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說了,我不想听。」關皓忿忿地離去,堂前留一個猛嘆氣、一個猛懊惱的人。
良久,凜扇終于回過神來,對著皺緊眉頭的劭羽︰「主子,你該不會是故意惹皓生氣的吧?」
凜扇實在覺得自己很無辜,他根本沒做什麼,就被卷入這椿可怕的是非中。雖然……當初第一次騙皓喝下媚藥,他也有一點點的責任,但第二次就真的不關他的事了,為什麼他們的戰場要轉移在他寧靜的沐雲院來呀?這實在讓他欲哭無淚。
「故意?你說有可能嗎?」劭羽氣得半死,埋怨、自己的多嘴。
「那你……」凜扇深深地嘆了口氣,「算我怕了你們,你趕快想個辦法解決你們的問題,好嗎?」他這間小廟實在容不下關皓這尊大佛,更容不下成天板著閻王臉的主子,三天兩頭就來造訪。
「你以為我不想呀,我恨不得皓現在住的地方是我的‘古華軒’。」劭羽哀怨地道。誰知道皓這麼會記懷,只不過第二次騙他喝下媚藥,隔天一大早,他竟然就收拾東西搬到沐雲院來住,更可惡的是,他還幫凜扇把已經很干掙的衣服再重新情洗一次、已經很明亮的桌椅再擦拭得如同新的一般,搞得沐雲院煥然一新,而自己的古華軒卻在那兒積灰塵。
「你努力想辦法呀,再這樣下去,我看到干脆自請外調算了。」凜扇絕望地說。
「自請外調?嘿!這是個好辦法。」
「主子!」唉,他真的是孤臣無力可回天了!
「開玩笑的嘛,干嘛這麼認真?」劭羽撇撇嘴抱怨道。
「因為你心里根本不是這麼想。」被人看穿企圖,劭羽尷尬的笑了笑,在腦海中思考著其他有用的方法。良久,兩人對望了一眼,再度低下頭哀聲嘆氣。
***
數天後——
「凜扇,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劭羽興高采烈地沖進沐雲院,得意地宣布這個好消息。
「真的?什麼辦法?」凜扇實在很難相信主子會有什麼好法子讓關皓消氣,畢竟他的主子還是……夫管嚴。
「嘿,剛好有一件非你不可的任務要辦,所以你又要離開堂內了。」在這關鍵的時候接到這個消息,還真是天助他也。
「主子,你不會是公報私仇吧?」凜扇皺起好看的眉頭。除了再過幾個月後要到天山一趔之外,他不記得之前有談到什麼事情,需要他親自跑一趟的。
「非也。」劭羽狂笑,「你還記得卓夫人嗎?」
「卓夫人?誰呀?」他不解。
「記性真差,那你應該卓樺風這個名字吧?」
看他仍然沒有反應,劭羽撇了撇嘴,「就是那個小時候被你毀容的小表啊!」
看著凜扇驀然大變的臉色,劭羽笑道︰「怎麼,有印象啦?」
「談他干嘛?這件事跟他有關嗎?」他的臉色著實不太好看。
「當然,樺鳳的母親臨死前,曾經交代我們冰心堂要好好保護她兒子。」
「保護?」凜扇嗤哼一聲,「她不是要我們永遠不要再接近他們嗎?」一想起那個女人,他就一肚子火。當初那把火又不是他放的,她卻把他當成殺人凶手般仇視,讓他受了滿肚子的窩囊氣。
「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是你把那個可愛的樺風害到今日這個地步,你總要負些責任吧!」劭羽緩緩地說,知道凜扇一定會答應這件事。
「他只不過臉上稍微……嗯,毀容而已。」他氣弱的咳了幾聲,「而且就憑他家財大氣粗,爹忍受又這麼寵溺他,我想養這樣的孩子一定不成問題吧!」他為自己找藉口。
「唉,看來你還不知道他後來的悲慘命運。」
「什麼悲慘命運?」管不住好奇心的作崇,凜扇忍不住月兌口而問。
「他本來就已經很不得他爹的歡喜。誰知道自從變成那副鬼樣子後,他爹又買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年輕小泵娘,而那小泵娘也真是爭氣,沒多久就為卓老爹生了一個白白胖胖、極討人喜歡的小男孩兒。所以,我說那無辜的孩子還真是可憐,得不到爹的疼愛就算了,現在連親娘都離開了自己,只能默默的接受後母不人道的待遇。」
