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了?」卓炳關心的上前詢問。
「沒事,犯了點風寒。」卓樺風努力地坐了起來,眼神有些閃避,「倒是你,怎麼來了?」
「我帶大哥未過門的妻子來讓大哥瞧一瞧。」他溫柔的回答,讓開身于讓卓樺風能去見莫玉兒。霎時,兩人的目光交會。
凜扇看見以前那個老愛黏著自己的小表,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好似一陣大風吹過,人就會隨風而去做的,不禁皺起眉頭在心里暗想,卓家是不是連飯都沒給他吃;除此之外,他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那溫和笨笨的眼神,被人賣了還會向人道謝。他走上前去,一言不發地端睨著他的病容。之前被火燒過的地方,留下了無數的疤痕,不過在細心的照顧下,看起來並沒有很嚴重。可是,只要一起到這些疤痕有大半是因為自己所造成的,他就感到良心不安。
「我……有什麼好看的嗎?」卓樺風困惑地看著傳聞中未過門的妻子,著實不了解自己有什麼地方讓她看成這樣。就算她不怕他臉上的疤痕,但露出這種沉痛的表情也太奇怪了吧!
這句話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大家都是一頭霧水地看著莫玉兒。
「呃……我覺得樺風的疤痕很有特色,不行嗎?」他略微尷尬地道。這時,杯子破了、水倒了,人人瞠目結舌,無法理解這深奧的回答。
除了……卓炳深深地皺起眉頭。
凜扇倒也自在,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兀自從懷中拿出一瓶藥,打開瓶蓋,一股臭氣立刻彌漫整個室內。他毫不客氣地把藥涂抹在卓樺風布滿疤痕的小臉蛋上,並且開始用力揉捏。
「喂,你在干嘛?」好不容易回神的卓炳,看著自作主張的莫玉兒緊張地問。
「上藥,沒長眼楮呀?」他沒好氣的答道。
「你……咳……為什麼要幫我上藥?」卓樺風強忍住欲嘔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
「這很重要嗎?」凜扇刻意加重手勁,冷冷地瞪著他。
「沒、沒……」卓樺風連忙陪笑。
「那就好。」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就在主人的不敢反抗之下,讓凜扇為所欲為。
第三章
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人,平時能做些什麼呢?除了發呆,大概就是無所事事了吧!
卓樺風緊靠在床邊,想著這幾天不可思議的遭遇。他這個乏人問津的小屋,最近竟然有許多表哥、堂哥之類,從來不曾打交道的兄弟前來造訪。他心底清楚得很,他們美其名是說關心他的身子,實際上則是覬覦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未過門妻子。而他只要想到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就隱約覺得不對勁。不過,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他自己也不知道;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很特別,雖然老是以粗暴的言語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但他仍能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地在呵護他。最明顯的是,當他談起自己這個破敗的身子時,她總是氣憤難平,好似一定要他把剛說過的話全給吞回去,可他說的明明是事實呀!
「唉!」卓樺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干嘛嘆氣?」凜扇甫一進門,就听見那小子又在哀聲嘆氣,著實覺得刺耳得很。
「吃藥吧!」他把一碗剛煎好的藥交給了卓樺風。
「多謝。」卓樺風喝了一口後微微地皺起眉頭,「這藥好似與平常喝的不一樣,比較不苦。」
「你平常也有吃藥嗎?」他還以為他這瘦弱的身子是因為平日不好好照顧,才惹得一身病痛呢!
