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著鼻前,她繼續邁開步子,心想︰雖然方才在上頭自己使了點小聰明,順利
的通過上頭戒備森嚴的把守,不過──
「小姐,請止步!」獄平魁梧的身體擋住西門少鈺的去路。
西門少鈺插腰抬眉,將眼前這位對自己舉手作揖的大傢伙,徹頭徹尾地細瞧一
番。
「既知我是『小姐』,還不讓開!」也只有在這時候,她才會拿自己的頭銜來
壓人。
「以西門小姐尊貴的身份,實不應來此污穢之處!小的唯恐它會沾污小姐聖潔
的尊軀。」說完冠冕堂皇的一番話,高壯的身軀仍毫無退開之意。
「哦?」西門少鈺揚眉。「這麼道來——你讓還是不讓?」
「恕難從命!西門少主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牢房半步。」
「少主所說的『任何人』不包括我吧?」不耐煩的眼神逼視地緊盯大塊頭,見
他無言以對,她又理直氣壯地緊接道︰「牢里那傢伙偷了本小姐一樣寶物,本小姐
得找她問清楚,要不,她哪天『掛』了,本小姐上哪問?」
「倘真如此——就讓小的代勞吧?」獄卒懷疑地望著向來滿月復鬼點子的西們少
鈺。
「就你剛剛這句話,本小姐足以替你扣上一個叛國的罪名!本小姐既說那是個
『寶物』了,豈能讓外人得知它的去向?而你這一提——莫非心里對它存有非份之
想,是吧?」
西門少鈺的莫名指控令獄卒愕然,愣了半秒,他慌張地抗辯道︰「小姐明察,
小的絕不敢存有半點私心!」心頭七上八下地,就怕這刁鑽的小王子真「好心」地
替自己套上個叛國之罪。
西門少鈺柳眉微揚,很高興白己的威脅終于見效了。她輕咳地下令︰「嗯,打
開!」
「是!」獄卒趕忙轉身取來鑰匙,將束在木欄上的鐵鏈解開!他推開堅固的牢
門,「小姐請!」
再來就是如何讓這傢伙把自己曾進入牢房一事給忘了。
西門少鈺在門前停住,側頭地盯著面如菜色的獄卒,「除了你、我之外,別讓
第三人知曉今晚之事,尤其是少主!我更不希望少主得知實物遺失!」頓了半秒,
又這︰「本小姐向來最厭惡多嘴之人,唉!偏偏就有人想以身試法,最後落得有『
口』難『言』,唉,真是自招其禍!」
連嘆兩聲,獄卒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白。西門少鈺不禁在心里竊笑,她真是愈來
愈佩服自己一口絕佳的口才。
她繼續道︰「我『確定』你會『好好』珍惜你目前所擁有的吧?」此話既是問
語,更是警告。嚇人的尊貴氣勢絲毫不遜于西門少昊。
面如土灰的獄卒猛地倒抽一口氣,他反射性地扼住自己的喉嚨,又是搖頭,又
是點頭,發不出半絲聲音,只能蒼白著臉、圓睜著眼,瞪著地心目中的小魔鬼。
揮袖。
「下去吧!我要問話了。」示意他滾到一旁去,別在此防礙了她的正經事。
「這……」獄卒的視線不確定地在囚犯與她之間來回打轉。
西門少鈺明白他的顧忌。她望向角落里奄奄一息蜷曲伏地的身子!「放心吧!
那傢伙讓你折騰成這等模樣,連開口說話都成問題。」
「可是。」
「住口!看來你真有異心。想趁機竊听談話的內容?我想——少主一定不會喜
歡听到這件事的,若我向他提起的話——」她警告地威脅他後果的嚴重性。
斑魁的男人顯然再次被西門少鈺嚇唬住,他臉色蒼白的道︰「小姐請自便!真
有事,就請大喊,小的就在……在『不遠處』。」
獄卒惶恐地作揖退去,直到自認為足以避嫌的安全距離之處,方才打住。
西門少鈺輕扯嘴角,這招「狐假虎威」真是管用!帶著滿意的表情,她拂袖轉
身,低首邁進牢內。
迎面一陣稻草的腐蝕異味與淡淡的腥味,讓西門少鈺緊皺額眉,以袖口掩住鼻
口。
哇!這種鬼地方也能住人?大哥真是沒良心!突地,她覺得自己的腳趾被
類似毛發之類的東西輕刷而過。
停下腳步,西門少鈺低首瞧去——老鼠!長得既壯又黑,「結實」的體形,足
以令人害怕、反胃。
通常呢,正常的女人在遇到這種情況之下,不是嚇得尖叫跳腳、奪門而出,就
是昏倒,而就西門家的小姐而言——她理應歸于「不正常」的吧?
