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成禍水的感受當然是不太好,上官翩翩曾據此說法向她的親娘夏宛青問明真相,她的親娘除了把這種說法斥成無稽之談外,並沒有多做解釋。
「大概是怕小姐的美貌造成洛陽王公貴冑,世家子弟的瘋狂騷動吧?」女乃媽打趣著。
「女乃媽!你說到哪去了!」上官翩翩心念忽動地說︰「我想去上香,女乃媽,你說好不?」
「當然好,我去替你張羅上香的事宜。」女乃媽倒是十分贊成。
望著女乃媽的背影遠遠離去,上官翩翩才回過頭凝視著銅鏡里自己的倒影,不知眼花還是什麼,鏡中的人影竟換成了剛才夢中的長發男子。他有一雙憂郁得令人心痛的眸子,他看起來是那麼真實,仿佛真的置身在她的眼前,惹得上官翩翩不由自主伸手去撫模銅鏡,冰冷的觸覺將她帶回了現實,幻像消失無蹤!
她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正如剛才她由夢中驚醒時般的感受。
這算是一種思念嗎?如果是,上官翩翩搖了搖頭,莫名其妙地思念一個素未謀生的人,未免太過荒謬。
***
「她是誰?」一個外地來的書生望著上官翩翩窈窕玲瓏、嬌美萬分的身影,發出了著迷的嘆息。
「公子敢情是外地來的?竟不曉得她的身分?」寺里的廟公有意調侃。
「看她身著綾羅綢緞,穿金戴玉,侍從護衛如雲,莫不成是洛陽郡主!」
「她不是洛陽郡主,但也差不多了……」廟公捻須笑著說︰「他是上官宏毅的麼女上官翩翩!」
「上官翩翩……」書生登時失了魂魄,要不是廟公一把拉住他,他真會失態地去追尋上官翩翩的倩影。
「公子,你醒醒!」廟公嘆口氣,莫可奈何地打他的面頰,「莫要唐突了上官姑娘。」
「是我失禮了。」書生這才醒悟過來,一臉赧紅。
「公子不必自責。」廟公倒是見怪不怪地朗朗笑開,「像公子這樣為上官姑娘失魂落魄的人大有人在!」
「她真是一個傾城傾國的佳人!」
廟公畢竟是上了年紀,清心寡欲多了。「是嗎?上官姑娘終年以面紗蒙臉,除了上官家的人外,沒有人能一睹芳容!」
「雖無幸一睹她的絕世容顏,」書生傻氣地笑著,「像她這樣一舉手一投足有著絕佳豐姿的姑娘絕對是空前絕後。」
「公子,你未免也太夸大其辭了吧!」廟公搖頭苦笑,「說不定她是容貌上有了缺陷才蒙面的!」
「你是不會懂的。」書生忿然地拂袖而去。
「你又懂什麼?」廟公對著他的背冷哼一聲,「枉讀聖賢書……」
在莊嚴壯麗的寶剎寺里,上官翩翩從女乃媽的手里接過了線香,虔誠地,跪在神佛前默禱。
拜佛完畢後,上官翩翩在女乃媽的陪伴下來到香油箱前添了香油錢。
就在她們回身要走時,一個披頭散發,滿身血污的高大男子跌進了廟里,持著滿是血跡的長劍逼近上官翩翩和女乃媽。
女乃媽嚇得放聲尖叫,險些活活嚇暈。而上官翩翩不愧是武林名門之女,遇險愈顯沉著,她先是一手將受驚的女乃媽拉至身後,另一手則一掌送出,逼得眼前的不速之客不得不後退。
上官翩翩並不以一時退敵為滿足,接連掃出三腿,將不速之客逼得離己更遠。護送她來上香的護衛已應聲而來,將這個來意不明,殺氣騰騰的高大男子團團圍住。
上官翩翩這時才發現眼前的男子一身胡人打扮,一張臉被飛散的長發和血污所掩,看不真切。他的樣子十分狼狽不安,像是遇劫或被人追殺似的。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斑大男子好像也發現她不是敵人,收了長劍負在身後,嘴唇嚅動著,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淒然駭人的尖銳笛聲。
斑大男子的臉色頓時嚴厲了起來,轉身想要竄出寺門時,被幾個天竺僧侶打扮的和尚擋住了去路。
那些僧侶可沒有半點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本色,個個面目凶惡,有如鷹隼,一見高大男子,就施展出致命的殺手,招招欲取他的性命!
