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房間。」
在她心神恍惚期間,專寰海已抱著她到達了她暫居的房間。
水妍放眼看進大門敞開的房間,光線明亮、擺設簡單的房間的確適合讓她好好休養。
專寰海將她輕放在房內的沙發椅上,自顧自地介紹起四周環境,「這里高級住宅區,環境幽雅自然不在話下,很適合讓你養傷,而且我還為你請了專業護士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以免在我忙碌的時候忽略了你……」
水妍的目光直盯著他的臉部表情,耳中听著他低沉嗓音的說明介紹,腦中卻轟隆隆一片紊亂。
他的關懷舉止與熱忱的溫柔軟化了她的強硬意志,或許……她不應該對他這個如此溫柔的男人心存報復,或許……她的想法錯了……
第四章
屬于熱帶氣候型態的新加坡,高居不下的氣溫因為夜幕的低垂而稍稍降溫,專寰海打開書房前的落地窗,透過紗窗讓夜晚涼風緩緩吹送,驅走一室的悶熱及他的煩躁。
書房中的寬大檜木舊上擺著厚度不一的年度帳本,從前五年到今年度為止,為數不少的帳目條款看得他眼楮發酸,伸手直眉心,紓解著被一堆數字所迫的壓力。
突然間,書房的門扉被輕輕推了開來,驚動到專寰海,他倏地轉頭一看,只見水妍左手拄著拐杖,一臉驚恐又憂心地望著他。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聲晚安,我……我不知道你正在忙,對不起。」
听著她微微顫抖的聲音以及一臉驚慌的神色,專寰海不禁懷疑他這張臉是不是生得很恐怖,才會讓她一再地對他小心翼翼。
「你沒有打擾我,我正在休息,倒是你……」他眼底浮現了一抹連他都渾然未覺的憂心,他朝她走近,攙扶著她進入書房的座椅坐下,「你的腳還沒有好,應該要好好休息,不要房間的胡亂走動,萬一又傷到筋骨可就麻煩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沒問題的。」她微笑回應,心中暗忖著,她才沒那麼倒楣呢。
「雖然沒問題,但還是要小心一點。」他擰眉不放心地交代,尤其是她近日來的表現更是讓他驚心不已。
「我知道,我會的。」依舊保持著一張笑顏,心中則暗罵他多管閑事。
她的目光很快地自專寰海身上轉移至書房的四周布置,這間書房設計得挺像一般嚴肅的辦公室,但牆面卻掛了好幾幅風格不同的;風景畫、人物畫以及書法畫都一一被謹慎地表框起來,由此可見主人的愛惜之心。
「專先生,請問……」她穎手指向四周的牆面,「這些畫都是出自名家之作嗎?」
「名家之作?」專寰海一眼瞥過牆上的畫作,「應該是吧,反正這些畫也不是我搜集的,是我那個有搜集藝術品、古董癖的五哥用高價從世界各地買來的。」
「那哪一幅畫作最貴呢?」水妍加深唇邊的笑容,天真的輕問。
「最貴的?」他仔細審視牆上所掛的每一幅畫作,「應該是那幅梵谷的自畫像吧!雖然那不是出自梵谷之手的真跡,只是他的弟子模仿著他的書風所畫的自畫像,跟真跡比起來當然毫無身份可言,但是也是一幅價值不菲的畫作。」
「既使這只是梵谷弟子的也很值錢?」她真不了解這些藝術品的價值何在。
「當然,傳說中梵谷一生的畫作不多,而他的弟子模仿他的畫風也到了幾可亂真的地步,就算是專業的鑒定家也可能判定錯誤,況且在現在這個時代,尋常人手中是不可能擁有那些大師的真跡,因為大部分的真跡都被謹慎地收藏在各個國家的博物館之中。」
「我五哥可以買到這幅梵谷弟子的模仿,算是他運氣好,一般專業的藝術收藏家若是得不到大師的真跡,他們都會從大師的弟子方面下手,在那個藝術興盛的時代,許多大師級的弟子都會有一、兩幅模仿師父的畫作,而梵谷的弟子只是其中之一。」
