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祥雲興味盎然的看著好友。「我對她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居然整得你神魂顛倒。」
迸灝聞言除了苦笑外,也只有乖乖被嘲笑的份,這時響起了兩道敲門聲,中斷了融洽的氣氛。
「進來。」古灝神色一整,又恢復平日的嚴肅。
「莊主,剛剛有人送一封信來,指名給莊主的。」僕人恭敬的遞上書信。
迸灝接過信,快速的看了一遍,臉色頓時寒森的可怕,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危險致命的氣息。
「信里寫些什麼?」陸祥雲納悶的問道。
迸灝將信遞給他,抬頭盯著男僕。「信是誰送來的?』
男僕著實被他臉上的暴戾之氣嚇到,小心的回道︰「門房說是一名孩童,所以也就沒多留意。」
「下去吧。」古灝沉聲的遣退他。
「你真相信紀岑語是被綠蝶姑娘綁走的?」陸祥雲深思的目光打量著古灝。「綠蝶姑娘說過她不知道紀岑語的下落,要是她說的是實話,你貿然交出她會有什麼後果?」
「不管是不是實話,我都沒有選擇。我必須救出她。」古灝回道。交出蝶兒是令他痛苦的決定,但一個人的責任遠比兒女私情來得重要。
陸祥雲不解的盯著相交十多年的好友,自從認識綠蝶,一向冷靜的古灝不僅情緒頻頻失控,行為更是反常。
「為了一個素末謀面的未婚妻,就冒險交出自己的心上人?更別提你有多麼厭惡這樁婚事……」見他陰鷙的神色,陸祥雲識趣的閉上嘴。
「想不想娶她是一回事,她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我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她。」
又是責任!陸祥雲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再次慶幸自己不是長子,不然八成也會被老父捉回去教成一個責任、義務兩肩扛的倒楣鬼。
「我希望你是對的,古灝。不要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真誤會綠蝶姑娘,她不會原諒你的。」
她早就已經恨他入骨了。古灝神情帶著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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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綠蝶姊。」人未到聲先到,古小寅大老遠的就開始嚷嚷,直沖人房里。
綠蝶早習慣了她的急躁,不疾不徐的問道︰「今天又有什麼大事了?,」
「這回真的不好了,綠蝶姊。」古小寅急得滿頭大汗。「剛剛祥雲哥說有人送了封信來,指明要你交換紀岑語。」
綠蝶心一驚,怎麼可能?難道是孟叔?不可能啊!紀岑語又不在他們手上,不可能提出這條件來交換她。
「綠蝶姊,你到底有沒有听懂我說的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古小寅在綠蝶耳旁大聲說道。「听說對方要求的是明天耶!怎麼辦?」
「你哥……他怎麼說?」
「說到這,我就更生氣了。哥竟然同意這種要求,不就擺明了相信人是你抓走的?綠蝶姊,你人這麼好,為什麼哥哥那死腦筋就是不相信你?」古小寅急得直跺腳。
「他憑什麼要相信一個盜匪的話?」古灝的不信任讓綠蝶冷到心底,她悵然的苦笑著。「我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對方是他未過門的妻手啊,他沒有道理不答應的,不是嗎?」
「誰說不相干?對我而言,你比那個紀岑語重要千萬倍也不止。綠蝶姊,我最喜歡你了。」
她這番話听得綠蝶感動莫名。
「綠蝶姊,你這一去,會不會有危險啊?」古小寅害怕的拉住綠蝶的手。
「危險?除了你,還有誰會在乎我的安危?」綠蝶黯然回道。死了倒也痛快,至少好過現在這種令人痛苦無助的情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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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寒星,皎月清冷,萬物靜謐,微弱的燭光,淡淡蒙蒙,驅不走這樣冷的夜,暖不了這樣痛的心。
