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斜射入屋內,希娜由睡夢中醒來,她起身走出房間,就見莎娜蜷縮在窗前的木椅上,專注的望著窗外。
自從姥姥走後,莎娜就整日惶懼不安,今早入侵的龐大軍隊更讓她猶如驚弓之鳥,任憑希娜怎麼安慰,都無法消除她心中的恐懼。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希娜輕聲問道。
莎娜聞聲轉過頭,平日天真的俏額上寫滿了不安的恐懼。「我擔心那些入侵者。」
他們目前的位置離她們實在近了些。
「莎娜,他們只是要穿越森林,依他們西行的方向是不會經過我們這里的。」
「或許吧,但我不能肯定!」莎娜擔憂地轉過頭,不敢放松的繼續盯著窗外。
平靜的森林里從來沒有被這麼多外人打擾過,尤其又出現在這節骨眼上,不管怎麼說,她都無法掉以輕心,所以她不能睡,如果對方一有動靜,風精會告訴她的,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希娜。
莎娜的執拗,希娜不是不清楚,她嘆口氣,轉身走進廚房,從櫥櫃中拿了幾塊糕點,又調了一杯滲有安眠草粉的花茶之後走出廚房。
「吃點東西吧,莎娜,如果你要守夜,需要一點體力。」
莎娜順從的接過花茶和點心,目光仍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窗外。「我原本想施點法術嚇跑他們,可是又怕自已道行不夠,要是貿然施法,到時人沒被嚇跑,反而引起他們的懷疑。」
「我知道。」希娜安慰地拍拍妹妹的肩,看著她喝下最後一口茶後,從她手中拿過杯子。「不會有事的,莎娜,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森林。」
「希望如此。」莎娜不自由主的打了個呵欠,真奇怪,她怎麼突然覺得好困?在她還來不及思考之前,眼皮已沉重地合了起來。
希娜拿來披肩覆蓋在妹姀身上,彎身親吻她的額頭。「睡吧。」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這些天她感到異常不安,雖然她試著隱藏,但莎娜顯然還是感受到了,雖然不說,但她們都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煩擾讓她了無睡意,希娜悄聲走出屋子,朝林子內走去,沒多久,她便來到往常用來舉行儀式的淨地,地面上由十三塊大小相當的石塊排成一個小圈,圈內由白色的粉末畫成交錯的圖形。
她跨入中心點,然後褪上的長袍,赤果不動地站在原地,靜待神聖的月光升至頭頂。
「犘波犘咪雷波沌……」她口中吟誦著古老的魔咒,呼喚著林中的聖靈。
直到入夜,軍隊才停止行進,在一處較空曠的山谷中露宿,受過精良訓練的軍隊很快的搭起帳蓬,生起一堆堆的營火,在食用完干糧之後,除了守夜的人,其余都已入眠。
梆藍恩掀起簾帳走出營地,在繞過了幾堆營火後他猛地停下腳步,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惱怒。
「老天,葛艾蒙,你是個戰士,不是吟游詩人,我從沒看過哪個男人帶樂器上戰場!」
梆艾蒙放下笛子,轉過頭,火光映照著他愁苦的臉孔。「我討厭殺人,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可不上戰場。」
「不幸的是你沒有選擇!」葛藍恩略顯不耐的回道。「總有一天你也會繼承爵位,保護領土和屬民是你的責任和義務,我不以為你可以用音樂或詩歌來打退敵人!」
他當然知道……葛艾蒙垂頭喪氣的盯著手中的笛子,他的個性溫和又善感,出現在女人身上算是美德,但身為男人,可就是最大的致命傷。
「我希望自己能夠像你一樣,可是我根本不是那塊料。」
「那是因為你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無用的牢騷上,少開尊口,多練劍,把你發呆的時間拿去磨劍也好,我保證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戰士。」
梆艾蒙張嘴欲辯,又引來堂哥一記嚴厲的瞪視。
「要是睡不著,就去磿亮你的劍,我該死的不要再听見任何笛聲,明白了嗎?」
梆艾蒙沒精打彩的點點頭。
看著他走回自己的帳篷,葛藍恩才又繼續巡視營地,在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他向守夜的士兵交代幾句,隨即轉身走進森林。
雖然感到疲累,但是他的精神仍處于亢奮狀態。葛藍恩自原本的方向轉北而行,穿過濃密的樹叢,愈走愈遠。
一種細微的、持續的聲響驚動了希娜,她警覺的旋過身,目光,搜索著林中每一個黑暗的樹影。
那是什麼聲音?她仔細的聆听,那幾乎像是踩踏雜草的聲音……老天!是腳步聲!