「小姐……我們……快走……」女乃媽因驚魂未定,說起話來結巴的很。
「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不知怎麼的,上官翩翩的一顆心已偏向了高大的男子。
「誰是誰非,都不……關我們的事!」女乃媽不知哪來的力氣,想強拉著上官翩翩離開凶險的寺里。
其他的香客早已受驚得一哄而散了。
「女乃媽,我決定幫他!」上官翩翩掙月兌了女乃媽的牽制,縱身躍入那圈僧侶之中,助高大男子一臂之力。
「快保護小姐……」女乃媽又差點再次嚇暈。
上官家的護衛眼見小姐親身歷險,哪敢再耽擱,個個拚死拚活地上前痛擊那批天竺僧侶,勝敗之勢很快就展現出來,上官翩翩這一方明顯地佔了優勢。
那批天竺僧侶見大勢不妙,互使眼色,決定撤退,一轉眼間散了個干淨。
「老天保佑!」女乃媽只覺一顆心髒險些奪腔而出,九條命嚇死八條,快步奔至上官翩翩的身旁。「小姐,我們快走!」
「好的,女乃媽!」上官翩翩點了點頭,就在眾人的簇擁保護下準備離寺。
「請等一下。」一直沒有出聲的陌生男子突然開了口,聲音低沉迷人。
「小姐,我們快走!」女乃媽如果力氣夠大的話,她簡直就想強行拖上官翩翩離開。
女乃媽有一種直覺,不能讓上官翩翩在此地久留,因為,她就是覺得高大男子對上官翩翩沒好處。她知道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毫無根據,雖然她不知道上官翩翩自己有沒有發覺,但男子看上官翩翩的那種眼神,就是教她不安。
「什麼事……」上官翩翩再度掙開女乃媽的束縛,穿過護衛,走向陌生的高大男子。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他的聲音好像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听過。他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好像受了重傷,以劍抵地才勉強撐住了身子,一手撫住滿是血污的胸口。
「我見過你嗎?」他月兌口而出,一副沒有經過思索,萬分迷惑的模樣。
「沒有。」他唐突的詢問,使得她怔了許久才啟唇回應。
「真的?」他撐起了兩道濃黑的劍眉。
即使他滿面都是鮮血和灰塵,但仍掩不住他完美深刻的輪廓,只要好好梳洗一番,他會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
「真的。」上官翩翩雖和他素未謀面,對他一無所知,卻依舊對他從容不迫的優雅氣質,快人快語,直言無諱的爽朗留下了深刻印象。
「今日之事,容他日再報。」高大男子收劍,向上官翩翩做了個恭敬的揖。
上官翩翩見他就要離開,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但她卻無膽開口要他留下。就算有膽,也無理由。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男子在經過上官翩翩的時候,身軀突然倒向上官翩翩,腳下癱軟。
要不是上官翩翩反應奇快,及時換了姿勢扶穩了他,兩人就要同時應聲倒地了!
男子口吐污血,顯然中毒很深,但更令上官翩翩吃驚的是男子看她的眼神。
那一雙眼憂郁黑亮得令人心動。
上官翩翩模著自己的臉蛋,才知道從未在外取下的薄紗不知何時被男子無意拂下了,露出了她的驚人美貌。男子除了張大一雙眼肆無忌憚地凝視著她外,其他人的目光都被他偌大的身軀給擋住了。
上官翩翩又驚又急地松開了對他的攙扶,伸手去蒙面紗,那男子卻昏倒在地。
「他死了嗎?」女乃媽著急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