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千世偏頭一想,月兌口問︰「對方是什麼人啊?"
「听說是老爺很看中的人材咧!夫人有意思要將小姐介紹給對方認識。"阿菊是個熱心的女孩,和上了年紀的阿竹的個性南轅北轍。
「是這樣啊!"看來萌子阿姨又在擔心奈美了。千世抿嘴一笑,"既然如此,我來幫忙做飯吧!"
「哎呀!這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我不是常常幫忙嗎?"
「可是……"阿菊嘟著嘴咕噥,千世小姐就算不是夫人生的,到底也是高島家的千金啊!
「放心啦!我很喜歡學做菜的。"千世舉起袖子,比出一個卜派常做的手勢。
于是,千世拉著阿菊的手進了廚房。在高島家掌廚已達十余年的阿竹指揮著一切,千世在里頭充其量不過是幫忙洗菜、切菜罷了。
在阿竹的眼里根本不把千世當主子,在千世進入高島家的第一天,阿竹便以嚴厲的態度說明了立場——
「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管老爺是不是認了你,但是我心里的主子只有夫人和小姐,不要妄想我會服侍你。"
她知道自己是代罪之身,也明白萌子阿姨的不幸全是由她和母親所引起的。從十三歲那天踏進高島家門時,她就想要代替死去的母親贖罪。
所以,她一直卑微的去面對任何一個人,包括只小她兩個月的妹妹奈美。
時間流逝的很快,時鐘指著六點半的時候,高島健人回到家中,到廚房"關心"一下晚上的菜色準備好了沒有,千世看得出來,爸爸很重視這一位客人呢!
「千世,護校的功課還好吧?"每當萌子阿姨不在,父親骨子里的慈愛全會跑出來。
斑島健人的大掌輕撫著千世的頭頂,她像只乖巧的貓咪般,發出愉悅的笑聲。
但突如其來的木屐聲卻敲醒了這一切!
「阿菊,上樓去看看小姐準備好了沒有?"冰室萌子的眼神淡淡的越過千世和高島健人,仿佛這個空間並沒有兩人的存在。
阿竹在熬湯、阿菊正在削筍子,為了逃開這一室緊窒的氣氛,千世急忙轉身想離開。
「萌子阿姨,我去。"
仿佛有無形的惡魔追趕著她,她奔逃到二樓奈美的房門口,敲了門,便側靠在牆壁微喘著氣。
她多希望萌子阿姨用打她、罵她來發泄心中的怨恨,而不是以那冰冷的眼神、疏離的態度來控訴這一切,她才十九歲,尚未堅強到可以去忍受這一切!
門開了,奈美瞪著兀自發愣的千世。
「干嘛敲了我的門之後又在我的門口發呆?"
千世一抬頭,雙眼皆微紅,但她很快的擠出一絲笑容。"阿姨要……我來問問,你準備好了沒有?"
但她才瞄一眼,就知道奈美根本沒有把這事當一回事,瞧她披頭散發、穿著毛衣毛褲、嘴里嚼著洋芋片,屋里還傳來吵死人的重金屬音樂。
「鬼才要去!"奈美攏了攏前天才燙好的卷發,前額還挑染成酒紅色,她噘了噘嘴道︰「千世,你幫我跟媽說我拉肚子,困在馬桶里出不來了。"
這是什麼理由啊?千世瞠大了眼,"可是……這一次的客人很重要!"
「重要?"奈美不屑的嗤知道︰「拜托!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媽在打什麼鬼主意,我才考上女子短大,弄什麼相親嘛!好像她女兒嫁不出去似的,丟死人了,我不下去就是不下去!"
「砰!"一聲,奈美重重的甩上門,將千世擋在門外。
這下該怎麼辦?照實說嗎?千世知道自己是勸不了奈美的,因為奈美的倔脾氣在高島家堪稱一奇,任何人都拿她沒法子。
千世默默的走下樓,先擺好碗筷,眼角瞧見放在玄關的毛衣,她的心髒開始咚咚巨響。
她是不是真如薰所說的戀愛了呢?愛情果真如此奇妙嗎?在毫無預警之下說來就來,攻得她毫無招架的能力。
她老是想起黑澤真一溫柔的笑,想起他手掌心傳來的熱度……突然,她覺得口渴,渾身發燙起來。
就在她沉思之際,門鈴突然"叮咚"巨響,嚇了她好大一跳,差點讓她手中的碗摔落地面。好險,差點摔破碗了!
門鈴又在此刻響起來。
「來了、來了!"大概所有的人都很忙吧!千世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去開門,急得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碗。
「歡迎,請——"
門開了,當黑澤真一吃驚的表情映入她的眼簾時,她震驚的忘了動作、忘了呼吸,手一松,碗垂直的去親吻地球表面……
第三章
「發生了什麼事?"
幾乎是同時間,高島健人、冰室萌子、阿菊、阿竹全都沖了出來,千世仍愣愣的看著黑澤真一,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碗早已成了碎片。
黑澤真一斂去震驚的神情,換上一抹笑意。
「黑澤老弟,是你呀!快進來、快進來。"
斑島健人宛如是個彌勒佛般,笑呵呵的拉著黑澤真一往屋內走。
「打擾了。"黑澤真一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笑,黑眸緊鎖住千世。
千世被他瞧得發慌,一顆心狂跳,她下意識大口大口的猛吸氣,渾沌的腦子此刻完全停擺。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里呢?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可是這夢好真實喔!他就站在她眼前,對著她笑耶!
「阿菊、阿竹,還不快上菜。"飯廳里頭傳來高島健人的催促聲。
阿竹恭謹的踅回廚房。
「千世小姐,他就是老爺要請的客人呀!好帥喔!天底下有這麼帥的醫生嗎?"阿菊則是喃喃自語的走回屋內。
加油!千世暗暗吞了好大一口口水,慢慢的回過身子,卻整個人一顫——
就見冰室萌子站在玄關,以冷漠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她,令人不禁打顫。
「啊……姨。"她怯怯的叫了聲。
「把地上收拾干淨。"冰室萌子冷淡的說了句,便踩著優雅的步伐離去。
她一離開,千世整個人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般軟了下來。她找來垃圾筒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淨,一不小心卻劃破了手指。她呆呆看著手指上殷紅的血,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直到父親的叫喚,千世這才來到飯廳。她拉開椅子入座,和黑澤真一之間隔著一個空的座位——那是奈美的位子,只是奈美一直沒有出現。
晚餐的氣氛是熱絡而愉悅的。千世在一次不經意時發現,他雖然有禮的回答父親的問題,但熱切的目光卻時常鎖住她。
她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之後,她低著頭默默的吃著晚餐,連眼楮都不敢亂瞄,但奇怪的是,她反而能清楚感覺到他侵略性的目光,那麼熱切、迫人,讓她幾乎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捱過了晚餐,眾人移往客廳吃著阿竹切好的水果,千世仍像個受了驚的小媳婦般,乖乖的坐在角落里,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黑澤真一在此時起身行禮。
他……要走了?
千世雖然松了一口氣,但隨即一種失落感佔滿了她的胸口。
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走到她面前,有禮的問了一句——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藥局就在前面轉角。"
出了高島家大門,兩人並行走了許久,直到目的地出現,千世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黑澤真一走進藥房買了包OK繃,臉上的笑意是那麼的溫暖而迷人的。
「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相逢,你不介意再陪我一下吧?千世。"他自然的直呼她的名。
他的聲音仿佛是一種魔咒、讓她直覺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