希娜駭然的想。
她還來不及躲藏,眼前那片茂密的樹叢已被撥開,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
眼前的迷人幻象令葛藍恩屏氣凝神,那名未著寸縷的女子沐浴在一片白金的光圈之中,她瀑布般的金發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
他目光大膽的掃視果裎的佳人,高聳堅挺的雙峰,腰身縴細,雙腿修長,她是那麼的美麗,美得超凡月兌俗。
是他!紫晶魔法里的那名男子……希娜整個人僅在原地,無聲地倒抽一口氣,心跳如擂鼓。
他肩披黑色天鵝絨披風,劍鞘上綴著血的紅寶石,黝黑的臉龐冷峻有如花崗岩,渾身散發著危險與傲慢的氣息,左頰上的淡白色疤痕,使他看起來更像來自地獄的惡魔王子。
她仰起頭直視進那雙鐵灰色的眸子。
那對反映著靈魂之光的眼眸,有如地獄凍結般的冰冷幽暗,然後不可思議的,鐵灰色雙眸緩綾地燃起了兩簇火苗,轉眼間成為噬人的烈焰。
他身上放射出的巨大能量無形的壓迫著她,希娜本能的退後一步,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
她對他的恐懼戰栗,他一定看見了!
因為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冷酷笑意。
有那麼一剎那,葛藍恩被催眠了!他幾乎要相信眼前靈秀的少女,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精靈。
但魔咒很快的破除了,因為那張超凡月兌俗的麗顏上寫滿的恐懼,百分之百屬于人類!
他驀地明白自己逮住了什麼。
在他行動之前,少女驚喘一聲,轉身奔入濃密的森林之內,葛藍恩撥開重重樹叢,朝她奔逃的方向追獵。
他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加速,雖然灌木叢和荊棘在他手臂上又扎又刮,樹木的分枝像是有生命般地橫掃過來遮擋他的挸線,但這些都無法阻擋他追上她的決心。
身後窸窣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輕撞的聲音緊追不舍,希娜像被迫獵的兔子般倉皇失措地奔逃,她熟悉這片森林,她知道哪里有著最濃密的林蔭,陰暗得連月光都照不透,只要能在黑暗中擺月兌他,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然而無論她跑得多快,繞了多少圈子都無法擺月兌掉他,他的腳步仍舊緊追在後,似乎毫不費力,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她的心口疼痛不已,急喘的胸腔幾乎來不及吸氣。
「喔,上帝!」每一個艱難的喘息,都加強希娜心中強烈的懊悔,她千不該、萬不該愚蠢的獨自外出。
她愈跑愈累,愈跑愈氣,直到灼痛的雙腳被一截樹干絆倒,狼狽地趴跌在地上,心中的恐懼也被強烈的痛楚和怨恨取代。
「跑不動了?」一句不疾不徐的詢問自幾涉外的漆黑中傳來。
希娜憤怒的爬起身想逃,卻被一只大手拉住腳踝,重心不穩的再次摔跌在地上,他龐大的身軀隨即欺壓而下,幾乎壓光了她肺中的空氣。
「滾開。」希娜尖叫一聲,半旋過身于,驚怒的粉拲跟著狂落在他身上。
他輕易的用一手扣住她的雙腕,下一秒鐘,他的肩便粗暴的吻住她,公然地侵犯她聖潔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