喚著床鋪上已昏迷了近半
蚌時辰的人兒。
微微上翹的長睫毛上下地跳動數下,天兒緩緩地睜開眼,見床前圍滿一堆人,
頓時錯愕地直問︰「怎麼回事?」一時倒忘了方才發生何事。
「還說呢─」西門少鈺上前扶住坐起身的天兒,「要不是適逢冷護法前往寢宮
探視大哥,天兒姐姐這條小命可就白賠了!」西門少鈺、心有余悸地撫著胸口,純
真無憂的臉全讓愁雲給覆滿。她憂心忡忡地念著︰「唉,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大哥
要不嘛就昏迷不醒,要不就神智不清的把他人當仇人;體內的余毒又已擴延至兩腿
,而左護法又沒半點消息……」說著說著,不禁紅了眼眶。
這看在天兒眼里又何嘗不難受。雖然這男人對自己而言是可惡到了極點,但她
從未真心的希望他有任何意外。以前沒有,此刻更是如此。
「鈺兒放心,少主命大會沒事的……左護法此趟必有所獲。」她在內心祈禱著
,期盼東方上智能為她們帶回奇跡。然後她突想起一事──
孩子?誰的孩子?天兒記起西門少昊指控的話中曾提起「孩子」二字。撫著被
勒痛的頸,她茫然了。在他冷傲的外表下,到底還隱藏著什麼自己所不知的一面?
***
今個兒已是第七天了!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不知怎地,在傍晚時分竟莫名其
妙地刮起大風、下起大雨,為已是愁雲覆罩的「琉璃宮」,更是平添一份新愁。
豆粒大的雨珠敲得瓦檐「答!答!」作響,狂颼的風拍打著門窗「啪!啪!」
響,一雙小手拉攏搖晃的窗,拴緊它們,天兒凝望著天的那頭,臉上除了黯然,已
不著一絲光彩。
漆黑的天,閃電交加的景象,讓她深蹙的眉擰成一團。
希望這場不速風雲別耽誤了左護法的腳程。今天已是第七日,她朝窗外丟下凝
重的一眼,杏黃的身影走向床榻上的男人。
白色的絲單下,除了露在外頭的面孔依舊蒼白外!「藍邪」的余毒發揮了它蔓
延的作用,西門少昊健碩的身軀無一處不泛青。
凝視著那張自己曾宣誓不讓它侵佔她心房的臉,天兒不覺地咬白了下唇。
她伸出手,想撥開垂落在他性感的唇角旁的一縷發絲,指下觸及的肌膚卻冰冷
的讓她倏地收回。
他……天兒倒抽一口氣,圓睜的眼驚懼地瞪著西門少昊安靜的過于駭人的面孔
半晌後,她再度探手向他。
微顫的手緩緩地探向西門少昊的鼻前,指上傳來的溫熱氣息雖是那般細微短促
,卻足讓天兒忍不住眼眶一熱。
他的肌膚為何如此冰冷?天兒的柔荑改探向他的雙頰!她發現榻上的身子正輕
顫著。
怎麼回事?!天兒削瘦的臉倏地血色盡失,她心驚膽跳地輕拍著西門少昊冰冷
的臉頰,「醒醒啊!怎麼回事─你醒醒!別再默不出聲的!你醒醒」慌亂的她失措
地低吼。
似乎感受到她的呼喊,抖動的雙唇發出細小如蚊的聲音︰「冷」
「什麼?!」天兒猛地住了手,她將耳帖向泛紫的唇。
「冷——好冷——」斷斷續續的申吟傳進了她耳內。
冷!他在發冷!「別出事啊!我馬上找尚御大夫來,你撐著。」
天兒起身沖向門口,恐懼的臉龐已忍不住害怕地淌下了滴淚,咬白的下唇也已
泛出了血絲。
***
「眼下此丹尚能保住少主三個時辰!時辰一過,倘若左護法仍無法趕回,那-
-老夫也無能為力了。」指觸下輕弱的脈息顯得力不從心!發白鬢鬢的老者,臉色
凝重地宣布著。
將冷青的手臂塞回暖被下,老者不住地望了一直靜默在床邊一干的人兒,她黯
然神傷的面孔,讓老者嘆氣地起身。「凡事皆有定數,只能听天由命了,唉!」
「難道就這樣看著大哥他.」西門少鈺再也受不住地掩嘴輕啜。現在就連醫術
斑明的尚御大夫都沒辦法了,那大哥地豈不回天乏術!想著想著,啜泣聲更顯激動。
絕望的表情浮現在在場的每位人士臉上,卻唯獨一人——天兒。
「不!他撐得過去的!左護法會趕回的!」沉穩的聲音由那張泛著血絲的唇吐
出。
眾人一楞,目光不由地投注在那張一臉堅決的姣好面孔上。天兒走向已伏在丫
環肩上痛哭的女孩。「鈺兒,與其在此干著急,不如隨冷護法至正殿前,靜待左護
法的佳音。」
「可是」
「放心,若有何差錯,我定讓人傳你知情。」
雖然心中百般不願意,西門少鈺仍踩著猶疑的步子,隨著冷藏笑走出了寢宮。
都是他,東方上智!這回大哥要真有什麼差錯,她發誓,這輩子自己再也不要看到
他!
「冷護法,左護法他……能取得『紅靈果』嗎?」
「會的!」冷藏笑點頭應道。握拳的手不覺地因使力而泛白。
眾人走後的房內頓時空曠的駭人。天兒返身走回床沿旁,她拿起小幾上的棉絮
,將它們沾濕,然後在西門少昊干裂的唇上輕柔地擦著。
你會沒事的……沒事的……她拭著濡濕地的唇角,嘴里喃喃地念著。她知道這
男人撐得下去的!她知道!
壓回眼角不爭氣的淚水,天兒堅決地這麼告訴自己。
***
窗外依舊狂風肆虐,雷雨傾盆,時間在眾人的期盼中一點一滴地流逝,三個時
辰,如今只剩半個時辰了!
續命藥丹已逐漸耗盡它神奇的療效,西門少昊的體溫再度緩慢下降,他的唇由
無血色轉為淡紫,呼吸變得細弱短促。
他的情形是顯得如此不妙,天兒不由得全身一陣冷顫。
她半跪在床邊,兩眼眨也不敢眨一下,緊盯著床上面無血色、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伸出抖動的雙手,緊緊握住暖被下冰涼的手掌,「撐下去……你得撐下去!
你不能就這麼認輸了!你不能──」她唇際戰栗地低語著,但回應她的是愈來愈粗
重的呼吸聲,好似他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一股憤怒倏地替代了天兒內心連日來的沉痛,咬出血絲的唇再也受不住地吼道
︰「該死!懊死的你!你不能就這樣離去!懂嗎?你他媽的給我睜開眼楮!听到沒?你給我醒來……你他媽的狂妄、不倔的剛硬性子跑哪里去了?你給我撐下去!就
算只剩分秒,你也得撐下去……你這該死的男人!你不能這樣丟下我……不能啊─
─」積壓多日的淚水再也抵抗不了內心真實的情感──她此刻才明白這男人對自己
是這般重要,自己刻意逃避的情感,早已在心中根深柢固無法拔除。
天兒的淚水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流,惶恐懼駭的情緒級扭著她,讓她刷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