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藥來了。」小喜端著熱騰騰的藥汁奔進房。
「小喜……」聶磐石的眼眶噙著些許濕氣,「還是你對我最好。」
小喜尷尬的一笑,明顯感受到主子尖銳的目光注視,「姑爺,這是小喜該做的份內事。」
聶磐石正要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藥碗,卻被小喜的驚呼聲給制止。
「啊,我突然想起還要去煎老爺的湯藥。」小喜猛地旋身,將手中的藥碗塞給冷眼旁觀的主子,「小姐,姑爺的藥就拜托你喂他吃,我得趕緊去廚房煎藥。」
「小喜、小喜……」手上突然多了一碗湯藥,莫千離一時傻了眼,猛地回神急喚小喜時,小喜的身影已然沒入門扉之後。
「哈……哈啾!」聶磐石紅著鼻頭,斯文俊顏上布滿受創病態,可憐兮兮地看向手上捧著藥的莫千離,「娘子,快喂我吃藥,我的頭好昏、全身發燙,我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最好,我就趁這機會叫人把你丟出府去!」她嘴上雖得理不饒人,但仍捧著藥在床沿坐下,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舀涼冒著熱煙的湯藥。
瞧見她溫柔的舀藥手勁,聶磐石淡笑不語地凝看著她噘起嘴的俏美模樣。
其實她就是嘴硬心軟,她根本不會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可是嘴巴上就是喜歡逞逞威風,脾氣倔強得可愛。
察覺到他的注視,莫千離心一慌,恍若他的眼要將她看透似的,讓她沒好氣的賞了記白眼給他,「你在看什麼?」
他的眼底盈著絲絲笑意,以嘎啞的聲調低訴,「我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啐了一口,舀起一匙湯藥,惡聲惡氣的命令,「把嘴給我張開。」
「娘子,」他兩眼盛滿了莫名感動,「你要喂我吃藥嗎?」
她反將藥汁已回碗中,扯著臉沉聲道︰「若你不願意的話,那你自己來!」
她何必因為見到他一副落難的模樣而一時心軟?她何必紆尊降貴伺候他喝藥?他是死是活都跟她無關不是嗎?但是……為什麼她就是狠不下心腸不理他呢?
「當然,我當然要娘子喂我喝藥。」他涎著染病的蒼白容顏,語氣誠懇哀求著。
「你確定?」她挑眉細問。
「當然、當然!」他猛點頭,「娘子,你也看見了我現在的情況,我全身都在發抖,連一碗湯藥都拿不穩,怎麼可能會自己喝藥呢?」
說著說著,他又打了個噴嚏,嘴巴正對著莫千離。
「唔,你好髒。」被他口水噴了一身的莫千離連忙起身,找尋錦帕想將身上的病蟲給擦去。
看著她的舉動,聶磐石反倒笑了,「娘子,這樣一來你也跟我一樣了,我們這樣算不算是一對共患難的夫妻?」
她狠瞪他一眼,再次聲明,「我說過,我不要跟你當夫妻。」
礙于手中端著藥碗,她決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藥汁喂完,然後回房換套干淨的衣衫,以免被他傳染風寒。
在過農歷年前她必須把家中大小事及武館的雜務給打理好,否則這個年她也甭過了。
「已經來不及了,你只能注定當我的娘子。」他張口,將她舀進的藥汁咽下。
「為什麼我就得注定是你的妻子?」她也有反悔的余地吧!尤其被他拖延了四年之後,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解除婚約。
「因為——」縷縷邪氣浮動于他的眼底,傾身向前,靠在她的耳畔揭曉答案,「我已經親過你的小嘴了,你在定是我聶磐石的妻子。」
霎時,她的小臉猶如著火似的滾燙不已,腦海不由自主地憶起那夜與他在荷花池畔的親吻。
心,失去了規律鼓動,全身的血液莫名的奔騰起來,眼神逃避似的不敢迎向他灼烈的視線,以冷聲惡氣來掩飾她的不自在,「你這個人連生病也不老實,你再繼續胡說,我就親自把你給踢出門!」
「我的好娘子,我沒有胡說,我說的字字都是真心話。」他張開雙臂,將她給攬進懷中。
「聶磐石,小心我手中的湯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熱藥,尖聲叫嚷著。
「別管那勞什子的藥了。」他放肆的將唇貼在她的發間,恣意汲取她頸間的幽香及發上淡雅香氣。
「聶磐石……」她正想要發火罵人,卻敏感地感覺到他溫熱的唇正貼在她的發上,一陣沒來由的慌亂讓她直想離開他寬闊溫暖的懷抱,「放開我!」
「不放!我也不想放。」無視于她的緊張尷尬,他的雙手緊緊纏抱住她的嬌軀。
「你……」他低啞卻帶霸氣的宣告震撼了她,在她心湖上頭撩撥起陣陣漣漪,教她失去思考能力,也忘記抗拒他的接近。
「我承認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他在她的發稍間低嘆,「我的確是你眼中所見的膚淺男子,光是看見你的麻花臉就嚇得立即返回京城,打算以拖延戰術來逼你死心,上門退婚,但是你並沒有。」
「那是因為……」她啞口無言,因為什麼?