「連他後母也欺負他?」凜扇的臉色變得更差。
「可不是嗎?听說餓他個幾頓都算正常,有時心懷不好還照三餐毒打,我說那女人還真是……」劭羽臉不紅、氣不喘的編著卓樺風的悲慘遭遇。
「好、好,算我輸了。」凜扇投降。「主子要我怎麼做?」
「簡單,把他接過來。」
「接過來?冰心堂要養他一輩子啊?」凜扇不認同的皺眉。
「有何不可?反正我們堂內也不差多一個人吃飯,而且當初這件事我們本來就有些責任。」凜扇無話可說,正想認命地攬下責任時,關皓走了進來。
「我不贊成。」關皓嚴肅地說,在凜扇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樣不行,那卓老爺一直很怨恨冰心堂的人,尤其扇又是間接造成那次意外的凶手,他一定會乘機痛下毒手。」
「皓,我會小心的,別擔心。」凜扇安撫著關皓。
「這不是小不小心的問題,冰心堂有這麼多人可以去,沒有必要讓你親自去冒這個險。若沒有人了,我也願意替你跑這一趟。」關皓堅持地道。
「不,我覺得還是由我去比較好,畢竟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凜扇想起了那段沉痛的回憶。「誰說的!那件事根本就不關你的事。」關皓柔柔地勸說,企圖讓凜扇改變心意。
「別說了,我心意已決,就由我去。」很少堅持己見的凜扇,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讓步。
「唉!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一定要帶回樺風。讓他別再受欺負了。」關皓想起以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娃兒,極心疼他所受的苦。
「我會的。」
「喂、喂,還有我這個可憐的堂主,請理理我啊」劭羽可憐兮兮地拉著關皓的衣袖抱怨道。
「干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關皓語氣不善地說著。
「呵呵……」劭羽干笑,「你回來陪我嘛,我很可憐耶!像個棄夫一樣。」他柔聲乞求道。
「不再玩把戲了?」關皓揚起漂亮的眉看著他。
「不敢了。」劭羽陪著笑,以眼神示意凜扇接話。
「是啊,主子不會這麼無聊的。」凜扇趕緊開口,說出違心之論。
「那好吧!」听見當事人終于點頭答應,兩人不禁松了一口氣,而劭羽更是夸張得如久旱逢甘井般地笑開了嘴。總之,風暴解除,全冰心堂的人都暗自高興自己不須再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
凜扇自從北上之後,深鎖著的眉頭就不曾松開,他不停地怨恨自己又著了主子的道,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麻煩。他低頭看著包袱內那一件件令他避如蛇蠍的衣服,不自覺的放慢騎馬的態度,想拖延到漠城的時間。
「為什麼我這次這麼不小心呢?」他喃喃自語。平常他還會警告他人小心主子的邪惡,但一旦事情落到自己頭上時,他卻如此地粗心大意。人家說最親近的人最不容易提防,莫怪乎季獅看見主子總是避得遠遠的,唯恐被他逮到;而今季獅忙得不見人影,所以主子就玩玩他.順便報復他強佔愛人的欲加之罪。唉!一想起臨行前主子那些別有惡意的話,他就想哭,而那些如地獄來的消息卻還一直在他的腦海里重復——
「扇啊……」劭羽語重心長的把包袱交給他時,凜扇就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好好利用這包袱里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