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倫滔滔不絕地說。溫情暗中冷笑,真不錯,很有點兒兵法的味道,誘之以利無效,就改而動之以情了,這一招,憑他林大少肯定想不出來的,一定是老頭子的主意了。
溫柔暗中把上下牙咬在一起,拼命地磨,手在房門上,輕輕抓兩下,心里幻想是用尖尖的指甲狠抓林帥哥那張自以為很俊的臉。
客廳里的蕭凌听林偉倫一口氣說下去,開始臉上還有怒氣,卻又漸漸沉寂下去,無聲地垂下頭,目光深邃,看不見底,一聲不吭,過了很久,才抬頭,望著林偉倫。
林偉倫感覺他的確在自己的話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眼看就要屈服了,立刻再接再厲大聲說︰「除非你根本不愛她,除非你自私到,為了你自己要害了她……你干什麼?」
他理直氣壯的訓斥在蕭凌忽然間撲過來,揪住他的衣服,把他當小雞一樣拎起來時,立刻變成驚慌的大喊。
蕭凌怒瞪著他,眼中是無窮無盡的憤怒火焰,「讓她去找配得上她的人,那個人就是你嗎,這就是你的愛嗎?你看她受羞辱,自己卻躲在一邊,你一遇到暴力,立刻就縮成一團,你還敢說你愛她?」
他的聲音里全是難以抑制的憤怒,右手把林偉倫越舉越高,左手把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因為太用力,傷口像有些迸裂,血又開始從繃帶里隱隱透出來。
憤怒的喊聲,猙獰的表情,可怕的拳頭,鮮血的氣息,懸在半空的暈眩感,讓林偉倫面無人色地發著抖狂喊︰「放下我,放下我……」
蕭凌本來是氣得想要打他,可是看他這樣沒用,居然連拳頭都懶得揮下去了,隨手一扔。
林偉倫差點一跌坐到地上,忙扶著牆站穩,可是看蕭凌還是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就覺得本來好不容易站穩的腳,又有些軟了。
蕭凌看看林偉倫,又看看坐在沙發上,臉色也有些變的男人,怒容滿面地說︰「你們,一個說和溫柔有多年的特別關系,一個口口聲聲說愛溫柔,可是,你們當她是什麼,是一件東西,可以用買賣,是完全沒有思想,沒有權力為自己作決定的東西,只要你們在旁邊說兩句,別人就也應該把她當東西,讓來讓去,還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這就是你們的愛,這就是你們的密切關系!」
他越說越憤怒,越說越為溫柔不平,提起拳頭,在林偉倫無法控制發出的驚呼聲里打了出去,拳頭挨著林偉倫的腦袋,打在牆上,而林偉倫,已經兩腿無力,差點真的跌到地上去了。
蕭凌的憤怒,讓他感覺不到手上的疼,傷口的痛,「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你們覺得我是社會渣滓,是黑社會分子,我以前也覺得我的確混得很不怎麼樣,可再怎麼說,我還是個人,是個會愛女人的男人,比你們這幫披著人皮的下流混賬強一百倍。我是沒有什麼好條件,可是,我愛她,我愛溫柔,我會用我的一切來保護她,照顧她。我會努力讓她的生活過得好。我不會在別人羞辱她的時候逃走,我不會在她遇到危險時離開,當她需要我,我就一定在她的身邊,我為什麼要自卑,我為什麼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把她讓給你這種無恥的懦夫。」
他的憤怒,像足可燃盡一切的烈火,他的聲音,像震天響起來的雷霆。
在他的怒吼聲里,林偉倫的臉色越來越白,沙發上的男人,也坐立不安。
房間里的沈逸飛點了點頭,溫情卻悄悄在溫柔耳邊說︰「你可真沒看錯男人。」
但是溫柔卻根本沒有听見溫情的活,她耳邊回繞的,一直、一直是蕭凌為她憤怒,為她委屈,為她而無可抑制的大喊聲。
