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時候還沒到,等真的有結果時,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城仲摩打趣地說道。
其實在赴這場飯局前,卓少筠就和他說好了,先讓她有心理準備,等到時機成熟後再向大家宣布。對于這樣的說法,城仲摩則欣然接受。
一頓飯下來,飯桌上已經很明顯地分成兩部分。其一是屬于年輕人的,其中包括城仲摩、飛揚、飛舞;其二是屬于父母群的,開口、閉口都是兒女經,這其中自然有飛揚父母和卓少筠母子。
餐中,飛舞緊纏城仲摩不放,借機問了許多問題。
「城大哥,以後我就算你學妹了。可是哲學這種東西,我根本不懂,所以可能還要麻煩你多教教我!」
飛舞天生麗質,再加上甜美的嗓音,很有本事勾人心魂。
「是啊!仲摩,以後飛舞在學校還得靠你多多照顧。」飛母心知自己的女兒喜歡對方,也趕忙插一腳。
「哪里!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多,彼此照應是應該的,談不上照顧二字。」城仲摩說這句話時,有意無意地看了卓少筠一眼,像是在告訴她︰別誤會我!
席上听到這話的人莫不感到高興,還直稱贊城仲摩的懂事,要飛揚、飛舞好好學習。殊不知,飛揚在心里大喊︰上帝保佑!因為他覺得父母仿佛有意將他們配成對,而這可真是最糟糕的地方。
而卓少筠呢?她豈會不知飛舞的小兒女心態,然而,她也只能在心中對她說抱歉了;另一方面,她也再度見識到城仲摩的魅力,為此,她更是憂喜交加。
※※※※※
「在想什麼?」城仲摩親了一下坐在他懷里的小女人。
晚餐回來後,城仲摩領著邵昕磊做功課、洗澡、睡覺後,回到客廳就看見卓少筠坐著發呆。
「沒什麼。」卓少筠靜靜享受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懲罰」。
「你晚餐的時候很安靜!」不是問句,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我的話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大姐一肚子的孩子經,就更沒我說話的分了。」卓少筠捧著城仲摩的左手,不斷地親吻著,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城仲摩很少有這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行為。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在想一些事。」卓少筠感覺到城仲摩的肌肉變得緊張了。「我是在想,前輩子一定做了什麼好事,才能讓我得到這麼好的你。也許我的外在條件不及那些年輕女孩,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愛你的心一定不比她們少。」卓少筠頭一次如此完整地對他表達她的感情。
「不,是我運氣好才能得到你的愛,你的善良、溫柔、美麗,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般女孩能比的。你是獨一無二的,而這個獨一無二的小女人卻是屬于我的,永遠屬于我的。」
城仲摩覺得即使有再多瑰麗的形容詞,也不足以表達他心中的萬分之一,再多的海誓山盟也不足以宣誓他那顆熾熱的心。
今天對他們來說只是個小小的測驗,往後還會經歷更多挑戰,城仲摩有信心能克服重重障礙,為了他所愛的人。
※※※※※
隨著大學聯考的放榜,緊接著就是開學了。
不能例外的,迎新會是上半學期的重頭戲。正當大伙兒熱鬧滾滾地在籌劃時,你總是在其中找不到一個人,無庸置疑地,他正是城仲摩。
一如往昔,他總是窩在圖書館的最角落,桌子上堆滿了許許多多的參考書籍,幾乎把他的人給掩蓋住了。因此,當你到圖書館想找他,卻又無從下手時,就從桌上最高的書堆開始吧!
想要把「由你玩四年」的大學課程花三年時間修完,這可不是件輕松的事,從城仲摩K書用功的程度看來——想成功還真得付出不少心血!
「仲摩!」許久未見的白薇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嗨,好久不見!」城仲摩從書堆中抬起頭來。
「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白薇坐在城仲摩旁邊,小聲地問著。
自從上次見面,和飛揚攤牌及被城仲摩斥責一頓後,兩人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面了。城仲摩還是和以前一樣酷——不講話、不參加活動、不在校園游蕩——旁人無從得知他的近況,只能問他的好友飛揚。
但是和飛揚決裂後,唯一的渠道也斷了,今天能在這兒踫到也算有緣。
「很好。你呢?」上次的經驗,他仍記憶猶新,因此對話起來格外謹慎。
「很好——」她很快地回答之後,環顧一下四周,許多人正埋頭苦讀。「我可以跟你到外面談談嗎?」
白薇的口氣中帶有懇求,城仲摩勉強答應她。
校園里,貼滿了各式社團海報及迎新標語。
「我很抱歉,曾經利用飛揚來接近你。」白薇鼓足了勇氣才說了這一句。
「其實,真正該接受道歉的人不是我,應該是飛揚。他曾經為你付出感情,而我,不過是在你生命中乍現的一個大學同學而已。」城仲摩覺得自己或許對白薇殘忍了一點,但是感情這種事,不用力斬斷是不成的。
白薇的臉龐出現一絲紅暈、一絲尷尬,如果說她還對城仲摩抱持任何希望,在這一刻也完全瓦解了。
「是嗎?或許我才是你生命中乍現的一個大學同學呢!」白薇的神情中帶點失落。「難怪鄭愁予會說︰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放開你對我的執著,去接受其他人的長處,你會發現,旁邊還有許多好男孩在等著你。」城仲摩誠心地建議。
「是啊!你說得對,而我也正準備這麼做。」白薇深吸了一口氣,把方才的失落灑去,回眸對城仲摩一笑。
抬頭看頂上這片天,發現它們今天顯得格外明亮,也許是心中的陰霾已經掃去,看任何事情也變得開朗多了。
「听過張雨生的一首歌,叫‘執著’嗎?」坐在草地上的白薇側過身,問旁邊的城仲摩。
城仲摩搖搖頭。家事、國事、天下事,他事事關心,但對于一些電視、電影明星,他則所知有限。張雨生,他听過,是個大學生吧!
白薇緩緩地唱起這首歌——
當舞台上喝彩聲潮水般起落
又何必戀戀不舍一再地回眸
我敢拿起就也能自在地放手
我只想這一輩子忠于自我
陽光開始最好收拾起昨夜的痛
候鳥出現就該高飛遠走
和夢賽跑賭的是一場有始有終
盼了三生三世盼不到
原來清醒就在這一秒
哦……哦執著
網住你綁住我那麼久
哦……哦看破
一顆心渴望自由
白薇唱得很投入,似乎在唱出自己的心聲。她一遍又一遍地唱,感覺自己像歌詞中的那個我,對城仲摩執著,卻被他看破。
城仲摩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她旁邊,細細聆听歌詞中的真意。
好一個「我敢拿起,也就能自在地放手,我只想這一輩子忠于自我」,何其困難呀!
「你說得對,我該放下對你的執著。謝謝你,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白薇停頓了一下。「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嗎?」
城仲摩看向白薇臉上,在她臉上已找不到昔日的愛慕與崇拜,有的只是坦然。
「當然,我們一直是朋友!」看到此刻的白薇,城仲摩才敢釋放友誼。
白薇淡淡一笑,沒說什麼,心中仍訝異城仲摩的觀察力。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今大概也知道自己對他已不再存有任何的幻想時,才肯接受這分友誼的吧!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