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們需要更精密的儀器來檢查。」隊長比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屬下隨即上前捉住華容。
華容不停地掙扎,但是卻徒勞無功,只能任他們押著她,經由安全通道來到了一輛黑色轎車前。
上了車之後,隊長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布罩,朝她的臉蒙過來。
她大聲的尖叫,雙腳在空中猛踢,他們動用了兩個人,才將她的頭套進黑布里。
「章小姐,我們要去的地方戒備非常森嚴,你不知道地點,對你來說比較好。」隊長再度開口。
華容顫抖地問︰「我到底被控偷了什麼東西?」
「別告訴我,你真的完全不知情。」隊長冷酷地回答。
「告訴我,這是我的權利。你無緣無故捉了我,又妨礙我的自由,我有權利知道任何事情!」華容朝他的方向大聲吼叫。
隊長沉默了半晌,才低沉地說︰「你偷了英國的一級國寶。」
「國寶?」華容嘴巴大張,「拜托,他家哪有什麼國寶?是名畫,還是雕像?我的行李箱根本放不進去,你們翻翻我的行李箱不就知道了嗎?」
「你自己清楚得很,倪冬家里值錢的不是名畫,也不是雕像。」隊長冷哼著說。
「還會是什麼呢?」
「他的精子。」
黑暗中,華容頓時啞口無言,她的背脊竄過一陣冷顫。
她究竟惹了什麼樣的麻煩呀?這世界上,有多少人的精子會被列為國寶?
「趁現在好好休息吧!待會有你忙的了。」隊長譏諷地說。
???
醫療室內燈火通明,十多名醫生、護士從下午便開始陸續到達,忙碌地準備各項儀器。
倪冬站在單向不透明的玻璃後面,看著這些熟悉的景象。
這間位于右翼的廂房,原本是城堡里放置兵器與火藥的地方,因應倪冬的個人需求,變成了一間醫療室。平均每半年,這群醫療小組人員就會進駐城堡,為他進行為期一個禮拜的檢驗工作。
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了這些繁復的例行檢驗,可是,一般人卻不一定能接受。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接觸這些冰冷的儀器時,覺得每一樣儀器看起來都像是會吃人的怪物,他花了好多時間才克服恐懼。
她看到之後,會不會嚇壞呢?
終于,她的身影出現在對面的門後,隔著玻璃,他看見她的不安與惶恐,她的臉色慘白而沒有一絲血色。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他仍將雙手貼在玻璃上,仿佛這樣可以將力量傳輸給她一般。
她被安置在一台測謊機前,警衛隊的測謊人員已經準備就緒。
「章小姐,你知道自己的權利嗎?」
「我還有什麼權利嗎?」華容顫聲地嘶吼,「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帶我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還不準我打電話給台灣辦事處的人員,也不準我打電話聯絡朋友。告訴我,我還有什麼權利?!」她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自己會在英國遭受到這樣沒有尊嚴的待遇。
測謊人員靜靜地看著她,語氣平板地說︰「現在我們需要你做一個測謊的檢驗。如果判定你有罪時,這個結果將會是一項有力的起訴證據;但是,如果你順利通過測謊,對你的幫助將會非常大,至少,我們不會再將你視為嫌犯。」
「如果我不肯做呢?」
「那我們馬上會以偷竊國寶的罪名,將你移送到警方單位,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司法程序,但是,這是我們所不樂于見到的,因為司法程序通常得耗上兩、三年,這段期間,你都不能離開英國。」
「我是無辜的,我沒有罪!」華容沖著四周的人大喊。
「我們也很願意相信你,但是,目前的情況對你很不利。」測謊人員突然壓低聲音說︰「警衛隊在你的行李箱里發現一條沾有的羊毛裙,雖然我們還不確定是不是倪先生的精子,但是,看起來是滿有可能的,不是嗎?」
華容張口結舌地說︰「那是……那是今天早上換下來,還來不及洗的……」
倪冬聞言,懊悔地一掌擊在玻璃上。他實在應該注意這些細節的,昨天晚上,他完全被激情沖昏頭,連她的都沒有月兌,哪還有時間月兌下她的裙子?
測謊人員眨著眼楮說︰「我們也很願意相信你,但是,通常一般人上床應該會先月兌掉衣物——」
「那時候……情況比較緊急……不,應該說比較特別……不……」她結結巴巴地試著解釋。
「沒關系,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法官很可能會認為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這對你來說是非常不利的。測謊可以幫我們厘清很多事情,在這里可以解決的事情,我們也不希望送到法庭。你能了解嗎?」
華容神情呆滯地點點頭,平日的鎮定已經蕩然無存。
測謊人員打開儀器,開始將探測器裝在她的身上。
「好,我們現在開始測謊程序。你的名字是章華容嗎?請回答是或不是,不要用點頭或者是其他語句來回答。」
「是。」華容還是反射性地跟著點頭。
「你是有計劃地和倪冬見面嗎?」
「不是。」從警衛隊隊長告訴她的訊息和剛才的談話來判斷,她已經知道昨晚和她上床的那個男人名字叫做倪冬。
「你和倪冬上床是有預謀的嗎?」
「不是。」
華容看見測謊儀器不停地上下抖動,好像是在判定她的罪似的,于是她深吸口氣,平撫自己的情緒。
「你會將倪冬的精子販賣出去嗎?」
「我為什麼要賣?有人會買嗎?」華容漸漸地搞清楚這整個烏龍事件的原委,原來一切都因為他的精子具有市場價值,所以,她就被當作是小偷。
「請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華容咬著牙說。
「你的身體狀況良好嗎?」
「是。」
「你和倪冬一發生性行為時有效做措施嗎?」
華容停頓了一會兒,低聲說︰「沒有。」
「你預謀要懷孕嗎?」
「不是,」華容著急地說︰「我的經期剛過,不是受孕期,絕對不會懷孕。」
「羊毛裙上的精子是倪冬的嗎?」
「是。」
「你預謀要用羊毛裙搜集倪冬的精子?」
「不是。」
「你是想借由性行為,刻意將不良的病菌傳染給倪冬嗎?」
「不是。」
「你曾經和別的男人發生性行為嗎?」
華容望著四周站立的人,垂著眼,尷尬地說︰「沒有。」
她的這句話嚇著了倪冬,也慢慢地回想昨夜的那一場激情,才驚覺自己竟疏忽到沒有注意她的不安與不適,以及當他進入她時,她身體的異常緊繃。
她為什麼不事先告訴他呢?
測謊人員關掉了測謊儀器,撕下一堆數據紙,在看了一會兒後,他抬起頭說︰「章小姐,初步看來,你的測謊對你相當有利,但是,我們還要進一步分析這些資料才能確定。現在,我們已經安排了一間臥室讓你休息,等結果一出來,我們會馬上通知你。」
華容一站起身,身旁的兩名警衛馬上捉住她的手臂。
她用力地掙扎。「放開我,我要回台灣,我不要留在這里——」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叫。
看見這一幕,倪冬趕緊按下電燈開關,玻璃室內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同時也失去了隱蔽的功能,單向玻璃馬上成了透明的窗子。
華容看見他的臉貼近玻璃,一臉焦急地看著她,然後他緩緩地展露微笑,張嘴無聲地說︰「一——起——吃——飯——」一邊還比出吃飯的手勢。
看著他,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她的心頭,他的笑容仿佛在承諾他會保護她似的,讓她覺得非常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