听完他冗長的介紹,在佩服他的常識淵博的同時,也發覺他若不再結束這個話題,她可能會很不禮貌地當場夢周公去。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佯裝非常贊同專寰海的話。「那……我可以看看嗎?」
「梵谷的自畫像?」他的耳邊仿佛傳來了專寰決的暴烈吼叫聲。
「是啊,難道……不行嗎?我知道那幅畫很貴重,但我只是想仔細地欣賞一下,如果不行的話……那我就到畫前面欣賞一番好了。」說完,她便佯裝要起身。
專寰海立即制止她的舉動,「小心你的腳。」他故意忽略腦海里專寰決的狂怒吼聲,朝她微微一笑,「你坐好,我去把畫取下來給你看。」
在他轉身去取畫這際,水妍臉上露出一抹狡笑,等待執行她的一個小小的復仇行動。
專寰海小心翼翼地捧著經過表框起來的畫作來到她身邊,將畫作審慎地交到她手中,「小心一點,可別弄壞或弄髒了。」否則縱使他有好幾條命可能都不夠賠給決哥。
「我知道。」水妍微微一笑,笑意中夾藏著一詭異。
她端捧著四開紙大小的畫作,專心地研究起所謂的藝術畫,或許是因為她毫無藝術天分,所以她看了老半天仍無法了解畫中的含意,單單就表面看來也不過是一個畫家的自畫像罷了。
不過觀賞歸觀賞,她卻一點也沒有忘記自己接下來所要執行的計劃,想到這兒,她的眼中不禁浮現一閃而逝的得意。
「謝謝你。」水妍臉上掛著含蓄的笑意,在向他遞出畫作的同時,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專寰海沒有發覺到她的別有用意,很自然地伸出雙手要去接畫作,卻沒想到在他要接觸到畫作之時,整幅畫竟直挺挺地掉落到地面。
「對不起。」她慌張的道歉,一臉的歉疚讓人察覺不出她是存心故意不讓他接住畫。
「沒關系。」他嘴邊維持一貫的笑意,連忙彎身想要撿起尚未受損的畫作。
而水妍也快速地彎要拾起掉落在地的畫作,就在兩人同時彎下腰之際,她的左腳移動了一下,非常給他很「不小心」地踏在沒有保護膜面的畫作之上。
專寰海看著她的左腳,連忙抬眼,卻發現她一臉歉疚,微皺的眉宇似有千萬般的委屈。
水妍連忙移開她「不小心」踏到畫作的腳,囁嚅地道歉。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臉惶恐地望著他,用眼角余光瞄向地上那幅沾有她腳印的畫作。
一幅價值昂貴的畫就這麼輕易毀在她的腳下,她不但是個演技精湛的最佳女賞,還是惡魔撒旦最好的信徒。
看她一臉驚慌害怕的神情,專寰海實在不忍心過于苛責她,他默默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畫,想像著當專寰決看見畫上沾有腳印時的暴怒跳腳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水妍住進來之後,似乎都會發生一些突發狀況,總是在剎那間殺得他措手不及、
就拿前幾天用餐一事來說,她不知怎地翻倒一鍋熱湯,而受到熱湯波及的人就是正在走霉運的他,當時雙腿上的灼熱感到現在他還記憶深刻。
另外還有她自願下廚一展廚藝時,又不知怎地引發一場大火,差點把經過精心設計過的廚房燒毀,所幸翟略發現得早,才免去了一聲災害。
其他還有許多不勝枚舉的小事,譬如說,她在客廳練習走路,好早日習慣使用拐杖時,又不知怎的她又將另一只清朝時期的花瓶給摔得稀巴爛,讓他想要一片片地拼好,黏回去都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