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沈廷軒含義深遠的凝視著她。
她強忍著所有的不堪,恨不得能立刻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就怕他那種不屑的目光會落在她的身上。
王桑看著沈廷軒動也不動地杵在他面前,氣憤的舉起笨重的手,用力的朝著沈廷軒的下顎揮去。
沈廷軒見狀,輕易地閃過他笨拙的攻擊,反而見他一個不小心地跌倒在地,肥胖的身軀一時間還站不起來。
「賤女人,還不快扶我起來?」王桑漲紅了臉。
藍沛雪呆愣在原地,吃驚的看著兩個男人的戰爭,顯得有些無措。沈廷軒毫不考慮的拉起她的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迅速的帶著她奔向街道的另外一頭,快速的消失在破口大罵的王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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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寂靜的街道上,充斥著詭譎的氣氛,藍沛雪害怕得想逃,卻只能任沈廷軒領著她遠離那個可怕的地方。
沈廷軒帶著藍沛雪來到附近的小鮑園,見王桑並沒有追過來,他才放慢急驟的步伐,牽著她走到微暗的角落里避風頭。
經過了先前的長跑,他回首看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藍沛雪,心中有許多的困惑正等著她來解答。
察覺到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冰冷得嚇人,沈廷軒詫異的看著她的身子被冷風吹得發顫,月兌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削瘦的身軀上。
「謝……謝謝……」藍沛雪發顫的拉緊外套,卻仍舊抵不過寒風的吹襲,陣陣虛月兌的昏眩讓她快要站不住的倚在柱子邊,忍受著一波波侵襲著她的黑暗。
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你沒事吧?」雖然她臉上化了個大濃妝,卻因受驚過度而顯得蒼白許多,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大的害怕。她僵硬的搖搖頭,尷尬的撫去臉上殘留的淚痕,「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怎麼那麼巧……」
「真的很巧!一天里遇上你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見面。」
「是呀!」她不知所措的垂下頭,自卑地看著一身暴露的裝扮,突然涌起的悲哀緊緊揪住她的心扉。見她渾身不停的顫抖,沈廷軒不忍心地走上前,將她摟入自己結實的懷抱中,想為她驅走寒意。
藍沛雪微微一愣,他突如其來的恩惠反而讓她心生畏懼,深恐又掉進另外一個男人的陷阱里。
「放開我……」她渾身僵硬,無力的掙扎著,想要離開他寬厚的胸膛。
「噓……我沒有惡意。」他在她耳邊低聲傾訴著。
耳邊響起的溫暖語音,與他身上的那股令人發心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話,放下掙扎的雙手,在他身上盡情地宣泄著出滿月復的悲傷。「沒事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他撫著她凌亂的長發,搜尋著早晨曾自她身上泛出的芳香。
她那憂傷的神情引起了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柔情,他體貼的抬起她淌血的手臂,拿出手帕為她止血。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傷口會發炎的。」他小心翼翼的審視後,將手帕綁在傷口上,「真不懂你早上為什麼這麼固執,竟然不讓我送你去醫院?」
「那是因為……算了!」她搖搖頭,累得不想再為自己辯駁。
「別說了!」沈廷軒體貼的微笑著,再次將她摟進自己寬大的胸膛。耳邊傳來他的一舉一動,虛弱的身子如今只想靠在他的身上休憩,讓這個只有三面之緣的男子為她趕走一身的孤單與害怕。
「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呀!早上是清純的大學生的模樣,下午是孤傲的求職者,而現在……」他茫然的看著她那身快令人無法呼吸的打扮,「卻是一個流連在酒店里的……」
「妓女!」她冷不防地接上他的話,僵硬著身子將他推開,整個人從前一刻的柔情中完全清醒過來。
「你真的是……」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難過的環抱著自己,防衛的心理迅速浮現,面對這麼多的難題,她真的、真的快要崩潰了!「我是怎樣的人?」她淌下了淚水,直視他那帶著些許輕蔑的眼眸,「反正你心里已認定我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的!」
「你為什麼要當妓女?」雖然心疼她傷心的模樣,但他卻依然怒責她的行為,「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自甘墮落!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錢?」
「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種人……竟然這麼不自愛!」他失望的看著眼前這張令他掛心的臉孔,但如今卻變得非常俗不可耐。
「你憑什麼指責我?我和你非親非故,也只見過三次面,你憑什麼這樣罵我?」
「因為你讓我徹底的失望!」他板起臉,對于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所幸我的公司沒有錄取你,否則,我還真不敢想像後果會變成怎樣!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公司里買賣交易起來呢?」
「夠了!」她激動的吶喊著。他無情的話語讓她的心涼了一半,止不住的淚水刷著她一臉的委屈與心酸。
她踉蹌的向後倒退,輕輕地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下,將它放在身旁的椅子上。
「這就是我,你看清楚了嗎?無論你怎麼看輕我、鄙視我,你都不會再見到我了!而我也不會再乖乖地站在你眼前,承受你的污辱。」說完,她悲哀的轉身離開。他的話傷她好深,深得讓她痛徹心扉,心莫名的揪緊,承受劇烈的痛楚。
「藍沛雪。」沈廷軒在她身後喚住她,心寒的開口問道︰「難道你還要回去那種地方?」
她木然的回首望著他,臉上的黯然神情讓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她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靜靜地離開了小鮑園,茫然地走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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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王桑怒氣沖沖地指著媚姊的鼻子,恨恨地將桌上的酒杯一掃落地。
「您先別生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媚姐一個頭兩個大的看著發怒的王桑,她壓根兒都沒料到藍沛雪竟然會半路落跑。
「什麼滿意的交代?她的男朋友半路殺出來,硬是把她給搶走了,你要怎麼給我交代?你是不是也和她串通好了,一起來騙我的錢?」
「我怎麼敢騙您呢?那個死丫頭竟敢膽大妄為,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她……要不,我現在先讓另一個美眉來陪您,好不好?」媚姊堆起滿臉的笑容,極力向王桑示好著。
「我看上的就只有那個女人,今晚若沒把她弄到手,我絕不甘心!」王桑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把店里的客人們都嚇之一跳。
「我一定會把她給弄回來……」媚姐一邊忙著安撫王桑,一邊轉身望向保鏢們,怒氣沖天的高聲尖叫道︰「這個死丫頭,等她回來我非得給她好看不可!你們兵分兩路,一半先去她的家里找人,順便把她那個半生不死的弟弟給我押回來;另一半的人現在就給我去外面找人!」
保鏢們會意的點點頭後,立刻往酒店的門口走去,但當他們打開大門時,卻發現消瘦的身影早已站在門邊。
藍沛雪面無表情的走進酒店,望著一臉怒火的媚姊,和王桑臉上不悅的神情,她深知自己已闖下了滔天大禍。
「媚姊,我……」她舉步為艱的走到了他們面前,難為啟口的垂下眼。不待她把話說完,媚姊已氣憤的甩了她一個耳光,尖銳的指甲劃破她粉女敕的臉頰,她雪白的肌膚立刻淌出一絲血痕。
藍沛雪震驚的撫著火辣辣的臉龐,如死灰的眼神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的淚水,只能空洞無神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