餅去她有太多機會可以解除婚約,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動作,這是為什麼?
難道……她輕咬下唇,腦中出現一個驚異的念頭,難道她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不!這怎麼可能?她是討厭他的,因為他差勁的不想迎娶生得一張麻花臉的她進門,她惱他的膚淺,氣他的幼稚,她之所以不肯解除婚約是為了賭一口氣!
她要他抱著愧疚之心上門致歉,到時候她會以真實面貌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感到後悔莫及,讓他狠狠地受次教訓,好讓他明白不可以貌取人……
她怔然,繞了一大圈後,她赫然發現這些年來,她所堅持的就是——等他上門!
「不管如何,是我有負你在先。」曾幾何時,她的惱火、她的倔傲、她的啐罵、她的笑顏、她的喜悲已經烙在他的心上,無法抹去了?
以往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未婚妻卻讓他衍生出一股憐惜,她所表現出的堅強讓他佩服不已,然而他卻無可自抑地心疼起她的縴細雙肩所背負的莫大責任。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將一堆煩惱攬上身,也無法看見不快樂的心情盤旋于她的眼眉間,于是乎他整日圍在她的身邊東轉西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想看見她快樂的笑顏。
雖然他老是惹得她怒目相向,可是充滿盎然生氣的她看起來不但美麗且迷人,使得他的心不斷地墜落,直到心扉間、腦海中都充斥著她的身影,他也不想去阻止、否認自己正受到她的吸引而無法自拔。
「放……放開我。」熱息侵襲上她的雙頰,焦慮慌張盈滿于心,教她直想逃開他的懷抱,閃躲他熾熱的眸光。
「不放,我已經放開一次了,這一次我絕不放手。」他的語氣透出一股堅持,雙臂將她纏繞得更緊,溫熱的唇貼上她白女敕的頸項,逐一烙上屬于他的印記。
「聶磐石,不要……」當他的唇觸及她的肌膚時,她失措的直想要躲開突如其來包圍住她的迷情。
無視于她的掙扎,他輕啄著她的精巧下巴,一路往下,直至覆住她驚慌的唇瓣,靈巧地潛入她如幽蘭清香的檀口探索、掠取,翻攪著她口中的芳蜜柔軟。
莫千離的抗議逐漸消失在他強烈的索取中,腦子不禁開始發昏、全身發燙。
隨著他越來越激烈的糾纏,她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只能無助地被他摟抱在懷中,癱軟地承接他狂烈如火的激吻,沉浸在一片渺茫中。
恍然間,她的心不再衍生抗拒,她著火的身體已經誠實的反應對聶磐石的感覺。
說穿了,她根本就不討厭他,他的翩翩風采、裝瘋賣傻的率性已經一步步的侵入她的生命;他的笑、他的瘋已經奪去她的眼、佔去她的注意力,無法將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