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懷疑這次攻擊歐陽世家的人,和近兩年來好幾處武林門派被滅門的大案有關。據我們所知,那些被滅的門派,都是因本門的武功秘算惹來大禍。
當時攻擊歐陽世家的人,也是有心要把歐陽世家之主歐陽霸先生擒,逼問出武功的。如果不是你弟弟慕容若與朝衣及時趕到,四大世家就有一家要除名了。」
「多謝提醒,不過,要對付我慕容家,只怕他們還沒有這個能耐。」慕容烈淡淡說來,口中有一股無比的自信。
舒俠舞輕輕一笑,開始為那些可能會對慕容烈動心機的笨蛋,提前哀悼了。
第七章
衣袂翩翩,環佩叮當,慕容寧以一個曼妙的姿勢凌空翻進廳中,雙手在空中一闔,將茶杯接個穩穩當當,一滴茶水也不會溢出。
她自空中翩然落下,雙手遞出茶杯,笑吟吟道︰「烈哥哥脾氣越來越大了,喝杯茶消消火。」
慕容烈一邊自她手中接茶,一邊輕叱︰「你在外頭鬼鬼祟祟做什麼?!」
「我听說有人會我們的慕容劍法,很好奇啊,這套劍法連我都還沒練,居然教外人學去了,我當然要來看看熱鬧。」
「你沒學,是長輩不肯教你嗎?是誰好逸惡勞,最不願在武功上下心思?是誰有了時間,卻只想去听些無聊的傳言?
哼,慕容家的劍法,你今兒個倒是難得關心起來了!只是連關心也是躲在外頭偷听,算什麼?!」
慕容烈越說越是惱怒。
「真是和若一樣的性子,從來沒個正經,也不見你們真正關心過家里的大事。」
「烈哥哥,你能者多勞啊!」慕容寧半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一臉無辜地陪著笑說,「寧兒只是想看看烈哥哥處理公事時的果斷,所以才在外頭瞧著。不過說起來,那兩個家伙明明怕個半死,居然還不止目舍棄他們的老大,倒是很有義氣啊!
那個叫崔芷兒的人,只是受了若哥哥的授藝之恩,卻敢冒大險潛進山莊,想要安慰若哥哥,這份心意實在難得,要是讓那些滿情、滿嘴仁義的武林人士知道,怕要羞辱死他們。」
慕容烈徐徐點頭,目閃異芒,良久才道︰「仗義每多屠狗輩!」
慕容寧見兄長頗為感慨,笑道︰「烈哥哥,看來你也蠻喜歡這種人的啊,你不會真把他們殺了吧?」
「你說呢?別忘了他們學了我們慕容家的劍法。」
「不就是一套劍法,有什麼了不起?就不明白,各門各派怎麼那麼死板,把武功看得這樣重,烈哥哥你不會也和別人一樣死腦筋吧?」慕容寧不以為然地說。
慕容烈暗中嘆氣。她果然和慕容若一個樣!
慕容寧不知他的感嘆,眼珠兒一轉,笑嘻嘻地說︰「烈哥哥,你說崔芷兒對若哥哥這樣好,真的只是為了感恩嗎?」
「你是說……」慕容烈神色一動。
「那還用問嗎?!」慕容寧夸張地說,「自古以來無數的傳說故事都證明,如果施恩的是英俊俠客,而受恩的女子又正好是美麗姑娘,那結果就是終成眷侶,人人稱羨啊!你想想,若哥哥那樣本事、那樣英俊、又那樣隨和,哪一家的;久孩能不對他芳心暗許?」
慕容烈看她陶醉地說著,一雙濃眉不知不覺地皺在一起,冷冷斥了一聲︰「你听多了傳奇故事,就以為人人都像你,以騙到一個英雄丈夫為畢生大志?」
慕容寧不以為然地扮個鬼臉。
「烈哥哥,女人的心你知道多少?女人就是喜歡听傳說故事、女人就是以找一個好丈夫為畢生大志大願,這又如何?」
慕容烈心中一陣煩躁,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慕容寧也不氣惱,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忖︰這個向來沉穩的哥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真的不太好,難道是因為若哥哥逃跑了,所以太生氣了?又或是因為什麼別的事……
慕容寧皺著眉頭想了半晌,然後輕輕一笑。管他為了什麼事,反正她都有熱鬧可看,日子不愁寂寞啊!
