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仇烈趁她睡著時將她「偷運出去」,讓她喜孜孜的以為自己逃出去了。
現在想一想,她真是笨得可笑。
當她回到竹園,沒想到所有人會如此開心。
啞嫂從頭到尾都笑得合不攏嘴,幫她梳洗、換衣,寶貝的像是對待女兒似的。
許嫂做了好多的素菜要她多吃一點,還笑說︰「才走了兩天,怎麼身子骨卻瘦了一圈,得多吃一點補回來才行。」
從小到大,雨嫣從來沒有直接接觸到這麼親切和藹的人們,這種溫暖,讓她好感動。
她五歲時額娘便撒手人寰,雖然四周圍所有的人都對她很好,但到底她身為格格,旁人對她總有些疏離感。
紀淳來看她的腳傷,除了包扎上藥,還拿出一只白瓷瓶來,說︰「這里而是我用各種珍稀的花卉提煉出來的‘玉露丸’,你常會犯心悸,不舒服的時候吃一顆,它有安神的效用。」
雨嫣接受了。吃過東西後,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今天和阿瑪一別,可能永難再見。沒想到她的心竟不由自主的選擇了仇烈,放棄了阿瑪,想起這一點,她就心痛如絞。
她真是個不孝女!
打小阿瑪便視她如珍寶,加上她身子不好,萬般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深怕她會早夭,更是誠心禮佛,送她到碧雲寺靜養、研修佛理,希冀她會得到菩薩的關汪,讓她平平安安的長大。
如今,她長大了,雖是不情願被仇烈擄來,卻因他的愛強烈得撼動了她的靈魂,在不知不覺中,她交出自己的芳心。但她的私心,卻迫使阿瑪和她父女分離,為她擔心憂慮、疲于奔命!想到這一點,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雨嫣整個人蜷曲在床上,腳痛加上心痛,她終于卸下那殘存的堅強,不可遏止的無聲哭泣著。
淚不停的滑落,潔白的羊毛毯濡濕了一片,她哭腫了一雙美如秋波的眸子。
「唉!」一聲無聲無息的嘆息聲溜進屋內。
「誰?」雨嫣機靈的抹去淚,坐起身子,看到進來的是仇烈,她賭氣的撇過頭,不看他。「你來做什麼?」
她雖一副不想理他的表情,但卻听見自己的心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跳動著。
老天!不要跳,不可以為他心動,不可以為他傾心啊!牟雨嫣,你有志氣一點。她在心底絕望的低喊著。
仇烈佇立在門口,那一排珠簾弄得叮咚響,他乎靜的著著她說︰「許嫂說,你只吃了半碗稀飯墊肚子!紀叔說,你不好好養身子,很快就會病倒。」
雨嫣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你要說什麼?」她心口一窒,勉強開了!。
仇烈不語,一彈指,立刻有兩個小孩跑進來,男孩手上拿一碗公的飯菜,而那個看起來不到二歲、臉上還掛著兩管鼻涕的小女孩則抱了一只波斯貓。
「波波!」雨嫣忘情的低叫出來。
仇烈嘴上掛著莫測高深的微笑,眸子閃過促狹的光彩。
「我說」他頓了頓,用兩指拾起波波,波波受驚的瞄瞄叫。「如果你不吃東西,存心想餓死自己,那麼……我就考慮把這只貓宰了,替大伙兒加菜。」
按著,他很開心的看到雨嫣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你不能這麼做。」雨嫣慌得爬下床。「你不可以這麼殘忍,把波波還給我!」
仇列在她即將跌倒之際扶住了她。
「為什麼不行?它是我捉回來的,我有權利決定它的生死,是不?」他嘴上依舊掛著惡魔的微笑。
雨嫣心一寒,整個人撲向仇烈。
「你不可以!仇烈,你好壞,你到底要欺負我到什麼地步你才會甘心?」她喊著,心痛如絞。
他把波波學得高高的,雨嫣忘了腳傷往上一跳,疼得她差點摔到地上,幸虧仇烈眼明手快,在她落地的瞬間將她抱起來。
雨嫣依偶在它的胸膛,氣不住的猛捶他。
「放開我!你這惡魔,我不許你殺了波波,你若殺了它,我就跟你拼命。」
仇烈嘆了口氣,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把波波帶進來,原是想讓她開心的,他不喜歡看到她哭泣。
「柱子,把東西放下。寶丫頭,把它抱出去,烈叔叔有話要和漂亮阿姨談。」
兩個小孩子听話的走出去,雨嫣無能為力的看著波波被抱走,她難過的百掉眼淚。她還有什麼好失去的,連心都已經易主了,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仇烈萬般無奈的揩去它的淚珠。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停止哭泣?你已經哭了半天,不要哭了!明天我會去北京城一趟。」
你要去北京城關我什麼事?雨嫣忿忿的想。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親自上年親王府一趟。」他淡淡的說出明天上北京城的目的。
「你……」雨嫣訝異的看著他,方才他說什麼來著?
