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原先不過是回國度假散心,結果心沒散到,反倒度假度出一肚子火。沒錯,這個該死的女人,不只害他像個發情的高中生滿肚子欲火,還像個吃醋的丈夫疑神疑鬼,妒火中燒。
一遇上她,他就像得了失心瘋。
不但花了大把鈔票包下她,還為她買了一棟別墅,就算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他有必要為了一個背叛他的女人這麼大費周章嗎?
就算是報復,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吧?邵祈燁抑郁的躺進沙發里。
其實他心里明白他對林潔怡不僅僅是報復這麼簡單,不然他早該放手了,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精神或者是上的報復,他做得已經夠多了。
可是他發現自己依然無法放手。
越和林潔怡相處,對她的需求就越來越多。
這些年來,他抱過的女人不算少,但發泄過後,除了空虛還是空虛,就好像他體內所有的感情早已燃燒殆盡,除了冰冷的空洞,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但是擁抱林潔怡時,他再次感受到那種早已遺忘的溫暖和滿足,她的身體是如此完美的契合著他的。
一想到此刻她或許正躺在某個男人的臂彎中,他就渾身冒火。
真是該死,就算她有情人又怎麼樣?
她不過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罷了,他何必在乎?
不管邵祈燁多麼不願意承認,他明白自己的確失控了。
他就像在玩一場危險的游戲,如果不小心一點,在報復的同時,他很可能再次把自己的心給賠進去了。
「老天!我真高興見到你。」
闊別兩個多月,一見面何正祥就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一發現懷中的人兒似乎又單薄了許多,他立即皺起眉頭。
「我知道最近流行病美人,但身為醫生,我必須告訴你,生病一點都不美,以我身為男人的觀點來看,骨瘦如柴的女人抱起來一點都不舒服,你可別為了趕時髦,把自己餓得瘦不拉嘰,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當然知道林潔怡不是為了愛美,只是故意逗她開心而已。
林潔怡心里也明白,忍不住開玩笑道︰「那你就把自己養胖一點,肉多長一點,那麼抱起骨感美女就不覺得不舒服了啊?」
何正祥模模自己的臉,咧嘴笑道︰「那怎麼行?那我這張性格的臉豈不是要變形了嗎?」
「你不想‘變臉’,我也不想‘變身’啊。」林潔怡笑著問道︰「吃過飯了沒?」
何正祥搖搖頭。「我才下飛機,本來要去找小妹,結果那個野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啊,佳惠沒打電話告訴你她陪伯父回大陸去了嗎?」
「哦,是嗎?我和倩蓮開車游玩了大半個美東,就算她打了也找不到人。」
「倩蓮姊還好嗎?」林潔怡一面問,一面做三明治。雖然她不擅長烹飪,但做三明治她可拿手了。
「老樣子。」何正祥聳聳肩。「我要回來之前,她氣得說要是我再把她當織女,一年才飛來見一次面,她就要把我甩了。」
「哇,倩蓮姊真有魄力,那你不怕嗎?」
何正祥大笑。「這句話她小姐說了不下數百次了,要是她真有人要,老早就把我甩了,不過我看她那種樣子,除了我這個倒楣鬼,大概沒人敢要。」
「那可難說了。」林潔怡拿把長刀將三明治切成兩半,放在盤子里遞給他,他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的咬著,林潔怡又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吧台上。「倩蓮姊人漂亮又能干,怎麼可能沒人要?我看你還是早早去美國開業,這樣一來小兩口能每天聚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呿,那她干嘛不回來?我才不去那里當二等公民呢。」
「真受不了你們,這樣都拖了六年耶。」六年……真巧,她和邵祈燁分手至今也六年了,林潔怡忍不住陷入哀愁,自從頓悟到自己依然深愛著邵祈燁之後,她的心就像沉入黑暗的無底洞中,整個人痛苦、焦慮得幾乎快瘋了。
何正祥將咖啡杯湊到嘴邊,若有所思的瞧著林潔怡。「怎麼了?有心事?你看起來好像很煩惱。」
「是嗎?」林潔怡苦笑地聳聳肩。「有沒有心事我都是這樣,能煩的也不過是錢的事罷了。」
「你的表情和煩惱錢的表情大不相同。」他搖搖頭,順口胡縐道︰「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聞言,她瞼上乍現潮紅。
何正祥驚訝的揚起眉。「我的天!鐵樹開花,你終于也開竅啦?是誰的魅力這麼大?該不會是飯桶吧?」
說起他這個沒用的好友,追起女人還真是有夠飯桶的了,追了幾年一點成果都沒有。
「當然不是了,何大哥,你別消遣我了,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談戀愛啊!」
真是欲蓋彌彰啊!何正祥挑挑眉。「別想騙過我這個醫生的法眼,快點老實招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那份極端矛盾的情緒又真的快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了,她好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又不能對佳惠說,一來她人不在台灣,二來她也不敢對她說。
佳惠若知道,肯定會把她罵到臭頭,然後再沖去宰了邵祈燁。不消說,她弟弟肯定也有同樣的反應。而她身邊除了杰生和佳惠,剩下來的就只有這個一向把她當自己妹妹一樣疼愛的何正祥了。
看來問題很嚴重啊!他從來沒見林潔怡如此苦惱過,即使為了錢也沒有。
「你知道精神病患和普通人的差別在哪里嗎?」
林潔怡搖搖頭。
「差別就在于前者不懂得該適時舒緩精神壓力,其實很多事情只要能說出來,壓力就已經消除了一半,所以有什麼事情千萬不要藏在心里,要懂得適時發泄,不然很容易發瘋的,我可不想哪天走進來,突然看見你在桌上大跳鋼管舞解壓,那我可是會嚇出心髒病的。」
他的幽默讓林潔怡忍不住莞爾。
「哈,會笑就好,笑也是一種解壓的方式,趁現在店里沒人,快說來我听听吧。」
要說還真不知從何說起,林潔怡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我遇見邵祈燁了。」
「邵祈燁……」他好像听過這個名字。「啊,不會是他吧?」
林潔怡和邵祈蟬之間的事,他們兄妹倆都知情,也算陪她走過那段辛苦的心路歷程。
林潔怡苦笑的點點頭。「就是他!而且他還花了一百五十萬買我做他的情婦,再加上一百萬當他隨時傳喚的女佣,想來都覺得可笑,如果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當初阿姨替我介紹對象的時候,我又何必堅持不肯?其實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難道會比出賣來得悲慘嗎?」
就算他有任何想法,也沒有表現出來。
林潔怡的嘴角浮起一抹艱澀的笑容。「就算你輕視我,我也無話可說,我的確是墮落了。」
何正祥沉默的端詳著她,當年潔怡因失戀陷入痛苦的深淵時,是他和佳惠一點一滴,慢慢的將她帶回來,潔怡是他的第一個病人,但卻是個失敗的例子,他或許幫助潔怡重新站了起來,卻始終沒有完全治愈她的心。
或許是她的感情太過強烈、太過頑固,所以她始終無法忘記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
也因此她才會感到痛苦、悲傷,才會絕望得只能將自己的愛緊緊的鎖起來,假裝忘記,久而久之,她就真的以為自己忘記了。
但何正祥遠比林潔怡更加了解她自己,和她那顆對愛情執著到近乎愚蠢的心,而今,這份被深深落鎖的感情重新開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