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流落到此後,她一直以堅強的一面示人,對于失蹤的父親一概不提,盡避如此,他還是可以看得出她十分掛心失蹤的父親,也明白她不輕易釋放出思念之情是因為不願造成他的困擾。
習詠歌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她掛著傻笑望向他,「怎麼,被你看出來啦?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說著說著,眼淚毫無預警地掉落下來,讓她邊哭邊笑,邊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珠。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想……等會兒就沒事的……」
愈是這樣安慰自己,眼淚愈是一劈不可收拾,數日來緊繃的心情在這一刻終于獲得了紓解,腦中突然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想起父親和藹的容顏,想起乍聞父親失蹤一事的震驚心情;想起數日前所遭逢的九死一生,所有的打擊在此刻一擁而上,化做滾燙的熱淚,滴滴從臉頰旁滑落,壓制已久的啜泣聲終至爆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要遭遇這麼多不幸?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習詠歌的心情霎時低落到谷底,惡劣地讓她怨天尤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遇到這種種的不幸。
衛知言靜靜地看著她落淚,任由她發泄出隱埋已久的悲傷情緒,雖然她將己身情緒隱藏得很好,也知道她刻意將自哀的一面收起,不願意再這種落難的時刻雪上加霜,可她畢竟還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心智尚未成熟到可以接受一連接踵而來的慘虐。
「別哭了。」他伸手一一為她拭去臉頰奔流的淚珠,卻沒料到他這番溫柔的舉動更加刺激了她的淚腺。
「我知道我不應該哭,但是……對不起……」她無法控制住不斷流泄的淚水,自父親出事後,她便一直壓抑著己身的情緒,但是現在……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
「不需要說抱歉,你沒有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凝望她的眼光是溫柔的,是充滿了憐惜,一顆心早被她的眼淚給震得不知所以然了。
習詠歌沒有听見他的安慰,滿腦子縈繞著不愉快的回憶,眼淚更無法抑制地拚命落,嘴里不斷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衛知言憤而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想要好好安慰傷心欲絕的她,「沒事的,你放心好了,絕對沒事的……」
她在他懷中拚命地點頭,拚命地贊同他的說法,但就是無法釋懷。
衛知言輕喟一聲,實在不喜歡見到女人落淚,尤其是她,每次她只要一掉淚,他總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此刻她的淚水更擾亂了他的思緒,令他心生不舍之情。
「別哭了!」他粗聲一喝帶著威脅的口吻想要停住她的淚水,「如果你再哭……我就吻你嘍。」
她微微一愣,依舊無法控制住淚水。
「真是。」他煩躁地低咒一聲,迅速精準地堵住她的唇,一手托著她的腦後,在嘗到她甜美的紅唇滋味後,喪失了原有的理智,任自己的感官沉淪……
習詠歌在接觸到他灼熱的薄唇後,腦子里頓時一片慌亂,繼而成為空白,隨著他溫柔的探索,她也逐漸失去了神智,忘記了傷心的哭泣,沉溺在他寬大的懷抱、他細膩的親吻之中……
第七章
在一間看似明亮的聚集所內,兩個各懷鬼胎的男人正爭執得面紅耳赤,年長的男子忍不住朝年輕男子咆哮喊話。
「你看看你出的餿主意,挖地洞?結果挖到什麼了?什麼也沒有,連黃金泥偶一個影子都沒見到,你說你接下來還有什麼餿主意?」
年輕男子唇邊叼了根煙,神態自若地看著噴出的煙圈緩緩升空,「這是件好事啊,既然找不到黃金泥偶,也找不到他們兩人的尸體,這證明了他們都還活著,只是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年長男子心上一凜,忍不住斥責,「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既然挖遍了地洞也沒看見他們兩個人的尸體,這代表他們不是活著是什麼?只是……要找尋他們的行蹤就比較困難了。」他細細思忖著,怎麼想都想不透他們兩人是如何在地洞中逃月兌的。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我只要我的黃金泥偶!」年長男子沒耐心與他打啞謎,將主要目的月兌口而出。
年輕男子瞥他一眼,「黃金泥偶是你的嗎?我記得我好像也有份吧!」
年長男子冷笑著,「想要黃金泥偶?可以,先把黃金泥偶找出來就可以了。」
年輕男子瞧出他的緊張,掀唇淡然一笑,「唷,你真是愈來愈不耐煩了,難道黃金泥偶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
年長男子睨著他,「你不會了解黃金泥偶對我的重要性,我研究它這麼多年,一直把它視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豈料這個寶物所選擇的主人不是我,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會處心積慮的想奪回黃金泥偶。」
「但是現在不是有比黃金泥偶更吸引你的寶藏嗎?」
「是沒錯,但很可悲的是要找到這個寶藏之前,還得需要那對黃金泥偶,而這也是動搖你心志的最大誘惑。」
年輕男子咧嘴一笑,「當然,誰都想要不勞而獲地尋到寶藏,那一天要不是我發現你對習衍下毒手,恐怕我也不會成為你的伙伴。」
「住嘴!」年長男子臉上有濃重的憤怒,「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再提起習衍!」
年輕男子看出他的難堪,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我也不想提,我只是想提醒你曾經犯下的惡行,也順便提醒你別這樣對我,否則我就將手中所握的證據到處發放,我不介意落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年長男子惱怒地瞪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為了寶藏,我是為了我的理想、我的研究,至于找到的寶藏,我會依照約定給你一半,所以收起你張狂的爪子,好好去找那兩個人的下落吧!」
「知道了,我的合伙人。」年輕男子叼著煙離開這聚集所,獨留下年長男子一人。
他緊握著雙拳,已經厭惡被人一再地重提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一時心生的貪念造成他永不可抹滅的罪惡。
他知道自己渾身滿是罪惡,可是在尚未實現他的理想之前,他不能任人掌控耍弄,他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擺月兌那貪得無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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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到這片無人居住的世外桃源,習詠歌已記不清今天是他們待在這里的第幾天了。
打從那一天、那個吻發生之後,她便覺得所有的事都不對勁了,她甚至不知道這幾天來的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或許是那天的一個吻影響了她與衛知言良好的交誼,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吻,撥動了她原本平靜的心湖引起一絲絲漣漪……
她開始下意識地逃避他,就算面對面,她的目光也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總而言之,這幾天她與他之間相處的情形只有尷尬兩字可以形容。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只是一個安慰的親吻不是嗎?所以她應該像以前一樣以平常心面對他,當他是一個異性的好朋友,可是……
可是她發現自己辦不到!她無法若無其事地與他談笑風生,無法將那天所發生的一切將之抹滅,更無法忘懷兩唇相貼的親密滋味……
她討厭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期待心情,她討厭自己的眼光會不自覺地在衛知言身上轉繞,她討厭自己像個懷春少女般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