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心中同情慕容若,暗想他這一回真要倒大楣了,卻不敢違逆命令,於是向東方憐心行了一個禮,就往枕雲閣去了。
東方憐心則靜一止原處,美眸中異彩連閃,若有所思。
第二章
慕容烈將崔芷兒抱回自己所居的風雲樓,立刻召大夫來為崔芷兒療傷。
身為慕容世家的當家,他要處處維護家族的利益,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事,所以在查明這女人來歷之前,絕不能叫她死了。
包因為這女人身懷慕容世家素不外傳的劍法,所以他要親自了解真相,因此也顧慮不了是否會毀了這女人的清譽,就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風雲樓。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趕到,一起在房里給崔芷兒會診施藥。
慕容烈退出房外,暗暗思索事情的種種可能性。
這時,林遠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來。
「烈少爺,若少爺不在枕雲閣,他的行裝也不見了,只留了一封信。」說著,林遠抖著手,把一張紙遞上去。
慕容烈接過來一看,紙上是清楚明了的三個字——我走了。
這個不負責任的家伙,居然留下這爛攤子來讓他煩心,自己卻這樣連夜跑了?!
「給我發動所有人手,把那家伙找出來!」慕容烈冷冷地下令,嚇得風雲樓所有的侍從都打起冷顫。
可憐的若少爺,這回有他苦頭吃了!
崔芷兒悠悠醒來,張開眼,就看見一雙黑亮的眸子。
人世間怎麼會有那樣奇特的眸光,看得她一陣心悸,就像是整個人、整顆心都被看這般。
「你醒得很快啊,我原以為你至少要昏迷三天。」
幽幽冷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令人以為身在九幽冥境。
崔芷兒被那樣深沉而銳利的眸子所震懾,耳邊雖听到了聲音,卻完全沒有理解他的話意。
有著深沉而冷銳雙眸的主人輕輕伸手,拂過她的臉頰。
「漂亮的女人。」
崔芷兒本能地一偏頭,伸手就要拂開對方不規矩的手,可才一牽動肌肉,一陣疼痛便自肩頭傳來,教全無防備的她痛叫出聲,額上立刻滲出冷汗。
慕容烈挑了挑眉峰,沒有半點憐憫,伸出去的手看似輕佻地拂過崔芷兒的臉頰。
崔芷兒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陌生男子輕薄,她咬了咬牙,左手用力撐著身子坐起,右手使勁將慕容烈的手揮開。
肩上的傷被這劇烈的動作牽動,痛得她全身發顫、俏臉刷白,被牙齒緊緊咬住的下唇滲出血絲。
慕容烈見狀,冷冷掃了崔芷兒一眼,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崔芷兒氣得俏臉發青,眸光惡狠狠地瞪過去。
「哪里是賊?」
「半夜三更,翻牆而入,黑巾遮面,挾持家奴,若非小賊,就是盜匪。」
崔芷兒情急之下,月兌口叫道︰「你胡說八道,我是要……」忽然間意識到對方有意套話,連忙住口。
「你是來找慕容若的?」慕容烈臉上有一抹淡淡的冷笑。
崔芷兒倒抽一口冷氣。
這個陌生男子,每句話、每個表情,都白h然流露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給人造成極大的壓迫感。
崔芷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你與慕容若勾結?」
崔芷兒一听此一一一一口,、心中怒氣直往上沖。
「你胡說!我不過是听說若公子被害落敗,又讓自己的兄弟欺凌,起了不平之心,想來安慰安慰他而已。」
慕容烈揚揚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被害落敗?被兄弟欺凌?」
