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你的玩笑已經開得太過火了。」
放在她肩上的手溫柔地為她撥開因掙扎而散下的發絲,她的視線跟著這個動作,直到他暖熱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妳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
韓凌抑制自己,突然驚覺有股乍現的開始悸動。
她不確定那是否因他而起,她無法深究,因為他的目光已變得更加銳利,聲音也更為粗嗄。
他的手插入她的長發中,低下頭開始猛烈地吻著她。
她幾乎沒有意識到他已松開她的手腕,並且不由自主地把手滑向他的腰際,雙唇隨著他無聲的索求而張開,讓他的舌探進來與她嬉戲,感覺他毫不隱藏的。
他狂熱的吻使她的內心底處有些別的東西蠢動了起來,讓她感到既興奮又驚怕。
但這不合理啊,在她生命當中,從未有一個男人像于常磐這樣快速又徹底地點燃她的熱情,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餅去的十幾二十年里,她的生活當中已填滿太多的現實,不容許她有任何綺麗又可笑的幻夢,尤其加入調查局之後所接觸到更多人性的陰暗面,只使得她愈來愈遠離單純。
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純粹的感情,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個男人肯為自己付出一切。
誠然如此,在單純的好友們面前,她還是盡力將憤世嫉俗的那一面給隱藏起來,繼續扮演她們所熟悉的那個鬼靈精。
然而此時此刻,當她感覺到于常磐的手在她身上移動時,那個憤世嫉俗的她一下子就被他的欲求和熱情給穿透了,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火花開始發熱,經由血脈流動,從頭到腳都要燃燒起來。
他的身體是這樣的接近,太接近了,使她幾乎不顧一切想逃開。
她不能讓人這麼接近,說什麼都不可以。
韓凌模模糊糊地想著,當他把手落到她的腰下,把她更貼近他時,這一切讓她再也承受不了。
她一定得做些什麼才行。
韓凌強迫自己將手離開他的身上,再慢慢地將身後的車門推開,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終于掙月兌他的懷抱退出車外。
「不管你想要什麼,」好不容易她才把呼吸平穩下來,違背良心說道︰「我一點也不要。」
「我剛剛就告訴過妳,我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不管妳如何拒絕,我是不會離開的。」
于常磐從他那邊的車門下來,呼吸絲毫不紊亂,聲音卻是深沉低啞。
她隔著車子凝視他堅決的眼,最後以一個故作的姿態聳肩,好似剛剛融在他懷里的那個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那邊待一整夜吧,再見。」
當她作勢離開,這一次他沒有再攔著她,只是在她背後輕輕說句︰「誘惑我就得付出代價,韓凌。」
那句話出奇的耳熟,她驚訝地旋過身子愣在當場。「你說什麼?」
只見他又朝她走來。
于常磐抬起她的下顎,就像在跟她挑戰似的立下宣言︰
「誘惑我就得付出代價。」他重復,一只拇指輕劃過她的紅唇。「而我要的代價就是妳的心,我說到做到。」
「我管你要什麼,」她吼道。「想要女人到處都是,朝她們吹口哨去啊!」
不等她發完飆,他早已經轉身駕車離去。
第七章
「該死的王八蛋,什麼叫作『誘惑我就得付出代價』!」清晨五點,剛離開浴室的韓凌仍然忿忿不平。「見他的大頭鬼,我哪里有誘惑他了。」
她坐上沙發椅,打開計算機打算查詢看看有沒有局里傳來的新訊息。
「自大鬼,長得帥又有什麼了不起?」盯著計算機的同時,她忍不住又忿忿爆出一聲咒罵。
等確認過沒有新消息進來時,她打著呵欠換上運動服和慢跑鞋。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松散的情緒,韓凌敏銳地振起精神走向大門。
一大清早會有什麼人……
當她往窺孔望出去時,一大束色澤鮮艷的紅玫瑰擋住了她的視線。天哪!到底是他瘋了還是她還在作夢?
「開門,親愛的。我知道妳已經準備好要出門了。」
客廳上的時鐘清楚地指著五點一刻的位置,這個時候鄰居泰半都還在睡夢之中,如果吵到別人就糟了。
韓凌嘆著氣,不情不願地拉門大門,展現在眼前的景象令她當場傻眼。
于常磐穿著一席藍白色的運動服,一手倚在門框上,一手拿著玫瑰花。她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他那沒戴眼鏡的目光如炬般注視著她。
運動服?
不好的預感爬上她的後腦門,使得她頭皮一陣發麻。他穿運動服干嘛?「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每天都在這個時間去運動?」
他帥氣地聳聳肩,將玫瑰花塞進她的懷里,然後彎腰在她來不及設防的唇上輕啄一下,彷似她剛剛的怒火其實是在跟他打招呼。
「妳也早,親愛的。」
這下豈非一個慘字得已形容。她該拿這個男人怎麼辦?他現在纏她纏得可緊了,她要怎麼回頭調查他?
「這些花是我一大早到花市去挑來的,很漂亮吧?我知道妳很感動。來,先把花插好,我陪妳去運動。」
他在她背後輕推。
不知道台灣的法律禁不禁止將人家送的花反砸在送的人頭上。韓凌氣呼呼地心想。
她本來覺得自己夠機警,但是拜他所賜,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警覺性有多強。
「你跟蹤我多久了?」
「說跟蹤未免太難听了吧,親愛的,妳可以夸我辦事效率高,我對這類的評語沒意見。」
在和于常磐拌嘴間走進小客廳,腦筋彷若呆滯良久的韓凌這才發覺她沒有關上計算機。
狽屎,這可惡的男人早晚有天會害死她!
她詛咒地將花一把丟還給他,並擋在他的面前阻止他行進中的腳步。「我沒有請你進來。」
「如果我自己不主動積極些,等到妳學會邀請客人進門,我大概已經一腳踏進棺材里了。」
「犯不著拐彎抹角罵人,我才不像某人那麼沒禮貌,只幫一點小忙就嚷著要獎賞。」
他抬眉。「真的嗎?那好,把花拿著,這是送給妳的,再退給我就太失禮了。哇,好香,那是咖啡嗎?」
「喂,姓于的……」
來不及阻止,他已經朝廚房前進。
韓凌再度嘆著氣,同時慶幸他的注意力被咖啡引走。
將玫瑰花放到一旁,在筆記計算機上敲了幾個密碼後關機,再將之推到一邊。
當她慢吞吞地來到廚房時,正好看到他悠閑地坐在流理台邊看雜志,手里端著她最愛的馬克杯。
瞧他那副模樣好象現在是上午九點,而不是清晨五點半。
這個男人實在太自動自發了。
比起昨晚應付林書芸那副沒用的樣子,差別可真大啊。韓凌氣惱地想起昨夜在他車上發生的事情,白皙的臉頰不自覺又涌上一股熱潮。
現在她肯定的一件事情是,這個男人不像他所裝出來的那般沒用,他的力量也沒他假裝的那麼小。
般不好第一次見面時,他就開始在唬弄她了。
這輩子她只有被兩個男人壓制過,一個是狐影,一個是他。這兩個男人的身材都很高大,而且同樣愛要著她玩--
同樣?!
她詫異地想著,深思的目光在那個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游移。
可能嗎?如果是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自從來到台灣之後,她的直覺在踫到這個男人時老是出了亂子。
他是嗎?
她狐疑地走進餐桌,于常磐在這時抬起頭朝她一笑。
「妳忙完了?坐下來喝杯咖啡。」
以她目前的情緒,她只想把熱咖啡倒到他身上。
「謝謝,不用了。」
「如果妳不喝咖啡,那我們就去跑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