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他斂去笑容,擔心起來。
「離我遠一點!」她發現自己語氣好壞,有些後悔,「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求求你!」
甭雁實在不能明白她的心思,只好點點頭,走在前頭候著她。
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會無緣無故的鬧起脾氣來,她感到有些害怕。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樣向孤雁吐露解釋自己的怪異行逕,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餅了好一會,她確定自己平靜下來後,才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走向孤雁。
「你沒事吧?」看起來,他很掛心她。
她感到心頭一陣甜軟,不答反問︰「那只玉蝶呢?」
甭雁聞言,從懷中取出那只貼身妥藏的半只玉蝶。
上官翎一把搶過,揣入懷中,「朋友之間有通財之義,送我你不會不舍吧?」
甭雁明明是驚喜交加,卻故意看她一眼說︰「你不是不要嗎?」
她沒看他,往山上走著,「我改變主意了!」
「我娘說那是給我未來媳婦的。」他試探地說。
「那等你娶親再還你。」她用著不容商量的語氣。
「我要你永遠留下。」他認真地說。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賊心虛的緣故,她覺得他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在望著她,她感到不舍,想去撫他的深皺眉頭。
「明天,我就得釋放你和瑤郡主他們。」他說。
「我也有點擔心!」
「我不只是擔心!」他略有深意地說。
上官翎卻另有一番顧慮,說︰「你們將我擄來,我爹和哥哥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罷休,明天交換人質,他們會延請各路高手前來。」
「你怕我們逃不了?」
「我們絕對逃不了!」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甭雁武功不差,但絕不會是她二哥上官翊的對手,更別提她的家人從各地延請而來的高手,孤雁和大娘根本是人單勢孤。
「等等,你說我們?」孤雁大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上官翎以為他不知道厲害所在,「我們和大娘還有放回來的兄弟根本別想月兌身!」
「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起走?」
上官翎這時才發現,孤雁說的話和她說的話根本沒有交集,臉微漲紅,囁嚅地說︰「我不是說過要留在你身邊了?」
就算不留在他身邊,一顆心也在他身上;那種苦,她知道自己捱不過。
她不想自己下半輩子都不快樂。
「我以為那是你的醉話。」他真的是大喜望外。
「不跟就不跟。」她竟難為情起來。
「你不跟,我也擄著你!」孤雁一時真情流露,月兌口而出。
她心里頭一陣狂喜,但還是不能安心地說︰「可是,我們……」
「伏牛山是座方城,易守難攻,他們對山勢又不及我們熟悉,我們只要順應地形逃,應該沒問題?」
「不行,不能小看我的父兄和其它高手!」
「在擄你們來之前,我和牛二已在交換人質的地方布好陷阱,應該可以阻攔他們一陣了!」孤雁信心十足地說︰「放心好了,逃命可是我們飛賊的看家本領!」
上官翎發現自己真累,擔心完這邊,又要擔心那一頭地說︰「陷阱會不會令人致命受傷?」她不願她的父兄受到一絲一亳傷害。
甭雁懂了她的心思,朗朗一笑說︰「陷阱只是將人倒吊的繩索及大網,不會有害的。」
「這下我就放心了!」她樂觀地想。
心下祈禱二哥不會來,上官家暫時忘了她的存在就好。
「我們會在一起的!」
「說好,你當女人!」她忽說。
「什麼?」
她投進了他的懷中,埋得很深很深。
這絕對是男人和女人才會有的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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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寨時,大娘嘀咕地責備著他們送行的時間太長,害她擔心生變,以為他們遭到埋伏。孤雁搔頭想著如何解釋,上官翎則是乘機開溜,跑去探望瑤郡主,不知道她情況如何。
她是在廚房找到瑤郡主的,發現她想生火熬藥,弄髒了她的一張小臉和身上的衣服,還是徒勞無功。
這也難怪,她在洛陽王爺府可是茶來張口,飯來伸手。
上官翎卻還是著實的取笑她一番。
郡主羞紅了整張臉,反駁地說,要上官翎自己生火看看。
上官翎口里說著簡單得很,不過,在她咳嗽半天後,也是宣告失敗。
她當然開始怪東怪西,就是不怪自己。她為了引開郡主的注意,還特別關心一下展獲。
郡主低下頭說︰「大娘為怕展郎逃月兌,又強迫他服了迷藥!」
展郎!稱呼改了,這也就是說……上官翎用眼神望向郡主,問著。
郡主再次難為情地點著頭,用很低的聲音說︰「我們已是夫妻了!」
上官翎也不是十分明白男女之事,所以並不明白其中的差別在哪,只是大驚小敝地嚷著︰「郡主,你的發式變了!」
「大娘替我梳的。」郡主點了點頭,「她說我已經是婦人,不能再梳少女的發式。」
「大娘?」上官翎實在很難想象。
「大娘的人其實挺好的,她還給我藥,好替展郎治傷!」郡主不解地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恨我的父王和母妃?」
「天曉得!」上官翎忽又說︰「郡主,明天我們就要下山,你怕不怕?」
郡主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搖了搖頭說︰「有了展郎,什麼我都不怕。就算父王怪罪下來,我也不怕!」
上官翎發現看來弱不禁風的瑤郡主在剎那間顯得堅強無比。
女人真的不是弱者。
「翎哥哥,我覺得我好幸福!」
「嗯?」上官翎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了。
「我真的覺得我好幸福,當個女人好幸福!」瑤郡主的一雙眼充滿了夢幻般的光彩。
上官翎看得呆了,心里不禁想,當個女人真的有那麼好嗎?想著想著,她只覺得腦海里盡是孤雁。
為什麼娘從來不對她說說當女人的好處,只教她身為男兒的驕傲和女人的悲哀?
「原來你們在這。」孤雁突然冒了出來。
「我正愁沒人會生火。」上官翎把他當救星。
甭雁不負眾望,生起了火,而且把鍋鏟交到了上官翎的手里。
「做什麼?」
「山寨只剩我們,我們得自己做晚膳!」孤雁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再說,我們一到江南,我就成了一個農夫,你就成了農夫之……」
上官翎沒耐心地打斷他的春秋大夢,「你自己為什麼不煮?」
「君子遠庖廚。」他略讀詩書,援引經典。
「等一下,你是飛賊,不是君子!」她得意地很。
「君子是男子的意思!」他曲解著。
「我也是大男人啊!」她拋了鍋鏟。
「我來煮!」郡主興致勃勃地想當幸福的小女人。
上官翎就名正言順地離開廚房。
不過,之後他們都很後悔,因為郡主做的菜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大家都推說不餓。
只有藥效過後,暫時醒來的展獲吃得光光,大力夸贊郡主的手藝。
上官翎直笑展獲迷藥吃多了,腦袋吃壞了。
最後這一夜,大家各有心事,都覺漫漫長夜難捱,上官翎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所以,她索性下床,想到外頭走走,一出房門,就撞見也同樣睡不著的孤雁。
「餓不餓?」
她搖了搖頭,知道即使郡主的菜做得很好,她也難以下咽。明天,會是一場艱難的陣仗。
「想什麼?」
「孤雁,你為什麼老望著瑤郡主?」
「你也會吃醋?」
「吃醋?才沒有!」她口是心非地說︰「男人對男人吃什麼醋!」
「如果我是女人呢?」孤雁發現可以利用這個假設。
透過這個假設,會自欺欺人的上官翎,對他傾瀉真實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