「正是!」崔芷兒索性豁出去,理直氣壯地說,「我見識過若公子的武功,他的劍法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有一種無人能及的灑月兌之氣,我不相信他會輸給別人。再說,傳聞慕容烈又凶又壞又蠻橫,最不得人心,他要奪當家之位,自然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還有,慕容世家上一代當家之爭,慕容若的父親本來極有希望勝出,偏偏莫名其妙在戰前得病,丟了當家之位,慕客若必然也和他父親一樣被人暗算。而且,慕容烈一得勝,就迫不及待要把慕容若趕走,分明是視這個兄弟為眼中釘。」
崔芷兒眼里閃著堅定的光芒,挺著胸,說著自己听見的八卦,完全忘了自已是在誰的地盤上。
慕容烈等她說完,才淡淡說︰「你是慕容若私下教出來的高手,在他落敗後,就要潛入山莊,和他聯系,意圖不軌。」
崔芷兒瞪大了眼,叫道︰「哪里有這種事!你不要血口噴人,污篾若公子。」
「如果你不是他的親信,他怎麼會把慕容世家從不外傳的劍法教給你?」慕容烈的語氣陰冷,不無譏諷之意。
「什麼?那劍法是慕容世家從不外傳的武功?!」崔芷兒大為震驚,心頭一陣感動,當場就熱淚盈眶。
慕容烈挑眉斜睨這個對慕容若感激涕零的女人,冷冷哼了一聲,「你不必感激他了,他泄露慕容家的秘傳武功,會得到應有的懲處。」
「你說什麼?」崔芷兒的臉色再次變得慘白。
就算她不是江湖中人,也知道私將絕技外傳,在任何一個門派、世家都是極大的罪名。
「如果慕容若是為了私營實力,暗中傳授你慕容家劍法,那他的罪就更大,只怕等不到你去報答他,他早已被就地正法。」
慕容烈看到這個膽大包天、倔強好勝的女子,為了慕容若而嚇得一化容失色,心中越怒,語氣也就更加嚴厲駭人。
崔芷兒本已慘白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血色,當下顧不得傷痛,一挺身,就要從床上下來,卻因為肩傷痛得跌落床下。
慕容烈微一皺眉,退開一步,冷眼看著因過于激動,傷口又滲出點點暗紅的崔芷兒。
崔芷兒也無心注意白自己的傷口,用手扶著床站起來,看定慕容烈,上前一步,身子一陣搖晃,幾欲跌倒。
慕容烈身形欲動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做出會讓他冷漠的形象毀於一旦的溫柔舉止。
「你、你不能這樣陷害若公子,他是好人……他教我劍法只是因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不知是因為傷口太過疼痛,還是心中太過擔憂,崔芷兒說出的話語都帶著顫音。
「你到底是怎麼學到慕容劍法的?如果說得有理,也許可以減輕他的罪責。」慕容烈以一種施恩的口氣冷冷說道。
崔芷兒暗暗咬牙。若是有關她自己的事,被人這樣居高臨下地盤問,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示弱的,但現在事關她的恩人慕容若,她只能拚命忍耐—不敢發作。
「我叫崔芷兒,原是揚州城里的孤女,從小就……那些就不用說了,總之五年前,我在街頭挨打時,遇上了若公子。他一點兒也不嫌我身上骯髒,扶我起來,給我吃的,還幫我買了新衣裳。知道我受人欺負,他就教我一些入門功夫,叫我好好練習,以後就可以自保。他雖然沒告訴我他是誰,可是我認得跟在他身邊的人,是揚州最有名的四海錢莊大掌櫃。他離開以後,我天天到四海錢莊打听,才知道四海錢莊是慕容世家的產業,而他則是來錢莊巡視的少主慕客若。
前一陣子,慕容世家選下一代當家的消息傳遍天下,我因心念恩義,所以特地趕來,想為他的勝利喝采,可是誰知……
這一切都是我太莽撞,要殺要剮你沖著我來就是了,不用編派若公子的不是!」
「哼!只可惜你說謊的本領實在不高明。天下無依無靠者何止千萬,他就算有相救之心,可以留下銀兩,或將你帶到慕容山莊,給你一個安身之處,何以要將慕容家不傳的劍術教給你?」慕容烈口中冷冷嘲諷,一副全不相信的樣子,心中卻已信了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