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希望自己是女兒身,想得心都揪緊發疼,她想讓孤雁將她永遠留在身旁。
「你……」她的落寞使他明白自己誤會她了,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誘得他很想一把擁她人懷。
但是,他屈服于太多的顧忌下,而不敢有所行動,任憑理智和情感交戰,第一次體會到那一種感情失控的如痴如狂。
「孤雁,我是個男人,是個男子漢啊!」她慘兮兮地說著,不知道是想說服孤雁還是自己。「傻瓜!」孤雁真情流露地說「不管你上官翎是男是女,在我心中的地位永一樣重要!」
「真的?」上官翎還是小孩子心性,在欣喜若狂下,撲進孤雁的懷中,摟著他的脖子。
甭雁遲疑了許久,才伸手反摟著她,他知道自己不能自欺欺人,對懷中的意中人,他根本不可能產生兄弟的感情,有的只是滿滿的男人對女人的憐惜及獨佔欲。
他要她,無法再對她松手了。
「不行,不行!」上官翎在激動過後,突然莫名其妙的回復理智,死力的掙開孤雁,「我不能,孤雁,我不能再放縱自己想你!」
「想我不是種罪惡。」他輕點她微翹的小鼻子,想用輕松的態度來化解地不必要的罪惡感。「是,是罪惡!一個男人不該對另一個男人有這種感情的!」上官翎的眼神驚茫,像個無依的孩子。
「你只要回復女兒身……」
「你為什麼永遠不懂我是上官宏毅的兒子?」上官翎的淚水突然無聲無息地潸潸而下,「孤雁,我不能再放縱自己對你……」
她說到最後,聲音哽煙,泣不成聲,轉身要跑。
甭雁捉住她的臂膀說;「你要去哪?」
上官翎從身上掏出那半只玉蝶,硬塞回孤雁的掌中,淚眼模糊地胡亂叫道︰「還你,還你,我再也不要想你,再也不要為你傷心落淚,再也不要為你茶飯不思,再也不要你佔據我每個無眠的夜。」
「上官翎!」孤雁試圖將她冷靜下來,扶住她不斷哆嗦下滑的身子。
「不要叫我,」她粗魯的推開了他,「孤雁,我們完了,我們完了。」
她拔腿狂奔離開,愈行愈遠。
甭雁則受挫地呆立在原地,在夜色中熠熠發光的玉蝶和他極端空虛黯淡的心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算什麼?」他握拳緊捏掌中的玉蝶,出拳猛捶身旁的樹干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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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換星移,上官翎不知道自己躲在房屋外頭的一角哭過了多久,只知道風愈來愈冷,山里頭的怪音愈來愈多。
「誰?」她被突如其來竄至自己面前的身影給嚇了一大跳。
「我。」孤雁的聲音听起來有點冷漠陌生。
上官翎負氣似的拭淚,轉過身去面對著他。
「夜深了,我帶你去歇息!」
「多謝你。」上官翎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變了,多了客套少了熱情。
「跟我來。」孤雁把她引進一間還算干淨的客房,被褥寢具一應俱全,「比不上上官家,就請你委屈將就一下。」
「瑤郡主和展獲他們……」她忽然想起地問著。
「他們是你的朋友,我不會為難他們,你大可放心,」他在急忙中瞥了她一眼,臉色有異。「怎麼了?」
「你的眼腫得厲害。」他的一雙眼沒了溫煦,憂郁地厲害,「好好休息。」
她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發現他的房間在自己的正對面,房間在他進人後亮起暈黃的燭火,從紙門上透了出來。
「兒子,你還不睡?」大娘也發現兒子房里燭火通明。
在闃靜的夜晚,大娘的問訊聲,清晰地傳進上官翎的耳里。
「就要睡了!」孤雁的聲音從他的房門傳出,益發顯得遙遠陌生。
「你說謊!」這是上官翎面對對面的門扉站了一宿的結論。
甭雁一夜不熄燭火,大概也是徹夜難眠。