他終究來了!綠蝶一身雪白中衣,垂首坐在床頭,額頭無力的靠著床柱。即使沒有腳步聲,她也可以從異樣的氣流中,感覺到他的存在。
綠蝶緩緩的張開那雙翠綠的眸子,在燭火的映照下,有如冰冷的水晶閃閃發光。
或許他錯了,她甚至不恨他。因為恨至少還代表某種程度的情感,但她冷若冰霜的神情,卻是不帶一絲情感。
這一刻誰也不想開口,更不知如何道出心中的澎湃情愫?四眸凝住,同樣的幽冷,同樣的壓抑著。好半晌,古灝那雙黑眸中的寒冷逐漸褪去,代之而起的是最熾熱的情火。
綠蝶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下一刻,她已被鐵一般的手臂納入堅實的懷中,意志力急速瓦解在他狂野的灸唇下。這一次,她沒有試著掙扎抗拒,任由他解開自己的衣襟。
他火熱的雙唇,纏綿的吸吮著她雪白的肌膚,如果這是唯一能從她身上壓榨出來的感情,那麼他要讓她徹底的燃燒。
燭光已將燃盡,沒有人試著開口,絕望的情火熊熊的灸燒著,將兩入席卷進狂野的火舌中。
狂烈的痛楚翻攪著他的心,她甚至沒有叫過他的名字,即使在她身子背叛她的意志,投向熾焰的情火時,她依然累咬著唇,驕傲的拒絕呼喚他。
今夜,她心甘情願將自己交在他手中,因為明天她就必須恨他,一旦過了今晚,他即將背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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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留住時間,時間卻過得越快,旭日的陽光驅走了黑夜,昨晚的熱情也隨之消退。綠蝶變得更加冰冷。每一回的臣服,總使她更加疏離,他擁有了她的身子,卻將她的心推得更遠,因為她的意志從來沒有放棄抗拒,他們之間的戰爭也未曾停止過。
迸灝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出內室,不一會兒又折回來,手上多了一套布衫和一張人皮面具。他拉起她,解開她身上的外衣。
「這是干什麼?堂堂傲月山莊莊主,什麼時候開始做起下人的工作,替女人更衣?」她的心在淌血,說出的話卻依然尖銳帶刺。
迸灝雙眸微微一縮,沉默的繼續手邊的工作。
綠蝶瞧著放置一旁的面具,嘲諷道︰「既然認定是我的同伙,又何必多此一舉?」
迸灝似乎打定主意不開口,他從懷里掏出一瓶藥膏,細心的抹在她發上,很快的,一頭耀眼的金發被染成黑色,然後再束成一個發髻。他動作溫柔得令她心痛,但此刻不是她該感覺的時候。
「還是你改變主意,不再認為是我的同伙?所以怕他強暴我嗎?」綠蝶面無表情,尖酸而冷酷的激道。「你放心吧,在經歷過你之後,我不以為還有什麼是我不能忍受的。」
迸灝凝視著她,胸口一陣緊抽。即使明知她是故意激怒他的,他仍不免被她鋒利的措辭刺傷,面對她這樣冰冷的容顏,再多的感情也無法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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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陽的西落,約定的時刻已在眼前,古灝的手下依約來到指定的地點。不管對方是誰,倒也不笨,不但選的時刻地點絕佳,就連條件也極為謹慎。
約定地點的對面是一片寬廣的海面,沒有島嶼的庇護遮掩,古灝自然無法埋伏其他的船只偷襲他們;而對方更聰明的將時間選在太陽即將西下的傍晚,屆時除了微弱的星月,海上一片漆黑,想要追蹤也非易事。再者,對方言明,前來交換人質的船只只能是一般的漁船和船夫,除了蒼鷹,其他人絕不能出現在船上。
當漁船來到指定的地點,對方已經等候多時。為了小心起見,他們還先派了人過來,將船里上下徹底檢查了一遍,才正式開始交換人質。
兩名船夫帶著綠蝶,劃著一艘小船到對方船上交換人質?這種由對方佔盡利益的作法,怕是到時既扣了綠蝶,又不放過紀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