「別說你是這種人,就算你真的好,真的非常喜歡她,真的有一切的好條件,我也不會把溫柔讓給你,溫柔不是東西,她是一個人。」蕭凌大聲說,「我喜歡她,我愛她,而且,我知道,她也喜歡我,她也愛著我,以前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我全都不管不理,我只要愛她,我只要以後和她在一起,可以保護她,而我的一切,她也根本不在乎,我為什麼要在乎,我為什麼要為她不在乎的事情去離開她,去傷害她。如果我真的做了這種事,就真的比你們兩個混蛋還混蛋了,我……」
他的心情無比激動,有許許多多難以按捺的激情想要宣泄,有無窮無盡,不知道怎麼對溫柔說的話,想要繼續這樣吼出來。
但是,這個時候的溫柔,卻已經等不下去,听不下去,躲不下去了。
他的每一句,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喊出來,叫出來,听在她耳中,打在她心里,讓她的心情,也同樣激動起來。
激動到難以自抑的時候,她就索性不再控制,放任那股熱流,流轉全身,涌上腦子,讓喉嚨哽咽,鼻子發酸,讓眼眶濕潤起來。
任憑沖動的情緒帶動著已經不由大腦指揮的身體,打開房門,飛撲出去,歡叫著沖向蕭凌。
房門大開的聲音,溫柔的叫聲、笑聲,驚動了客廳里的三個男人。
蕭凌一回頭,就看到了溫柔。
看到溫柔臉上的笑容,眼中的光芒,還有正在墜落的淚水。
他驚訝地叫了一聲,卻不需要思考地張開手臂,讓溫柔沖進了他的懷抱,然後收緊雙臂,把她緊緊擁抱。
溫柔有無數的話想要對他說,可是真正投入他懷抱中的時候,被他用全身的力氣擁抱住的時候,卻忽然間又把所有的話忘光了,她只能笑,不停地笑,一邊笑,一邊把頭埋在他的懷里,不能抑制地讓眼淚濕了他的胸膛。
蕭凌感到很奇怪,他有無數的話想要問溫柔。
溫柔,你為什麼在這里?
溫柔,那個男人到底和你是什麼關系?
溫柔,究竟是誰要殺你?為什麼要殺你?
但是當溫柔真正含淚帶笑撲入他懷抱時,他也忘記了一切問題,惟一記得的,只是緊緊擁抱著她,低喚著她的名字。
這一瞬,他和她,都已忘了其他的一切,只在乎彼此,只看見彼此,只緊擁著彼此。
林偉倫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他沒有再說話,也投有再看向他的同盟者,只是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大門。
仍然坐在那里,卻已經被這種意外震驚得說不出話,也忘了動彈的溫氏財團董事長溫遠志,只能目瞪口地呆望著抱在一起的溫柔和蕭凌,甚至連叫林偉倫一聲也做不到。
溫情從房間里走出來,大大方方坐到溫遠志身邊,「爸爸,你還沒看明白嗎?他們在一起,就自成一個世界,別的人根本不能介入、無法影響,就連林偉倫一看他們抱在一起,就知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你還沒有放棄。」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溫遠志的臉色很難看,一點大財團董士長的風度都沒有。
溫情微笑,「那麼爸爸你又搞的什麼鬼呢?情婦的女兒,從不放在心上,只要扔下夠她們吃飯讀書的錢,就算盡了義務,從來都不打算公布她的身份。忽然間,發現她可以用來和林家聯姻,有商業用途了,立刻改變主意,開始想要做父親,開始要干涉她的愛情,支持同樣看上溫家財勢的林偉倫來向溫柔道歉求愛。遭到失敗後,就把溫柔引走,然後對蕭凌軟硬兼施,甚至打著為溫柔好的旗號,逼蕭凌放棄溫柔。這樣傷害自己的女兒,把自己的女兒當做籌碼,你覺得光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