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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如人生 第26頁

作者︰莫憂

她的小拳小腿對他而言只是蜻蜓撼柱,唯一對他造成的影響,就只有她扯開了他的上襟,露出他光果的上半身!

在迎上他傷痕累累的胸膛後,她頓時目瞪口呆,不能言語,頓時停止了掙扎。

他的胸膛滿是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血紅的痕跡很是刺眼,老天,他究竟是在什麼世界中存活過來的?

「我不可能放開你的。」他說時沒有流露原有的意味,不輕易原諒人的他,已經給她太多的機會。她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他!

他已經徹底絕望死心了,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她的人!

他對她說的話,與其說是一種誓言,不如說是一種威脅,要她明白逃月兌的念頭只是枉然。

她依舊不能反應過來,痴痴呆呆地直視著他的胸膛,內心有著筆墨難以形容的震撼向她沖擊而來,滿滿地都是對這個男人的不舍,即使是她不及參與的黑暗過去,她依舊為他心傷。

他發覺到她目光焦點的所在,用一種冷冷的語調,事不關己似的說︰「你永遠無法想像,和你年紀彷若的人,竟有著天堂和地獄般的差別際遇,千金小姐怎能了解卑賤的童奴如何在衣冠禽獸中掙扎求生存!我活過來了,沒有人能將我擊倒,我憑借著我勃勃的野心,登上了東胡的王座,說這些,只想告訴你,你招惹錯人了,招惹上我,你一世都別想安寧!」

她沒能答話,淚水無聲無息地奪眶而出,益顯楚楚動人得我見猶憐。

他卻是無情的咧嘴一笑。「怕嗎?如果你和我在相同的環境下長大,你會因為恐懼過頭,而忘了什麼叫害怕。我會給你這種機會的!」

他只是想嚇唬她,想貶低她,想讓她生不如死,了無生趣,她知道他能的,但她就是無法懷恨這個男人一絲一毫,有的只是對他心中過往的陰暗面的最大不舍。

如果能的話,她多想愈合他的創痛,不幸的是,她在他心中,只是一個不斷挑起他傷口的負心女人。

為什麼要讓她和這個男人相遇呢?她停止了騷動,默默地迎向了他的目光。

他不自禁地松開了手,似乎在一剎那間感應了她的無能為力以及無可奈何。

這一段情走到這一境界,似乎只能用無計可循,無力掙月兌來形容,他該拿她怎麼辦,他該拿她怎麼辦?

就在他意志恍惚的一剎那,她冷不防地挨近他,抽出他手中的劍,微一轉身,竟是要割頸自裁!

他驚駭地忙不迭出掌拍掉她手中的長劍,長劍落地鏗鏘,黃沙掩上劍緣的鮮血。

她的頸上已然浮出一道血痕,血滴順勢而下,淌在衣襟之上。

她甩掉了他的拉扯,再度想要矮身拾劍,一心尋死,卻被他攔腰拉離原地,她掙扎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迫得他必須以更大的力量才能攔阻她的瘋狂,終于,兩人重心不穩,相擁倒地。

這時,天色大黑,烏雲密布,風狂樹搖,雷聲轟隆,是驟雨來的前兆。

兩人因相擁的溫存而勾起心中對彼此的源源愛意,多日壓抑自制的飽滿到忍耐的最高限度,終于如火山爆發般將熱情涌向對方,情火的肆虐,幾乎要將他們燒成灰燼,兩人如饑如渴地索吻!

雨大如豆,從而天降,淋濕在地上滾動的兩人,卻燒不熄正在逐漸增溫的情感!

半晌,兩人才在泥濘上靜止不動,正視良久。

上官翩翩覺得有水淌在自己的臉上,很有可能是雨水,她卻不由自主地想,是他的淚。

她沒問出口,直覺一定是他憂傷眼里的淚,驀然的,她听自己哀淒的哭聲!

掏心挖肺,不能自己!