※※※
靜靜沉睡的崔芷兒,沒有了平日的嬌悍,因傷重而蒼白的俏臉,令人生憐。
雪白的肌膚、如畫的眉目、安寧的睡態,讓人很難相信,她是在市井間掙著一口飯長大的孤女,更叫人看不出,她竟是個凶蠻的母老虎……
慕容烈坐在床頭,靜靜端詳她的睡態,不覺輕笑了一下。
低頭看看手上剛從揚州傳來的情報,心中倏地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這樣一個看似柔弱得連自己都護衛不住的女子,為什麼要照應一堆孤兒?對於本來也身無長物的她,這將是多大的負擔?
為什麼以她的美麗,不求有所歸宿,卻要為了一些與她非親非故的孤兒蹉跎了青春?難道她心中真的早有所屬……
慕容烈皺了皺眉,無論是為了什麼,她有這等堅持,已是難得了。
這一路上行來,窮苦的她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然而來到慕容山莊,听說慕容若落敗,沒有失落、沒有哀嘆,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慕容若,這番心意,就是他,也為弟弟感動、慶幸。
若那小子總是輕易相信他人,可是他好像從來沒有信錯過人,真不知是他的眼力好,還是運氣好?
慕容烈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卻為了弟弟能有如此重義的朋友而欣喜。
沒有父母的孤兒要在這冰冷的人世間生存,不知要經歷多少艱險淒苦;而美麗的女子,為了保護自己,更必須時時保持警覺,所以,崔芷兒一向淺眠,那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她在睡夢中听得清清楚楚,因而立刻醒轉。
她防備似地迅速坐起,雖然傷口好了許多,但激烈的動作仍然教她痛得直皺眉,只是怕氣勢為人所奪,不得不瞪圓了眼楮,惡狠狠地回視慕容烈。
慕容烈被她的舉動逗笑了。
「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你。」
崔芷兒認出他是三天前,逼自己把所有的往事都吐露出來的那個人。
她覺得這樣坐在床上和他相對,頗為弱勢,所以掀被跳起來,擺出要打架的姿態。
慕容烈見她戒備的舉動,越發忍不住笑音心,「何必呢?我又沒打算把你怎麼樣。」
「我不是怕你!」崔芷兒心中七上八下,嘴里卻不甘示弱地叫著,「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三天來一次也沒出現過?還有,守門的人像啞巴似的,問什麼都不答。」
慕容烈頗覺有趣地望著她,悠然答道︰「我是慕容世家的子弟,奉命查清你為什麼會使慕容劍法,好處置慕容若。」
崔芷兒臉上的怒氣人止消,陪著笑上前一步。「我說的全是實話,你可千萬不能為難慕容若公子。」
「是嗎?這還要多方查證才能確定。在此之前,你不許離開此地,否則……我自然只能找慕容若算這筆帳。」馴獸之道在於所掌繩索的松緊控制。慕容烈悠悠說道,神情一片舒然,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愉悅。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盡避查好了,我才不會逃呢!」崔芷兒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就在慕容烈竭力忍住笑意時,她又小心翼翼,似在私傳什麼天大的秘密般地說︰「我知道,一定是慕容烈怕慕容若公子有翻身之機,所以要你非把大罪名栽給他不可,對不對?」
她還真敢猜啊!
看到慕容烈有些驚訝的樣子,崔芷兒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你可千萬別做這種壞事,你想想,那個慕容烈可以把白U已兄弟趕出家門,絕不可能是好人,你幫了他,小心沒有好下場。所以,你一定要照事實來辦,不可以偏向慕容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