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本姑娘可說了「一半」真話呢!沒有食物?哦,老天為鑒!在午膳
和早膳合起來只吃半個饅頭的她,此刻足以吞下整只牛了!
地牢?天兒想到了又濕、又冷、又悶、且烏漆抹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又有蟑螂
、跳蚤──哇!不會吧?這座美麗的城宮,不應會有如此齷齪的地方吧?
然而在東方輔將天兒丟進一間正如她所想像中的牢房時,她的禱告破滅了。
陰冷的地牢,隱隱傳來陣陣濕臭味。天兒皺起鼻頭,厭惡的視線在四周搜尋著。
天兒在一處看起來較為干爽的角落坐下。屈著雙腿,瞪著陌生、骯髒的環境,
加上肚皮傳來的陣陣抗議聲,她不禁開始詛咒起那位下令將自己關進這鬼地方的男
人。
懊死的男人!他娘娘地!懊下十八層地獄!想要我屈服?下輩子吧!
天兒咬牙切齒、信誓旦旦地宣誓著。
***
天使?金色的霞光灑在她垂肩的發上,在柔亮的頭頂幻為一道光暈。桃腮微潤
的嬌容掛著純潔天真的笑靨,雙瞳翦水含情脈脈地注視自己。
西門少昊露出深情的笑容,他伸手迎向手持花圈向自己急奔而來的嬌影,然而
就在他即將撫觸到那頭迷人的發絲之際,她手里的花圈瞬間化為一把利刃,筆直且
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向他的胸口!而原本含滿柔情的美麗眼眸已讓深切的怨恨填滿。
眼看鋒利的刀尖將要刺入健碩的肌膚——床上的男子倏地睜開眼臉,黑眸猶帶
余驚地瞪視著上方雪白的薄紗帷幔。
懊死!懊死的夢魘!懊死的女人,老是陰魂不散!而最該死的是——自己竟又
夢到她!那個擁有一張天使面孔,卻有副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的手不覺地撫著胸膛上那道橫跨左胸怵目驚心的刀疤。
西門少昊嘴角一扯,嘲弄的笑意掛上他的唇際——胸前這道「美麗」的刻痕是
她的遺作!提醒他,女人是不能相信的!
如今,對他而言,女人是玩物,是發洩的工具!就像現在一只縴縴柔荑探向西
門少昊結實的胸肌,「你醒了,少主?」女性低柔的嗓音由身旁傳來,烏黑的發絲
如網般披散于雪白的床單,映出一幅耀眼的畫面。
西門少昊垂眼,望進一對猶帶睡意的美麗瞳眸。是的,凡能躺在他西門少昊身
側的皆是面貌姣好、艷麗動人的美人。
「嗯!倒是吵醒你了,美人。」他微笑地執起那只在自己胸前,性感挑逗地來
回撫模的柔荑,抿薄的雙唇印上嬌女敕細白的手背。
一抹笑意躍進那對朦朧的眸子,收回玉手,風小樓慵懶地伸展嬌軀。
望了身側俊美的臉孔一眼,風小樓仰起上半身,挪向那副令她著迷的健碩體格。
「少主想啥?可願告訴小樓?」
西門少昊讓自己盡量不去注意此刻壓迫在他胸前的柔軟肌膚。
「想你啊!小美人。」他打趣地低語。在床上,西門少昊表現的可是位十分性
靶、風趣的男人。
風小樓——玉香坊的女主人,為人溫柔嬌媚,琴棋書畫、歌舞技藝無一不通,
其姿色才藝更在群芳眾美之上。
風小樓咯咯地低笑,撐起上半身,俯視著床上的男人,「討厭,少主取笑人家
啦!小樓自知沒這福氣呢……」雪白豐美的胸一覽無遺。她噘起紅唇,縴縴玉指佯
裝不滿地在他怖滿汗珠的寬闊胸膛輕輕戳著。
她似有若無的挑逗,令深沉的黑眸逐漸熱情溫暖起來。一個翻身,風小樓愕然
的神情瞬間已籠罩在彷若瀑布般的黑發下,而她的雙手則被西門少昊霸氣地緊緊扣
住,抵于頭頂。
望著身下那張姣美的嬌顏,西門少昊淺淺地露齒,「你的嫵媚讓你有幸躺在這
張床上。」他親密地靠在她耳際低語,溫熱的語氣彷佛在警告她,別有一絲「妄想」!