「有啊。」他抬起頭來回話,正巧看見傅嫂端了一碗藥走了進來。
「少爺,吃藥了。」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卓樺風身邊。
「傅嫂,我已經在喝了呀!」他疑惑地回答。
「嘎?可是你的藥還在我手上啊!」傅嫂瞪著卓樺風手中的藥,一臉困惑地道。
「那……這藥……」卓樺風看向一旁的莫玉兒。
「是我配的藥方子。」語畢,凜扇一把搶過傅嫂手上的藥嗅了嗅。
「少爺,她……」
「隨她去吧,傅嫂。」他乖乖的喝著莫玉兒給他的藥汁。凜扇一抬起頭來,就是看見他這副樣子。
「人家叫你喝,你就喝,你不怕中毒嗎?」
「怎麼會呢,這是你拿進來的。」
「總有一天毒死你。」凜扇悻悻地回嘴.看不慣他輕忽生命的態度。卓樺風無所謂地笑了笑,低下小臉再喝了一口藥汁。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莫玉兒正一古腦兒地把他平時喝的藥汁,一滴不漏地送入肚子里。
「你……你也有病嗎?」他眨著明燦的雙眼困擾地看著她。
「病?我有什麼病?」凜扇覺得眼前的人.說的盡是些他听不懂的話;他從小到大,生病的次數寥寥可數,他會有什麼病?
「我在幫你試藥。」他歷年來游歷過大江南北,對于奇特的藥物多少有些研究。只見卓樺風還是無法理解地看著她。他嘆了口氣,「我想看看里面有沒有毒。」
「你別開玩笑了,我的藥怎會有人下毒呢?」
「是嗎?」凜扇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對于卓樺風對人的毫無戒心,他實在感到很無力。
「而且……」卓樺風嘟起嘴,「你怎麼可以這麼魯莽,如果藥里真的有毒你怎麼辦?」他擔心的皺起小臉。
「你擔心你自己吧,趕快喂藥。」不習慣接受冰心堂之外的人的關懷,他粗聲粗氣地說。
「噢。」卓樺風乖乖地捧起藥碗,又喝了起來。
凜扇看著他喝完藥,把空碗交給身旁的傅嫂之後,便支開所有的閑雜人等,一臉嚴肅地看著卓樺風。
「喂!小表,認得出我是誰嗎?」他不覺得他認得出來,不過……他應該不會真的遲鈍到以為他是個女人吧?
「嘎?」
「嘎什麼嘎?認得嗎?」他實在懷疑,他是如何平安地活在那母老虎的婬成之下,大概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有大半的功勞吧。一想到這,凜扇就覺得心煩不已。
卓樺風努力地在腦海里回憶了好一會兒才道︰「不記得了。」
「唉,我就知道。你也太沒防人之心了吧。」親耳听到他的回答,他還是覺得很無力。
「因為那是你啊!」他嘟嚷地狡辯,「我真的覺得你是個好人。」
「是是是,你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凜扇冷笑一聲。
「咦?你以前就認識我?」卓樺風驚訝地微張著小嘴。
「對,我是冰心堂的凜扇,不是你那什麼見鬼的未過門妻子!」
「蛋?」卓樺風受到很大的震撼。
「是扇。」他微怒地冷哼,「你是討打嗎?我已經告訴過你好……」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撲來的卓樺風給壓倒,狠狠地跌在堅硬的木床上。
「嗚……我等了你等好久了!」卓樺風管不住的淚拼命地落下。
「你、你怎麼了?」凜扇覺得頭皮發麻,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實在想不到長大的他一樣愛哭,而他對這種人最沒辦法了。
「娘說你很快就會來找我,可是我一直等、一直等,你都不來。」卓樺風一邊哭,一邊指控凜扇的無情。
「喂,是你娘不準我來見你的耶!」凜扇忿忿地反駁。發生那件意外之後,他當然也曾想過要來見他,可是全被他親娘羞辱了回去,他也只好放棄。
「你騙我!你又在騙我,像以前一樣地騙我。」他哭著使力打他,「娘說你很忙才沒有來見我,其實我知道……」他停頓了一下,「你是因為我變丑了,所以才更討厭我、不願意來見我,對不對?」
「喂,你這是欲加之罪。」凜扇摟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坐了起來,卻感覺他的淚水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只好無奈地輕哄著他。「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嗎?」「本來就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