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那意思就是說其實柳之勤早就不打算嫁給他了,因為她在美國的男人要與她重修舊好?
嘖嘖,這女人還真是演技高超。闕義清父子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但是,她自殺了,那……」
既然事情已經快要圓滿了,為什麼柳之勤要做傻事?
「如果這場婚姻真的是演戲,你真的愛一個女人……會搞大別人的肚子嗎?」柳之勤的朋友咬牙恨恨地抱不平。
「James的老婆懷孕了,而且已經六個月了。早在之勤到台灣前,他們就有了孩子。那場婚姻,是來真的。」
坐在醫院的附設咖啡廳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抓著手機卻不知道該不該真的打電話到美國去,桌上的咖啡都涼了,闕義清依然下不了決定。
「不要打電話給我爸爸,他身體不好……」在加護病房里,柳之勤虛弱地開口要求。
「既然知道你爸爸受不了刺激,你干嗎……」
「世磊!」闕義清阻止兒子繼續說教,起碼現在不適合。
人任想個開的當頭,怎麼還會想那麼多?痛苦難擋的時候什麼親情都會變得價值不足,這一點闕義清感同身受。
嘆口氣,他喝了一口冷咖啡,傍晚時間的醫院餐廳里沒有什麼人,大多是病人家屬跟值班醫師護士的身影。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身影正在排隊買自助餐,是那個泌尿科的護士。
「真巧,在這里遇到你,龍小姐。」他友善地拍了拍龍慶雙的肩膀,只見她轉過頭來?一臉訝異。
「闕……闕先生?」這時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龍慶雙隨即想到今天急診室送來的那位病人,是了……那是闕義清可能的媳婦人選。
這樣的自殺八卦很快就傳到泌尿科門診里,也自然影響到水若梅的工作情緒,最近泌尿科第一門診的狀況不是很好,謝漢杰當然清楚原因,加上水若梅是自己疼愛的門生,他也只是透過龍慶雙,希望她能幫忙多加注意水若梅的狀況。
而明年的醫學年會謝漢杰還想帶水若梅參加呢,因此接下來的日子水若梅要更加地戰戰兢兢,不管是門診或是研究報告上都要多下點功夫。
少了包仲霖、沒了莊淳正,利生醫院的泌尿科如果再加上水若梅也失常,那還要看什麼診?
在利生醫院這麼久,龍慶雙也沒見過泌尿科有過今年這麼混亂的狀況,而除了更加努力地配合水若梅看診,盡心盡力地做好一個身為泌尿科護士的職責外,她還要當水若梅的保母;而在包著醫院的自助餐便當回到家後,她還是要繼續當一個好媽媽,這樣的日子下來,龍慶雙已經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她想著,等事情舒緩點,換她該去請個假了,她需要一點新的刺激。
只是沒想到有個小小的刺激就發生在她包便當的時候。
「是啊,我……有認識的人住院……」闕義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倒是沒想到利生醫院大老板的未來準媳婦自殺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醫院。
「嗯。」龍慶雙沒多說什麼,很識相地閃過這個話題,「闕先生吃過飯了沒有?我們這邊的自助餐便宜又好吃喔。」
罷說完她就覺得這話說得太多余,堂堂闕家企業的頭子怎麼會看得上這種平民食物。她紅著臉,轉過身提起準備帶回家的便當。
「喔?這里的餐點我倒還沒吃過,你這麼一提我才發現我還沒吃晚餐……」闕義清看到了她的紅臉,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他想他應該化解她的尷尬,這是紳士該做的事情。
而且……他並不想這麼早就放她走。她有種特殊的親和力,對他。
「龍小姐可以為我介紹一下什麼菜色比較好吃嗎?」他拿起了空的餐盤。
第十章
當柳之勤再次醒過來時,發現那個她口中的小妖精正坐在她的身邊看著書。
只是這個小妖精的模樣跟她上次看到的打扮大相徑庭,她穿著醫師袍,還有那……是什麼老氣的裝扮?粗框眼鏡?土得要死的發髻?要不是醫師名牌上清楚地寫著「水若梅」三個字,她還真不敢確定眼前歐巴桑模樣的女人是那個長不大的怪物小女孩。
「唔,你醒了?」水若梅抬起頭來,看見柳之勤正掙扎著要起床,趕緊上前攔住她,整一整她的枕頭,「等一下,你不用起來,躺著就好,我幫你把床搖起來。」
看見她小小的手抓著床把用力地搖轉著,除了漸漸床鋪上升的感覺之外,柳之勤沉默地思考著為什麼水若梅會在這里?
「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所以醫院這邊只給你準備了接近流質的稀飯,不是很美味,但是……就將就點吧……」水若梅將餐車推了過來。
「我不想吃……」胃還在隱隱作痛,勾起她做了什麼的回憶,還有她之所以這麼想不開的原因。不想還好,一想起就憤恨、難過,已經沒有什麼血色的臉又開始一青一白,冒著冷汗。
一張輕柔的面紙撫上了她的臉,是水若梅,抽出了面紙擦著她自己都沒發現何時又掉下來的淚。
「你怎麼在這里?」雖然水若梅一身的醫師袍應該就是答案了,但是柳之勤依然是狀況不明。
「我……我在這里上班,听說了你的事情,休了診就過來看看你啊。」
「上班?」柳之勤打量著她︰「你該是大夫吧?哪一科的?」
「泌尿科。」水若梅笑著回答,對她來說,她的職業依然是她的驕傲。雖然……最近似乎非常的不順利。
學弟因為那荒唐的侵犯行徑被遠遠地趕出了利生醫院,連個住院醫師的資格都還沒取得,他還可以去哪里呢?畢竟同窗過,水若梅對自己的學弟還是有著惻隱之心。至于包仲霖,起碼以前是主治,到其他的小醫院還是可以容身吧,有點錢的話,還可以自己開間小診所。
自己呢?則是因為感情的波折而無心工作,比起他們來,自己實在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啊。
「泌尿科有女醫師?呵呵……我倒是第一次听說呢。」柳之勤萬萬沒想到這個長不大的小女生竟然哪些不好做,去做了泌尿科。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听說,但是不表示從未存在過。」水若梅端起已經涼了的稀飯,舀起一匙靠近柳之勤蒼白的嘴唇。「吃吧,吃飽了才有本錢恢復健康。」
「身體吃飽了也沒有用,」她別過臉去拒絕進食,「我的心理饑餓無法填補。」
是因為那個男人吧?水若梅都听闕世磊說過了,沒想到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也會因為愛情的失敗而尋短見。想想自己,大概是不適合這樣的個性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讓她想尋死的理由,即使闕世磊到最後還是會離開她,她也會好好的。她說過的。
只要有工作,她就可以勇敢地面對所有災難。
只是,如果工作也丟了呢,她的確會無所適從,但也不會想死。
「感情不是全部吧,柳小姐。」她怯怯地開口了,「雖然現在要你馬上忘記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終究得忘記。」
柳之勤沒有反應,只是愣愣地坐在床上發呆,眼神沒有焦點。
「你自認為自己很優秀嗎?」
柳之勤看看她,點點頭。
「那……那個男人他如你一般優秀嗎?」
「優秀?哼。」柳之勤鼻孔哼了一下,「他念大學時都是我在替他寫的報告,他能畢業還要感激我!」
是的,James可以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之所以會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溫柔體貼,嘴巴又甜,這對沒有交往過男友的柳之勤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對于功課或是事業上的求進步,他一向都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