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
克勛的臉嘴間失去血色,痛苦的望著緊緊抱住他的喬治。他淒厲的悲喊︰「為什麼?為什麼?」
「對……對不起……克勛……」喬治掙扎的抬起手想撫模他,氣若游絲的吐出幾個字。「原諒……我……」
克勛無助的壓住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體會到生命力正自喬治體內緩緩流失。
維亞驚愣在原地,她呆呆的望著手中的槍,天!她做了什麼?
「啊!」她尖叫著往外跑,和聞聲趕來的亞伯撞個正著,整個人往後仰跌在地上。「夫人!」亞伯連忙穩住自己的身子,驚慌的蹲想扶起維亞。
「你滾開!」維亞尖叫一聲,伸出兩手用力揮開他的手,她眼中看到的不是亞伯,而是克勛冷酷的俊容。「你休想阻止我,沒有人……沒有人能阻止我……我要殺了她……我恨她……」她一面喃喃亂語,一面掙扎著爬起來,踉蹌的跑出去。
亞伯驚愕的盯著她的背影,幾秒鐘才回過神,奔進餐廳。「先生……」他驚愕看著這一幕。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克勛像要將自己的力量灌輸到喬治身上一樣緊緊的抱住陷入昏迷的他。
亞伯立刻撥了電話。「救護車馬上就到!」他蹲,輕扶著昏迷不醒的喬治。「少爺,夫人她,她剛剛像發瘋似的直嚷著什麼恨她……要殺了她……我也不知道她指的是誰……」
她?思琪!
克勛恐懼的瞪大眼,臉色更為蒼白,他倉皇的爬起身往外沖。思琪……不要……上帝!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一杯糖,二分之一杯油……」思琪一面看著食譜,一面將所有的材料倒入容器中混合在一起。
以往住在美國時她學會了烤蛋糕、派和餅干,很高興今天終于能派上用場。她要做一個漂亮的巧克力蛋糕,再請外婆和伊爾過來,大家好好的慶祝一下。
在等待的時間,她拿起最近一期的裝潢雜志翻閱著,不一會兒鈴突然響了。
「奇怪,這個時間會是誰?」她納悶的走向大門口,才拉開門,冰冷的槍管就直直對準她的腦袋,她驚愕得倒抽了一口氣。
「你……」
「進去!」維亞雙手緊緊握住槍,神色緊張又慌亂的一步步朝思琪逼近。
思琪半是驚愕半是駭然,不知所措的倒退數步。「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她眼中射出兩道陰狠的光芒。「我要你在這個世界消失!」
思琪的臉色當場慘白。「維亞,你冷靜點。」
「冷靜?」維亞尖銳而憤怒的吼叫道︰「你害得我一無所有,教我如何冷靜?是你!你根本就不該出現,只有你死了,克勛才會回到我身邊,就像以前一樣。」
思琪恐懼的搖著頭不住退後。
維亞瘋了!她狼狽的神情透露著瘋狂和錯亂,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斷,一股冰冷的駭意迅速蔓延全身。
「哦!老天……」思琪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維亞是真的要殺她,腳下一個不穩,她摔跌在地上——
「你想說我瘋了是嗎?」維亞直勾勾的瞪著思琪,咬牙切齒的問道。「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現在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只要你為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付出代價!我要好好的折磨你,讓你在死前痛苦的哀號求饒,哈哈——」
看著維亞的猙獰表情,思琪感到全身冰冷,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對準她扣下扳機。
槍響伴隨著劇烈的痛楚穿透她,子彈打進她的右肩,幾乎讓她昏厥過去,血迅速染紅了她雪白的絲襯衫。
