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干嘛要自虐地坐在這里,看著克勞蒂亞那個女人親熱地靠在亞德身邊,討論著完全不需要在早餐時討論的偉大行程,但她至少還分到亞德右手邊的座位,而他的手也始終佔有地擱在她大腿上。
耙情他是把她的大腿當成椅子的把手了,因為除了他的手,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她敢打賭,要是此刻她被食物噎死,他也不會發現。
老天!她真痛恨自己這種無法克制的妒火,明明知道嫉妒克勞蒂亞是件傷神又傷心的事,她為什麼偏偏還要和自己過不去?
她恨不得將他們兩人用繩子綁起來,然後送去活祭野人!
采芩勉強自己不動聲色地咽下這一切,專心應付盤中的食物,她發誓這是她所吃過最難以下咽的培根。
靶覺到掌下緊繃的肌膚,亞德不解地轉過頭看向采芩,她正默默地吃著盤中的美食,但臉上的表情卻僵硬得像在吞沙子。他忍不住發噱,天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又有什麼驚人的想像。
他微笑地捏了捏她的大腿,她惱怒地偏過頭,朝他扮了個鬼臉,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兩名不速之客打斷。
「亞德,克勞蒂亞,早!」
當大偉在餐廳發現他們後,立刻仿佛見到救星似地逃過來,身後還緊跟著美艷的女星凱琳。
「早,大偉,凱琳。」亞德不甚熱絡的回道,那個白痴女人令他感到頭痛。
「哈!亞德──」凱琳嬌滴滴地拉長語音,那雙野貓似的眼楮,閃著亟欲捕捉獵物的光彩。「不介意我們一起用餐吧?」
亞德很想回拒,然而大偉的眼光無言地懇求著他,這個溫厚內向的年輕編劇,一副快被纏瘋了的可憐樣。
「坐下吧。」亞德無所謂地點點頭。
大偉感激地拉開椅子坐下,凱琳從昨天下戲後就一直死纏著他,毛遂自薦地想擔任他下一個劇本里的女主角,她激進的手法讓他無福消受之余,嚇得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凱琳看了一眼不認識的采芩,評估了一下,似乎覺得她沒什麼威脅性,所以轉向克勞蒂亞。她甜蜜地笑道︰「克勞蒂亞,我今天眼楮有點痛,不能面對著陽光,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換一下位置?」
克勞蒂亞聞言臉一沉,隨即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凱琳,我昨晚酒喝多了,頭有些痛,也不太能曬太陽呢!」
氣氛頓時變得尬尷。
兩個女人以暗藏利刃的微笑瞪視對方,就像兩只搶肉的餓狗一樣互不相讓。
采芩來回看了她們一眼,突然很想笑,雖然這個凱琳對亞德明顯的「興趣」讓她感到不悅,但她同時又得到一股報復的快意。
一個惡作劇的念頭突然躍上腦際,光想到克勞蒂亞生氣的神情,采芩就覺得爽快。現在她寧可將亞德讓給任何一個女人,也不願是克勞蒂亞。
采芩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夠可悲,但她此刻的心情真的暢快多了,她甚至笑了出來。就將亞德留給那兩只搶骨頭的惡犬吧!
「我和你換吧,凱琳小姐。」采芩微笑地起身讓位,不理會亞德投來的惱怒目光。「我的眼楮既不痛,酒也沒多喝,所以一點也不介意曬太陽。」
「哦,謝謝你,你真體貼。」凱琳投給她燦爛的一笑,隨即滿足地在亞德身旁坐下。
比起兩位難搞的美女,眼前清秀的東方佳麗反而讓人更加欣賞,大偉忍不住好奇開口道︰「請問你是?」
「唐采芩。」采芩笑吟吟地在大偉身旁坐下。
「唐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大偉。」
「很高興認識你,大偉,叫我采芩就可以了。」她大方地將手伸給他,對溫和害羞的大偉第一印象良好。
接下來的時間真的愉快多了,采芩將注意力轉至大偉身上,令她驚訝的是,大偉對莎翁也頗有研究,彼此共同的興趣讓他們相談甚歡,雖然大偉眼中特殊的光彩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她很快便拋開那種不安的感覺,沉醉在文學的研討之中。直到她接觸到亞德投來的陰沉目光。
采芩渾身一僵,隨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才是那個該發火的人。
采芩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又將注意力轉回原先的話題。「大偉,你……」
「抱歉!」亞德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我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和我的妻子討論。」
「采芩是你的妻子?」大偉驚愕地問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紅暈。
「顯然是。」亞德諷刺地冷笑道︰「雖然她常常忘記表明身分。」
她再健忘也好過他常常忘記她的存在!采芩惡狠狠地瞪了亞德一眼,隨即朝大偉露出安慰的笑容,後者臉上帶著困窘的干笑。
「來吧,采芩。」亞德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放在她肩上,微微施壓,直到她起身,讓他將椅子往後拉。
「你們慢用,我們先上樓了。」
一離開餐廳,采芩忍不住出聲諷刺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討論?」
亞德沒有理會她,筆直地走向電梯。
「放開我,亞德,你把我弄痛了。」
采芩試著想甩開他緊鉗住她的手,直到進了電梯,他才微微松開手,但眼神毫不放松地瞪著她。
狹小的空間逐漸充滿他釋放的怒火,他一步步地逼近她,直到她的背脊貼在冰冷的鏡牆上,他兩手撐在她的頭兩側,將她圈在他的胸前。
「我該死的厭倦了你的戲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罷剛你明明氣得要死,為什麼還故作大方?假裝毫不在乎?」
「那你是要我大聲說出自己的所有權,還是拿起桌上的派砸在那女人臉上?要她立刻從我丈夫身邊滾開,然後讓自己成為明天報紙的焦點新聞嗎?」
「哦,當然不是。」亞德憤怒地譏諷。「你寧可默不作聲的展現你的寬容大度,把我拱手讓人,也不願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笑柄,不是嗎?」
「沒錯,我是不願意。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生氣的,畢竟難堪的人是我!」
「難堪?我看你是自得其樂!整個早上大偉對你猛獻殷勤,你這個笨女人還笑得花枝亂顫,讓那個小伙子暈頭轉向!」
惡劣的指控令采芩氣得全身顫抖。「你才像個滿嘴沾糖,又不準人家吃糖的自大鬼!我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男人!」
「我也沒有主動招惹過女人!」
「對啊!都是女人主動來招惹你,你只是非常委屈被動的接受!」采芩鏗鏘有力的指責。
嘲弄的指控令亞德臉色發青,他咬牙切齒道︰「相信我,我接受的程度絕對沒有你熱情!」
憤怒混合著傷痛在采芩的四肢百骸奔竄,她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她猛力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沖出去!
第四章
采芩整個人虛月兌地躺在床上,雙眼茫然地盯著天花板好半晌後,才移向牆上的壁鐘。現在才不過晚上八點,接下來的漫漫長夜她要如何度過?
她知道自己不該沒說一聲便離開,可是那時候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無法忍受亞德的怒火,更無法想像克勞蒂亞會如何安撫他,老天……她實在無法和克勞蒂亞同處一個空間而不感到痛苦。
采芩痴呆地凝視窗外的漆黑,直到雙眼不知不覺涌上淚水。
她和亞德曾經多少次在這張床上?采芩困難地吞咽口水,翻過身拉開被子,蜷縮在冰冷的絲質床單下,她的胃幾乎絞扭成一團。
亞德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嗎?他在乎嗎?還是他忙碌得根本沒發現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