什麼?!瞪著腳旁東聞西竄的齷齪大東西,西門少鈺既沒尖叫,也不跳腳,更
別說昏倒!她只是厭惡地努努嘴兒,然後提起兩旁裙角,露出細致白皙的小腿肚,
揚腿,就像踢球似的,狠狠地往前一踢——
「砰!」重重的一記悶響。可憐——不,應該說是不幸的老鼠,攤平的身子順
著長滿青苔的牆壁緩緩滑落至地面,三魂六魄盡失地昏死在角落里。
什麼玩意嘛!看到我,別人閃都來不及,只有你!還一幅耀武揚威地出現在我
面前,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西門少鈺細眉輕挑,不屑地輕哼。瞥了鼠輩一眼,她拎裙上前,在蜷曲的身子
前停住「天兒?」她試探地喚道,卻沒有回應。「天兒?」音量不覺地提高,但,
結果還是一樣。
西門少鈺蹙起額眉,干脆將上半身向前傾,讓自己那帶俏的嬌唇離蜷伏在彎起
的膝蓋里的頭僅隔一寸,「天兒,是我!你听到了嗎?天……」
急喚的數聲部換不來任何回應。西門少鈺蹙起柳眉,揣測不安地猜想著︰糟糕!天兒是不是已蒙主寵召?
她正想著,黑色的頭顱終于有動靜了。雖然動作是微乎其微,但眼尖的她仍察
覺到。
懸在胸口的石頭落下,西門少鈺不禁松口氣。她可不希望天兒有什麼萬一!在
這段相處的日子,除了少言、孤僻外!其實她的性子還算忠厚。畢竟自己對她要求
之事,就算「有點」過份,她不都應允自己——雖說大部分皆是勉為其難。
所以說呢,就憑她對自己的「忠誠」而言!自己敢斷定天兒絕非惡人!或是…
…但,她實不該對大哥隱瞞她真正的「身份」!欺騙與謊言,向來是大哥深痛惡絕
的!包別提「又」是位女人的謊話。
「天兒!」西門少鈺遲疑地盯著又失去動靜的腦袋瓜,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否尚
有氣力听進自己想說的話。
「右護法說你——呃,『你』是位姑娘。其實,我大哥並非真的如此冷酷無情
的。以前他可是位溫柔體帖、擁有一張和煦笑臉的兄長」如果沒有「她」的背叛的
話!西門少鈺自忖地嘆口氣,繼續道︰「所謂,事出必有因!大哥的改變是有原因
的,希望你別怪大哥……對了!」
她突地憶起自已此趟前來的目的。她低叫一聲,由袖口內模出兩個饅頭,將它
們遞上前。
「瞧!我帶來饅頭讓你充饑。來,拿去」她壓低音量,探手搭上緊緊盤握在膝
上的雙手,想將手里的食物遞給她,但手下所觸的肌膚卻令她心驚地瞪大眼,因為
手下的肌膚模起來是如此地灼湯!
西門少鈺大叫︰「天兒!」高呼聲終于引起半昏半醒的人兒的注意。天兒緩緩
地,似乎一個側頭的動作就用盡她全身的氣力般。她艱難地抬臉,視線模糊的望著
來者不甚清晰的面孔,字句艱難地哀求著。
「水……給我水……我……我要水……水……求求你……給我……水──」
顫抖的手來到中途又體力不支地垂落身側。干燥的雙唇早因水份的缺失,而失去了
先前的紅潤,有的也只是兩片觸目的灰白。
天兒的哀求聲也由低嗚轉為無聲的吶喊。西門少鈺將視線由門口那只干裂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