「你怎麼不求饒,不哀號?你現在一定很痛吧?求我呀!你為什麼不哭不叫,該死的你!」盯著思琪身上殷紅的血,維亞的眼神更加狂亂,她憤怒高亢的聲音回蕩在屋內。
天!她連呼吸都覺得得痛,思琪額上冷汗涔涔;一手撫著傷口,感覺到血的溫熱,臉也因痛苦而扭曲,一陣暈眩跟著襲上她,整個房子似乎都在晃動,她想看清維亞,但視線卻變得模糊。
「克勛……」不!她不要死,她還沒見到克勛,她不能死!思琪氣弱游絲的喃喃。
「賤貨!」死到臨頭,她竟還喚著克勛的名字,維亞咬牙切齒的再次舉槍。「你去死吧!」
「不!」
克勛發出野獸般的悲吼,整個人像子彈般沖進來,就在維亞扣下扳機的那一剎那,他撲向她,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子彈偏離了軌道,打碎了茶幾上的台燈,他立刻奪下她手中的槍,悲憤的拳擊向她。
維亞根本來不及反應,頓時夫去意識的暈倒在地。
意識模糊之際,思琪似乎听見了克勛的聲音,她多麼希望再看他一眼,再一次告訴他,她有多愛他,但是黑暗和冰冷還是奪去了她最後的意識。
克勛恐懼的沖向倒在地上的思琪,害怕的抱起她毫無意識的身軀。「思琪……求求你……別離開我,求求你——」
她肩上怵目驚心的傷口所涌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他的衣服……
他要失去了她了嗎?
「不!」他痛苦的低喊。「我不會讓你走的……」克勛放下她,眼神惶亂、跌跌撞撞的沖向桌上拿起話筒,手指顫抖的撥著號碼……
思琪半躺的病床上,靜靜的望著隔壁床的喬治,自從前天她醒來之後,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祈求他能渡過險境,老天總算听見了她的心聲,今天一早喬治終于月兌離險境被推進病房。
猶記得前天自己剛蘇醒時,她所感覺到的全然是痛楚,那針刺般、灼熱的痛自肩上一陣陣的襲來,但在望見克勛焦急憔悴的面容,以及充滿血絲的紅眼楮時,她的痛楚頓時減輕了。
她不敢想像要是喬治沒有替克勛挨那一槍,或許克勛就不會活著,那麼她將不能想像自己將要如何面對那殘酷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是心有余悸。
對維亞,她沒有恨意,同為女人的她只為維亞感到悲哀,對一個總是備受矚目、要什麼有什麼,且習慣了擁有一切的人來說,失敗時也總是跌得比別人更重!思琪轉回頭,幽幽的嘆口氣,愛情總是傷人傷得這麼重。
喬治緩慢的睜開眼楮,全身僵直得難受。「我還沒死嗎?」他不改譏誚本性的說。
思琪連忙回過神,轉過頭看他。「爸……」她遲疑的頓了頓。「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喬治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聲音無力而沙啞,「在我那樣對待你之後?」
「其實在你選擇用自己和生命來保護克勛時,你已經得到所有人的諒解。」她的眼神變得好溫柔。
喬治聞言,眼楮有些潮紅,隨即撇過頭盯著窗外,他不習慣接受原諒,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的溫情。
思琪微微一笑。「你昏迷的這幾天,克勛一直守在你身旁,直到醫生宣布你月兌離險境後,在我的堅持下,他才肯回去休息。」
是嗎?喬治閉上眼楮,拒絕讓眼淚流出來,他以生命為懺悔的賭注,終于讓克勛寬恕了他嗎?
好一會兒,他才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轉回頭。「你怎麼也受傷了?」
「維亞瘋狂的向我開了一槍,還好克勛即時的阻止她的第二槍。而我很幸運,子彈射穿過右肩,並沒有留在體內。」
「那就好。」不然,只怕他一輩子也不會饒恕自己。
「我好,你可不好!要不是那時你昏迷不醒。克勛發誓他會……」思琪歪著頭,想了一下,又好笑又好氣的睨著他。「他說他要親自轟掉你的白痴腦袋!嗯,我肯定他是這麼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