噢!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是的!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渴望能夠服
侍這位俊朗偉岸的年輕少主,而自己是何等幸運啊!她還能要求什麼呢?天曉得他
的心已不知遺落何方。
風小摟玉臂輕攬,環住西門少昊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小樓的身、心全都
在為少主燃燒,少主澆熄它吧——」帶著一股不可能的認知,她絕望地緊擁著讓她
幾欲心碎的男人,低聲輕求。
西門少昊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張狂。猛地,笑聲隱逸在唇齒間,霸氣且專橫
的薄唇狂野地吻上那對嬌艷欲滴的紅唇——
頃刻間,房里只剩下呼吸急促的嬌喘聲了。
第四章
送走風小樓,西門少昊來到大廳後的「琰宮」。「琰宮」是西門少昊的書院,
也是他召見臣子之處。若非極重大之事求見,否則,他多在此與要臣共商要事。
埋首書案的西門少昊,聚精會神地查閱著各分支部門所送來的案牘。
一身粉紫的嬌小身影悄悄地移近「琰宮」半掩的書房門口。
雙手一掩,捂住即將月兌口而出的笑聲。頑心大作的她,集肺活量于一氣,正打
算開口喊聲嚇人——不料里頭的人已出聲,先發制人。
「小表,若不想再挨左護法一掌的話,勸你還是打消念頭。」
提到左護法,西門少鈺即有如洩了氣的氣球般。討厭!提到那木頭人,自己就
滿肚子怨氣!上回自己一時興起,想嚇嚇大哥,豈料,目的沒達到,倒讓里頭的左
護法誤以為是刺客,狠狠地擊了她一掌,震得她五髒六腑全移了位不講,如今
還疼著呢!
雖說左護法事後已向她道歉、陪不是,不過,她還沒決定「要」原諒他!
甩甩身側的大袖衫,揮走兩旁的丫環們,西門少鈺兩手交握于背後,挺著胸、
縮著背,大搖大擺地跨過門檻。
「小表、小表!人家已十六了,大哥還如此叫喚人家。」
西門少鈺佯裝不滿地嘟嘴低嚷,然,一對鬼靈精怪的眸子卻繞著屋內打轉地搜
尋著……待她尋不著那位大個兄時,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由指控地瞪著猶埋首桌前的
兄長,「討厭!大哥都是這樣戲弄年幼無邪的少女嗎?」
「喲!瞧瞧方才是誰說自己已是個小大人來著,怎麼這會又成了個『年幼無邪
』的少女?」西門少昊頭也不抬地調侃道。
「死不認帳」,這四字可是西門少鈺的看家本領呢!玩著自己的小指頭兒,她
走向兄長,「方才是方才,這會是這會。話是可以改的嘛!」然後雙手一攤,覆在
桌面的文案上,「大哥,鈺兒好無聊──」美麗的嬌顏猶帶稚氣,靈慧的瞳眸眨啊
眨的,好不惹人憐愛。
「真的好無聊嘛!」對兄長皺眉的表情彷佛視若無睹,西門少鈺強調地加重語
氣,臉上無辜的表情,讓人見了,再大的氣也沒了。
西門少昊板著的面孔放柔了。「小鳳呢?讓她陪你玩啊!」他想起那位長相平
凡,長她兩歲的丫頭。
「她也有自己份內的事要做啊!總不能老纏著人家,再說──」她睨了兄長一
眼,打從爹爹過世後,大哥就不再陪鈺兒玩了。」怯怯的語氣飽含指責意味。
望著眼前小自己十歲的小妹,西門少昊不由得輕嘆出聲。不錯,打從自己繼位
這幾年來,除了偶爾想起會前往探視居住在「璇院」的她之外,確實已無暇再像多
年前,帶著妹子四處打獵、游玩;而從未見過娘親的她,在爹病逝後,自己已是她
僅剩的親人了。
冷若花岡岩的線條轉為柔和。「今年秋季的狩獵,可願與為兄的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