仇烈挑眉一笑,今雨嫣芳心悸動不停。
「你……說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再問一次,很怕剛才是自己听錯了。
「我說」仇烈故意頓了頓,看她緊張的屏息,他開心的笑了。「你擔心牟親王吧?我願意上親王府一趟,替你送信。」
他舍不得她哭泣,又沒有辦法放她走,才勉強想出這兩全其美的法子。
「你願意幫我送信給阿瑪?」雨嫣再問一次,她真不敢相信,這不是夢吧!
「是!我願意。不過」他睨著她蒼白的臉蛋。「你得答應我從今以後,不許再哭,還要乖乖的吃飯。」瞧!再簡單不過的兩個條件了。
雨嫣聞言忘形的抱住他,唇瓣綻出一抹笑靨。
「謝謝你!謝謝你!仇烈,你真好!你願意幫我送信,願意去看我阿瑪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她快樂的喊著,似乎忘了害她的正主兒正是仇烈。
雨媽的興奮感染了仇烈,他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然後皺著眉她太瘦了!從她身上根本模不到半兩肉,這樣的身子,能夠替仇家傳香火嗎?
看樣子,他得日夜監督,要把他未來的娘子養胖一點。
狂喜過後,雨嫣這才發現是自己緊抱著仇烈,「啊!」她低嚷了聲,想將仇烈推開,但仇烈圍在她腰上的手卻不容許她退卻,反將她的身子又拉進了些許。
「別這樣!我……」她的雙頰駝紅如花.。
仇烈卻戲謔道︰「或許……你可以換另一個方式向我道謝。」
換另一個方式?什麼方式?雨嫣眨了眨雙眸,不解的望著他。
他笑著迫不及待的俯,以行動來告訴雨嫣答案。
他又無體的吻住她了!
不過,雨嫣這一次閉上眼,將兩只手攀上他的頸子,順從且心甘情願的輕啟雙唇,讓仇烈狂熱的吻直撼動她的靈魂深處。
她交出了自己的心,這一輩子跟定他了不論天涯或海角。
☆☆☆
第二天清晨牟親王府內。
自從雨嫣被擄後,年慶言已經近半個月來沒有合上眼好好睡上一覺,搜山沒有任何消息,他寶貝了十六年的女兒就這麼乎空消失了!
一夕之間,他蒼老了許多,也白了許多頭發。
照例天還沒亮,他就起了個大早,正想喚人時,赫然發現床頭有一封信,上頭寫著「阿瑪親啟」四個大字。
天哪!那字跡……那字跡是雨嫣的。
牟慶言伸出顫抖的手拾起信封,沉重而遲緩的抽出里頭的信,上頭果真是雨嫣的親筆信函阿瑪︰對不起,請原諒女兒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向您告別。從今以後,您就當這女兒早已發病逝去了。愛上一個亡命天涯的欽犯,不論是對是錯,女兒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只能告訴您一聲!女兒很好,請勿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