他為什麼睡不著?上官翎驀然發現這個問題竟也適合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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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進來!」
「我替你送來早膳。」孤雁揚了揚手中的竹籃,是清粥和幾道小菜。
上官翎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好低頭猛吃,佯裝對食物有興趣。
「你這麼餓?」孤雁終于忍俊不住。
「你干嘛看著我?」上官翎猛一抬頭,正好迎上他的臉,卻像看見什麼似的,噴飯大笑,「你的眼眶怎麼那麼黑?」
「你以為你自己的就不黑嗎?」孤雁一臉不服氣地說。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她托腮調侃他。
「我睡得好極了!」孤雁正經的樣子,好像把昨夜的睡著看成一件攸關尊嚴的大事。
「是嗎?你一夜沒熄燈喔!」
「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熄燈?」孤雁恍然地盯著她說︰「看來一夜沒睡的人是你嘛!」
「誰說的,我睡得好極了。」上官翎急忙反駁著,又扒了一大口飯。
甭雁只是暖暖一笑,也不明白為什麼偏要和她爭執這些小事情。
包奇怪的是,他竟在其中獲得很大的情趣,仿佛只要看著她,他的生命就不再只有黑暗和夜晚,而是七彩閃耀的燦爛。
不過,孤雁雖然是一個飛賊,疏于禮法,但他實在沒看過一個姑娘家吃飯的樣子比得上上官翎的,上官翎的吃相是駭人听聞的,沒有半點的秀氣斯文,足可媲美山寨里的那些兄弟弟。
「你別老是盯著我瞧行不行?」上官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那你吃慢點行不行?」
「我又不是大姑娘,扮什麼斯文?」上官翎懶得理他,自顧自吃著。
「你還吃得下?」孤雁也被她的食量嚇著了。
不明白食物為何沒對她的瘦削發生作用。
「我要吃垮你!」她極故意地甜甜一笑。
「想不想去逛逛伏牛山?」孤雁不答反問,望了戶外霜雪初霄一眼。
「那還等什麼?」上官翎立即拋下了箸,雀躍三尺地往外頭直沖。
「等等我!」孤雁一臉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的神情。
半刻鐘後,他們並轡縱馬奔馳在山區靜謚的小道上,沿途走馬看花,天南地北的胡亂聊著,說著些言不及意的話,反而獲得不可思議的快樂。
兩個人的本性都有很高的天分,沿路不知道賽了幾場馬,互有輸贏,總之誰也不認輸。
「好舒服的風喔!」在休戰後,上官翎英風颯颯地立在馬背上迎著寒風,意氣風發,笑容燦爛。
不用猜也知道,先前的一次賽馬,她贏了,而且還領先了孤雁好一段距離,當然會心花朵朵開。
她這個人是不會懂得謙虛的,竟取笑孤雁到撫月復肚疼。孤雁也不是任意受攻擊的軟弱角色,一直激她再賽一場,才能真正較出高下。
「你不冷嗎?」他實在懷疑上官翎為什麼老像是有用之不完,取之不盡的熱情和精力。令人捉模不住,控制不了,要想俘虜她,孤雁對她突然有了如此的想法。
她興高采烈的叫嚷著︰「我最喜歡吹寒風了,愈冷愈好。」
「當心杷你凍成雪人。」
「才不會咧!」她突然縱馬向他奔來,冷不防地伸出冰冷的雙手去貼凍他因天冷而紅熱的雙頰。
他本能想躲開,她卻嬌笑連連,如影隨形的跟上,以此為樂。
「我的手很冷吧?」她笑吟吟地問,皺了鼻子。
這次,他沒再躲。反而抬起他的一雙手,交疊上她的手,沒有言語,用一種深深的目光看著她,想把她看融似的。
她的笑容在迎上他的目光後凍結,熟悉的反應又回到她的耳畔不斷的回蕩,要她去回應眼前這個男人。
這樣深深望著她的男人。
她不知該如何去反應自己心里所渴求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