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意想中的尖叫狂喊,空氣中異樣的沉悶讓淺葉健亂咳了一聲,刻意展開猙獰的冷笑,「溫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當然知道。」溫情的回答迅速而鎮定,「一群沒有腦子的小丑。」
圍在身旁的木頭臉全都扭曲起來。
「該死的,這瘋女人不想活了。」
「宰了她!」
紛亂而瘋狂的呼喝聲里,每一個人都在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對組織無比的忠誠。
淺葉健瞳孔猛然收縮,盯著溫情全無懼色的臉,「你是不知死活,還是根本想要自殺?」
溫情揚眉冷笑,「你和我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人,你最好不要威脅我。」
「什麼?」淺葉健猛然站起身來,本來想極力保持森冷表情的臉也開始變形。
「你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你們偷偷模模殺人販毒,包娼庇賭,搶劫行騙,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賺到的錢又能有多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批閱的公文,涉及的金額就大得可以買下你們整個黑幫?你們自以為了不起,動不動喊打喊殺,可以掌握別人的生命,你知不知道我公司的旗下,幾千名員工全家的正常生活都可以因為我一個念頭而改動,股市上無數股民的貧富也往往會因為我的任何舉措而受影響?我比你們這種無聊幫派更能掌控別人的生死禍福,我所實施的每一個商業計劃都可以賺取龐大的利潤。出入最上層的社會,就算是當權政要看到我一樣要給笑臉。而你們辛辛苦苦作奸犯科,一天到晚提心吊膽,隨時都有被抓的威脅,永遠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人前,賺到的錢更不知道是不是有命享受。天底下賺錢的路有千萬條,你們偏要挑上最笨最可笑的一條,還不是蠢到極點的小丑?」
隨著溫情的冷嘲熱諷,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狂叫聲此起彼落,四五把槍爭先恐後地指過來。
可是溫情連臉色也沒有變一下,不屑地說︰「怎麼,因為我說的是事實,所以惱羞成怒了?」
淺葉健大聲斥喝,才壓制住想要開槍的手下。但他自己的表情也異常難看,幾步沖到溫情面前,他毫不憐香惜工地伸手抓住她的頭發,眼露凶光,「你在找死?」
溫情痛得臉色發白,卻沒有呼喊,眼楮反而奇異地亮了起來,目光掠過淺葉健的肩頭,看到悄悄打開的房門,房門外,有雙寒星般清冷的眼。
「你敢殺我嗎?」
完完全全不知死活的挑釁激怒了淺葉健,他猛地揮手,一記很重的耳光打得溫情跌倒在地,唇邊流出鮮血。
神情漠然的冷夜沉靜地走進來,並沒有看向倒地的溫情,只是一伸手架住淺葉健還要再次揮下的手,「打死了她,並沒有好處。」
「我不會打死她,但這個女人必須受到教訓。」淺葉健咬牙切齒地揮揮手,「你說沈逸飛在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被毀容之後會有什麼表情?」
小唆羅們立刻響應,張牙舞爪地撲過去。
冷夜仍然只是站在淺葉健面前,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衣服被撕裂的聲音清晰入耳,但誰也沒有听到溫情的驚呼慘叫。
溫情的眼楮一直定定地看著冷夜的背影,然後,眼前就是一陣紛亂,耳邊響聲不絕。
在一分鐘之後,整個房間里,就剩下冷夜一個人還站在原處。溫情完全沒有看清冷夜的動作,就已經被冷夜從地上拉起,身不由己地跟著她飛奔了起來。
沖出房間,沖出走道,攔路的人很多,大喊大叫聲,紛亂的腳步聲,慌亂的喝斥聲此起彼伏。
冷夜應付的方法簡單而直接,動作強勁凌厲而充滿殺傷力,每一個人和她稍一踫觸,就在慘叫聲里跌倒,沒有人可以讓她飛躍的腳步稍稍停頓。她拉著她輕易地沖出陰暗的廢棄樓房,沖進燦爛的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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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飛的房門雖然鎖了足足有四天,但絕對擋不住冷夜的腳步。她推開房門,直接把溫情甩到沙發上,「自己聯絡他。」說完,她毫不停頓地轉過了身。
溫情卻從沙發上一躍跳起,一把抓住她,「別走,要是沈逸飛還沒到,我又被抓走了怎麼辦?」
冷夜不加理會地要掙開她,但溫情抓得很緊,要不傷害她而掙月兌頗有些難度,「你剛才膽子大得可以,現在也不用裝弱不禁風。」
溫情一點兒也不理會她的諷刺,笑嘻嘻地說︰「膽子大才是裝的,我可是安分良民,這種事怎麼可能不怕。就是因為怕,我才要刻意提醒他們我很有錢,這樣,就算他們想殺我,也會三思,不至于浪費掉我本身所代表的價值。」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冷夜語氣森冷。
「知道,但我相信只要能拖到你出面,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冷夜眼神一動,轉過身看向溫情。
溫情笑著說︰「沈逸飛說過,你外表冷冰冰的,其實骨子里最重感情。他是你惟一的朋友,而我是他最愛的人,你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受傷害,你不可能忍心看他痛苦,我相信他,也相信他所相信的人。」
冷夜全無感動的表情,抬手硬扳開溫情的手腕。
溫情疼得臉色有些發青,可就在冷夜放手要走時,她再一次撲過去死死抱住她,「別傻了,再重感情,也不必繼續讓人把你當工具用。現在淺葉組總部說不定已經知道你叛離的消息了,你再回去,他們會殺了你。」
冷夜全無表情地抬手想再次甩開她,但目光卻忽然一凝,注視著溫情手指上的戒指。
溫情本來拼命拉著冷夜,擺出死不松手的樣子,一發覺冷夜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指,她竟然全身一顫,本能地要松手。
冷夜動作奇快地一把抓住溫情的手,正要細看,指間卻微微一麻,麻痹的感覺立刻擴展向全身。
冷夜反應神速,猛然伸手掐住了溫情的脖子,只要略略收緊,就可以輕易地毀滅一個生命。
溫情臉色有些發白,但眼神卻依然很鎮定,全不回避地看著冷夜。
冷夜神情冰冷,但手上卻沒再加力,只是這微微的遲疑,麻木的感覺已經控制了她整個身體。
溫情小心地慢慢退後,月兌離了冷夜右手的威脅後,才感覺到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扶冷夜坐下。
「是的,你猜對了,這戒指是沈逸飛從他以前的一個女同事身上偷來的,里面不只有定位追蹤系統,還能發射麻醉針和煙霧彈。我被捉就是為了查出淺葉組的據點,我故意激怒他們,就是賭你會因為不忍心看我受折磨而出手救我。這件事看起來像是很危險,但因為我和他都相信你對朋友的感情,所以才敢這樣做,也正是因為你當他是朋友,所以沒有防備我,才會被我暗算。我很抱歉,但我必須這麼做,在警方行動結束前,你不出現,可以減少很多傷亡,你自己也不至于受傷害,所以,我一定要把你拖住,直到一切結束。很對不起,我們利用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沈逸飛並不是為了我而出賣你,他只是借這個機會,即保護了我,也用半強迫的方法逼你月兌離淺葉組,不必再做殺人工具。請你不要責怪他,好不好?」
冷夜漠然的臉上無喜無怒,她只是緩緩閉上眼楮,再也沒有看溫情一眼。
溫情怔怔地看著她忽然顯得孤寂和滄桑的容顏。心靈競有些微微地牽動,略一遲疑,她湊到她耳邊,又輕又快地低聲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