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真像以前想的那樣,拂袖而去,給他一個冷臉?這也太失禮太荒唐了。現在她早就消了氣,可以用比較平和的心態來面對問題,眼前是何太太熱情的笑容,林偉倫殷勤的眼神,實在也不好意思做出太不近情理的動作來。
她在心中哀叫,林偉倫也在暗中叫苦,糟了,還有一個小時,溫家的晚宴就要開始了,這樣重要的應酬,絕不能不去,可是,這麼美麗的女郎,又怎麼可以怠慢呢。
只有何太太完全不知道兩個人心里都在轉各自的念頭,一看林偉倫明顯對溫柔動心,而溫柔肯定是想要和這樣有錢的年輕人談戀愛的,所以她更加高興得合不上嘴,「來來來,別站著,先到里面坐吧。」
溫柔心里哀嘆,暗中頭疼,腳下不願動彈。
而林偉倫則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浮上來,對溫柔笑著說︰「溫小姐,我今天有一場重要的晚宴,必須到場,小姐願不願意賞臉在晚宴的舞會上做我的舞伴?」
何太太听得一呆,哪里有一見面就邀對方當舞伴的。
而溫柔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張口就要拒絕,在她開口之前,林偉倫又說︰「說起來也巧,這次晚宴的東道主,和你五百年前是一家。」
溫柔一呆,然後慢慢地問︰「對方也姓溫?本城姓溫的財閥似乎不多啊。」
「當然,溫氏財團,本城數一數二的大財閥,他們的帖子寄到,我不好失約。」
溫柔的臉上,再次展開夢幻般純淨的笑容,她清清楚楚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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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轎車,在溫家同樣豪華的別墅大門外停了下來。
林偉儀以絕對的紳士風度為女友打開車門,伸手扶她出來。
只有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買了一件高雅獨特的晚禮服,化了一個簡單卻不失隆重的妝,更顯出溫柔的高貴美麗,就像是從古代仕女圖中走下來的美人,有一種現代人少有的文靜和柔雅。
無數華燈照耀下,林偉倫伴著美人,笑得開懷,走進了滿是霓虹異彩的上流世界。
遠處,有一雙冰冷的眼神一直冷冷追隨著溫柔的身影。
蕭凌那張帶著長長刀疤的臉,陰影下,有一種異常的猙獰。
警察在舞廳找到了喝了迷幻藥的朱自強,把人帶走,然後對舞廳清場,把好幾個可疑人物都帶去追查毒品的來源,而長得怎麼看怎麼像黑社會的他,當然是第一嫌疑對象。
被拘留了一整天,然後又是四五天被監視,寸步不能動彈,舞廳的生意也冷清了好一陣子。艷姐、何宇等許多人都整日地在他耳邊抱怨。
好不容易今天警察撤走了監視,他立刻找到朱自強,問清溫柔的工作地點,一直等到她下班,一路跟蹤,直到這里,她陪伴那個有錢男人,走進了他永遠走不進的豪華大宅。
那個氣質清純笑容甜美的白領女郎,那穿著晚禮服,高貴溫柔嫻靜美麗的有錢人女友。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就是七天前,一身火辣性感妝扮,凶狠放肆,惡毒蠻橫的女人。
她總是這樣千變萬化,用不同的表象來欺騙男人嗎?
那個笑得像個白痴的男人,會是第二個朱自強嗎?