***

等上官翩翩再度恢復意識時,她發現自己是被刺眼的陽光給喚醒的,整個人斗然清醒過來。

此時的她,整個人依偎在荊慕鴻的懷中,共乘一騎,回到了東胡市區,東胡王宮矗立在不遠的前方。

她想,一定是先前的那一番哭泣耗盡了她的氣力,使她虛弱得不省人事,再度成為他的禁臠!

他打算怎麼處置她呢?她不是十分害怕,心里擔心的反倒是他的安危。

她再不盡快回到中原,為他取得上官家和大唐皇室的諒解,他和整個東胡的國民都要遭殃。

心里懸著這個念頭,她便強自打起精神,不再頹靡,伺機而逃,她能為他做的只有這項了。

他們的座騎以最快的腳程將他們送進了王宮,他像抱獵物似地將她扛在肩上,逕自準備回房。

下人卻早已通知了國師哈林和朝中其他文武官員大王回宮的消息,把一身灰泥,風塵僕僕的荊慕鴻攔在中庭。

炳林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愁眉苦臉。「大王失蹤了一天一夜,總算回宮,老臣等人原本憂急如焚,現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

「有勞大家操心,本王沒事,大家可以各自回家休息,午時再入宮來共商和突厥結盟的大事!」

「謝大王!」其他文武官員逐一退下,就只剩下國師站在原地。

「國師,還有事嗎?」

「大王,加德庫山的守護星近來日漸黯淡,恐將有事不利于大王。」

「國師,生死有命,這事不必再提。」荊慕鴻露了一個意味深深的笑容,隨即斂去,邁步離開。

柄師卻是不死心地快步追上,亦步亦驅地急嚷說︰「大王,守護星周圍的五顆星將在近日位移,連成一直線恐怕是大凶的預兆,到時,天地將為之變色,有難以預測的事將要發生。」

「國師,你一生鑽研天象,」荊慕鴻躊躇了半晌,才回頭正視哈林說︰「就該知道天命不可違!」

「大王,只要將那名女奴……」他止住了喃喃自語。

因為荊慕鴻已進入了臥房之中,掩上了門扉,將他摒棄于房門之外。

炳林無計可施,只好深深一嘆,滿懷愁緒地離開。

而在房間的另一頭,荊慕鴻將一身泥灰,模樣十分狼狽的上官翩翩拋上了床鋪,用一種冷冽的目光覷著她。

他伸手抬高了她的下頦,以不帶情感的聲音說︰「別再輕舉妄動,此生此世,你別想踏出東胡一步,和突厥的事告一段落,你就成為我的新娘!」

她沒有開口辯駁,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都顯多余,只是不由自主地跌入一種瑰麗的想像,如果他們身上沒有相同的血液,那麼他此時此刻說的每一句話語,就是最美的誓言。

在她的靜默中,他甩頭而去。她當然不可能出口留他,只是坐著沉思,過了好幾個時辰,幾名為她準備沐浴的女奴,驚醒了她。

她用酸麻的雙腿步向窗邊,發現已是夕陽西下的時辰了,絢爛的天空有著神秘眩人的美麗!

女奴盡心地伺候她更衣沐浴,極盡殷勤之能事,大概是有感于荊慕鴻對她的另眼相待吧!

「大王人呢?」她開口說了漢語,卻發現女奴一臉茫然,頓時明白兩人語言的隔閡。

女奴替她穿戴好東胡貴族的服飾,撫上香粉,梳好發髻,便笑吟吟地退了出去。

她順著女奴退出的身影往門外望,發現房外站了四個守衛看著她,那四個守衛的目光瞿鑠,腳步穩妥,一看即知武功的修為不差,她自忖無法在瞬間將他們四人同時擊倒,只好放棄硬闖的念頭,以免打草驚蛇,反而引來了荊慕鴻。

她在房中往來踱步搓手,苦無良計,門上傳來了剝啄的聲音,心虛的她渾身一震,才緩緩鎮定下來,前去應門。

門外站著一個胡須灰白的老人,目光如刀般銳利地盯著上官翩翩瞧,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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