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都自身難保了。」子尉突然擔心起遠在日本的里見深雪,音訊全無,可能他人也不在日本了,不知道躲藏在台灣的哪個角落也說不定。
極道之子,似乎總是要經過常人難以承受的顛沛流離後,才能落地生根、開花結果。
的確,氣話歸氣話,子尉當然清楚今天打了這通電話給張繆妙,可能的後果就會像是她最後在話里背後隱藏的意思︰
「莫子尉你最好是合作點,替人家搭線,或是收山,不然人家是不會再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不管你貢獻多少可觀的稅金。」
「我總覺得就算你搭上線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莫子宜想了一圈,下了一個結論,「他們最終目的只有一個,要你乖乖的收山。」
收山?老子正想一展身手,好不容易打了通電話,雖然不是很愉快的結束對話,但是起碼有個開始!莫子尉依然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部長臭女人敢動他一根汗毛,也不想想自己的薪水是誰付的?!
但是過沒一個禮拜,莫子尉就發現子宜的推斷是正確的,他察覺自己的貨物流通狀況出現問題,許多交易對象都已經被悄悄的「打過招呼」,誰買了莫子尉經手的軍火,就算只是小小的彈藥碎末,這個地頭就會被「特別照顧」。
連通路的關卡都被一一阻斷,這下子,就算有人膽敢要了他莫子尉的高檔貸,能不能拿到手都是問題了。
「好個張喵喵!斷我後路!」又是一陣可以炸毀一座民房的火力,莫子尉用盡全身的力氣詛咒張繆妙。
火氣未消下,子宜是第一個承受的人。
「所以我說二哥啊……收了吧,你既然不想低頭,把線給了部長,現在生意也做不成,干脆提早退休吧。」他真誠的建議,「你出外去走走,我替你安排,保證你出關順暢。」
想也知道現在莫子尉連出外可能都會有問題,人面廣闊的莫子宜借由經常出外走秀之便,還可以替莫子尉找到方法出去。
「我的確是已經完全失去努力的理由了,只要那個張喵喵一日在位,我就不打算以任何的形武踫觸軍火。」
「是張繆妙……。」子宜又提醒他一次。
「管她什麼喵不妙的!總之女人都一樣的麻煩跟唆!叫什麼名字都一樣!」
子宜偷偷地嘆一口氣。
他這個二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對女人如此的感到不耐,大概是在美國當人質的時候吧,漢克的女兒珍妮佛那驕縱又不合理的個性,真的是連她的老爸都要搖頭。連帶的,那時才剛懂男女之事的子尉,也就認為女人一概都是一群不講理、只會要求、並且毫無作用的動物。
這些動物,別妄想她們會有除了撒嬌、購物跟吵鬧之外的能力,只要不扯後腿就謝天謝地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手?」子宜想準確的問出子尉的時間表,一來好安排自己的走秀檔期,也許還可以借個方便讓子尉順利出外散心去。
包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子尉有後悔的機會跟時間。
挽不回大哥莫子期的路了;眼前總還有一個可以即時把莫子尉拉出極道的機會。
「你什麼時候安排好我就隨時都可以結束。」子尉倒是痛快的下了一個結論,讓子宜松了一口氣。
一個月後,莫子尉──這個曾經在台灣繼承父親壯盛軍火事業的極道之子,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軍火事業說收就收。
出關前還打了個電話到部長室去。
「張部長,看來我莫子尉今生今世都無力為國家效力啦,既然如此,我就出外去養老,提早退休,您也省省力氣去盯梢了,多花點時間修身養性吧。」
他是鐵錚錚的漢子,說不干就是不干,既然之前你不動我,那現在我閃遠一點,你又能拿我怎樣?
「恭喜莫生先您月兌離苦海了啊,真是好個‘回頭是岸’的教材呢。只是……您既然都要收手了,何不把機會讓部長呢?」張繆妙氣定神閑的語氣,在莫子尉耳中听來卻是得寸進尺。
不用說,張繆妙口中所謂的「機會」,不就是莫家手中的那幾條高級軍火來源嗎?
「張部長啊,我莫家既然要月兌離這是非圈子,也就不會再過問任何的事情,當然包括您所謂的‘機會’,斷了線的風箏我要去哪里拉回來呀?您說是嗎?」
他這時可真是覺得開心極了,老子就算是不干軍火了,也不把這漂亮的線讓給你這臭娘們去邀功!
「就這樣啦,我趕著上飛機養老去,您就領著那群破銅爛鐵好自為之吧,掰掰啦。」
幣上電話的莫子尉,心下的爽快都洋溢在臉上,一旁的子宜也是笑得一臉艷麗,這對兄弟一個粗獷有形,宛如刮胡刀廣告里的男星,一個是絕美邪麗的雌雄莫辨,中正機場里,處處是驚艷的眼光。
莫家兄弟,終于有兩個要當「正常人」了,只是所到之處依然是焦點所在。無所謂,往後的一切都會海闊天空的。
這就是他的「重生」嗎?莫子尉想起在紐約時,老婆婆的預言。
只是莫子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才正要走入一場真正的「重生」。
☆☆☆
五月的巴黎天氣不比台灣燠熱,舒舒服服的陽光撒在身上,莫子尉對于這樣每天都是陽光、咖啡的生活很滿意。
飯店的游泳池邊都是金發美女,身材窈窕不在話下,只是對于她們的殷勤,莫子尉一點興趣都沒有,全部叫隨身的幾個隨從打發去了。
苞著自己這麼久,隨從們也該放松自己一下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大老板,生命上並不似子宜所想的依然備受威脅,莫子尉認為不需要太多黑衣人跟在身邊,于是給每人一大筆錢,但還是有人願意留在他身邊跟到法國來。
卻沒想到這四五個隨從還是讓他成為目光焦點。一個好看的東方男人身邊帶著幾個黑衣人……三歲孩子也看得出來這男人非等閑之輩。
隨他們玩吧……看著那些隨從們一個個美女在抱,他倒是落個清靜,悄悄的披上浴巾、離開游泳池邊,踱步回到房間。
只是才出了電梯,便看見讓他正義之心又升起的事情。
一群衣冠禽獸正準備對一個女孩圖謀不軌,他們將女孩團團圍住,說著他听不懂的語言,但是臉上的表情不就是那樣嗎?就是餓狗看到肥肉的樣子。
「嘿!」莫子尉不會講法文,只是大聲的喝叱。
這群高大的男子馬上就回過頭來,看著披著浴巾、穿著泳褲的莫子尉,臉上先是驚異,接下來便是嘲笑。莫子尉心想,對方大概看自己是東方人,還有著以往八國聯軍時酌「東亞病夫」印象吧。
不等莫子尉先有動作,這三四個彪形大漢就唧哩咕嚕的擁上來,拳頭都揮起來了,莫子尉很肯定這絕對不是歡迎他的意思。
在美國那段時間除了當人質,還要當殺人的武器。
莫子尉除了槍法準確之外,拳腳功夫也不輸給開道館的師父,這群只會用蠻力的老外哪會料到這一點。沒幾下,就全部都躺在地上抱著肚子、撫著腿的,哀哀申吟。
「你還好吧?」莫子尉走向倒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女孩身邊。
他先預設女孩是中國人,于是用國語詢問。是的,他畢竟還是不喜歡女人這一類的動物,所以拉起女孩的態度還是很冷淡。
沒想到女孩更勝他一籌。
「放開我。」
她冰冷的聲音藏在黑亮長發里,音韻準確的說出這三個字,然後用力的甩開莫子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