看著溫柔挽著林偉倫的手,笑得小鳥依人,他听得到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聲音,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慘了朱自強,也害他吃了太大的虧,不管是為了不讓新的倒霉蛋受騙,還是為了給自己出氣,這筆賬,都不能這麼算了。
那所大豪宅,里里外外燈光輝煌如同白晝,各式認得不認得的名車不斷停在門口,車里走出來的男男女女,個個都帶著矜持高貴的笑容。
甚至有幾輛寫著報社名字的車停下,有年輕的工作人員,帶著照相機,話筒,也在門外打轉,閃光燈不停地亮起來。
蕭凌冰冷地笑了起來,這里可真是個熱鬧的地方啊,要是鬧點新聞,一定非常轟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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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財團年輕的女總裁溫情,親自站在廳口迎客。她穿著貴重的禮服,恰當得點綴了一些首飾,可是再美麗的禮服、再貴重的首飾,也不及她本身光彩的萬一,所有的燈光都因她變得黯淡了,她是所有光芒和光彩的中心。
來來往往無數高貴名媛,沒有一個有她的光彩、她的美麗。
直到溫柔在林偉倫的陪伴下出現。溫柔的美和溫情完全不同。她的美麗沒有壓迫力,並不特別奪目,卻輕柔舒婉,氣質清純古雅,讓人非常想要親近她照顧她。
就連溫情這樣的美女,看到溫柔這個足可和自己平分秋色的美人,居然沒有半點排斥感,反而眼楮一亮,笑著迎上來打招呼。
「林總,你的女伴真漂亮。」對著林偉倫微微點點頭,她的目光就立刻望向溫柔。
年輕得志的林偉倫明顯為自己女伴成為許多人注目的對象而異常高興,「我來介紹,她是溫柔,我的好朋友。」
「咦,和我同樣的姓啊。」溫情悠悠一笑,看向溫柔美麗的眼。
溫柔也輕婉地微笑,「姓溫的人不多,說不定我們是親戚。」
兩個同樣美麗的女人交換了一個同樣奇異的眼神,彼此笑著點點頭,一個和男伴一起走進大廳,一個在廳外,迎接新的客人。
第四章
這樣的宴會自然是衣香鬢影,裙履風流,極盡盎貴之能事。所有的豪門貴女,有錢的小姐太太都穿上了最美的禮服,戴上了最貴重的首飾,彼此爭奇斗艷。可是在這些人中最吸引男人目光的仍然是溫柔和溫情。
溫情滿廳來去,忙而不亂,一邊熟練得招呼各方客人,一邊走近他們,笑語寒喧,對待溫柔的態度,親切自然地像是老熟人。
作為宴會主人,時不時有人呼喚她,她也不能怠客,只來得及對溫柔閑閑說笑幾句︰「你們先跳舞吧,等一會兒我們單獨談,我要告訴你怎麼對付林總這個花心大少。」
林偉倫急忙說︰「我的溫小姐,你可不能造我的謠。」
溫情留下一大串笑聲輕輕走開了。
音樂響起,溫柔和林偉倫一起步入舞池。
溫柔微笑說︰「這位小姐可真是漂亮極了。」
「不如你。」
「你別胡說了,她比我好看多了。老實說,她這麼美麗,人又能干,又有錢,和你又匹配,為什麼你不追求她?」
「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別的女人再美我也不多看一眼。」
這種長篇言情戲里才有的台詞,真正听到耳朵里,讓溫柔大覺有趣,微微一笑,也不再接口。
這淡淡一笑,卻美得叫林偉倫一陣炫目。相比那個太精明太能干太有錢太美麗,條件好得讓所有男人抬不起頭、不敢染指的溫情,這個名叫溫柔的女人,實在更能引起男性的獨佔欲。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林偉倫一個,一曲才罷,就有一長串的人上來邀舞,都是商場熟人,林偉倫也不好給人踫釘子。才一猶豫,溫柔已轉到別人手上去翩翩共舞了。而他自己,立刻也被其他來約跳舞的女人纏上。
溫柔一邊跳舞,一邊忍著眼前舞伴那色迷迷的眼光,听著那露骨的話語,心里老大不耐煩,實在不願應酬在場這些人上人。這些人說的話全都虛偽不堪,骨子里全是為了展現自己的財勢。一大幫商場對手在一起,表面上熱絡無比,暗地里,誰都想捅對方一刀,這種人真讓她厭煩,這個宴會也讓她討厭,她真想早點兒月兌身。可這是個通宵宴會,想到要在這個充滿了虛偽和謊言的地方過一夜,她就覺得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