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文笑著說︰「我早知道妳會這麼說,所以我急忙趕回來陪妳。怎樣?我這個『男朋友』還算稱職吧?」
小兔將一把鱈魚香絲塞進他嘴里,「是啊,我這個親手喂你吃東西的『女朋友』也不賴吧!」
「啊!」耀文一手捧心、一手朝天,裝出深情款款的大情聖模樣,「能得到妳的青睞,是我三生有幸、祖上積德啊!」
她笑著擰他的耳朵,他痛得求饒,兩個人完全不理會旁人,自顧自的鬧著玩。
一支麥克風突兀地橫阻在他們面前,「接下來,我們請班上最幸福美滿的班對合唱一首歌。」班代把手一揚,全班同學有默契的拍手。
小兔甜甜的對班代笑了笑,接過麥克風,「謝謝各位的支持,不過還是你們唱吧。我的聲音很難听,不想殘害各位同學的耳朵。」
雖然她刻意與班上同學維持淡如水的交情,但由于她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甜美模樣,以及我見猶憐的無辜表情,反而讓同學票選為班上最溫柔的女人。
此話傳回家人耳中,每人均不敢置信,小扮甚至狂笑到從椅上跌下。
「小兔,既然大家希望我們唱歌,那我們就不負眾望的唱一首歌回報他們吧!」耀文還應觀眾要求摟住她的肩。就某部分來說,耀文的精湛演技簡直可以獲頒奧斯卡金像獎。
看樣子逃不掉了。小兔遞給他一個哀怨的眼神。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在此,衷心希望大家別吃太多零食,最好每個人都準備個嘔吐袋,免得待會兒反胃。」
眾人哄堂大笑,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一時之間,車上熱鬧滾滾、聲音鼎沸。
哪知才唱完一句歌詞,車子竟然開始左搖右晃,小兔淺笑自嘲道︰「我的歌聲難听到連車子都在抗議了。」
語畢,車子又開始晃動,而且晃動程度比前一次更加強烈。有些人被從天而降的行李砸到,叫聲淒厲;原本站著的人也重心不穩的跌倒在地。
耀文覺得不太對勁,急忙走到駕駛座旁,正想開口問。
司機卻早他一步出聲︰「快回座位坐好,煞車好象出了問題。」
耀文心里一驚,煞車失靈?!在這頗負盛名的九彎十八拐?!他不安地想著,一個緊急轉彎讓他摔倒在地,等他努力站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大叫──一輛大卡車迎面朝他們撞來!
司機為了閃躲,抓著方向盤狠狠地往左繞了好幾圈。
「砰」的轟然巨響,車子撞到山壁終于停住了。
司機的襯衫全濕透了,額上汗如雨下。他朝著身後的耀文松了一口氣,咧著嘴笑了。耀文也如釋重負的笑著回應他。
他們的確該笑,因為若是車子在煞車失靈的情況下繼續行駛,可想而知,隔天報上會出現「T大畢業旅行,車子跌落懸崖,無人生還。」斗大的聳動標題。
司機轉動通訊器的頻率,「我試看看能不能和車行聯絡,開另一部游覽車來接你們。」通訊器那端持續傳來吱吱喳喳的干擾雜音。
「大家還好吧?」耀文環顧一周詢問著。
班代從座椅下方鑽出,他努力平撫心情,「好險,我還以為死定了!」
「你不會這麼早死的,因為禍害遺千年!」不知是誰接了這麼一句話,整個場面又失控了,彼此間的慰問免不了,彼此間的吐嘈聲也接連不斷,有人連忙打手機回家報平安……
大胖吐了一口氣,直嚷著好險。
基于朋友道義,他搖搖前座的人兒。「小兔,妳還好吧?」怎知原本端坐原位的小兔被他這麼一推竟倒下了。
他探頭看,發現窗戶破了一角,玻璃碎片散落,而小兔的頭怕是給碎片劃出了一道傷口,因為血正汩汩不絕的從她的太陽穴附近流出。
「不好了!」他天生低沉的嗓音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似乎沒發揮多大的作用。「大家不要吵了,小兔她……死了!」
一听到「死」這麼沉重的字眼,大伙兒倏地安靜下來,膽子大的全往小兔那兒聚集,至于膽子小的只敢在遠處叨念阿彌陀佛、阿門……
耀文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她身邊,顫抖著手模模懷里人兒的脈搏,臉上緊繃的線條逐漸舒緩。他將隨身攜帶的手帕沾濕,小心翼翼地清洗她額上的傷口,這才開口喊道︰「大胖,你別胡說,她還沒死,只是昏過去罷了!班代,請你打電話通知救護車,謝謝。」
☆☆☆
「這是哪里?」小兔獨自走在一個有山有水、空氣中彌漫令人心曠神怡的花粉味、各類蝴蝶展翅飛舞、美不勝收的陌生地方。
她以為台灣早是抬頭見黑煙,低頭見垃圾的情景,髒亂、污穢就是深刻描寫這片「寶島」的詞。但她從不知在台灣這片土地上居然還保存如此純淨無瑕的世外桃源,看來是她誤解了,原來台灣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呢!
不遠處,站著一位老者及一名身著綠衣的少女,她連忙上前想問清楚究竟自己身在何處,說不定將來還能帶家人及哥兒們來參觀。
「老伯,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她有禮貌的開口,甜美的笑容洋溢在臉上。古人有雲︰「伸手不打笑臉人。」由此可知,多笑點總沒錯。
「妳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嗎?」老人不答反問。
經他一問,小兔認真的想了想,但所能回憶起的僅是游覽車撞山壁的那一剎那……
一個念頭迅速竄過她腦中,難不成……她死了?這里是天堂?
不對啊!她自知一輩子沒做過什麼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好事,像她這種人是上不了天堂的。既然如此,那這里……該不會是……地獄?
她慌亂地退了兩步,「這里是地獄?!」她東張西望想找刀山、油鍋、牛頭馬面……不過入目的還是美麗的景致,不像地獄應有的灰暗恐怖。
此時,一名大約十五歲的小女孩慢步踱到他們身邊。「請問這是哪兒?為何我會在這兒?」她的臉上寫滿恐懼,素白的衣服襯得她那小巧的瓜子臉更加白晰。
「這兒是位于天界與地獄之間的天地人三不管地帶,俗稱三界。」少女欣喜的開口,「好了,主角總算到齊了,我們開始對調靈魂吧!」
小兔疑惑的看著面前這名綠衣女子。
罷剛一時疏忽,現在才發覺她的穿著怎麼如此怪異?有點像是改良式的日本和服。在台灣有人會穿著和服滿街跑嗎?對調靈魂?簡直胡言亂語!
綠衣女子不理她遞過來的奇異眼光。「白小兔,這是宋代的古雪娃;古雪娃,這是二十一世紀的白小兔。」
宋代?二十一世紀?她們互望著,小兔腦中雖是一片混沌,但她仍然大方地伸出手,古雪娃也怯生生的回應她。
綠衣女子指指身旁的老者,「他是月下老人,妳們稱他月老就行了。而我是小竹,是月老的丫鬟。」
月老?小兔在心中不置可否的叫喊。
老者撫著白長胡,慈祥的望向她及那名瓜子臉的小女孩。「由于我的疏忽,造成妳們姻緣出錯,現在我要將妳們各歸本位,也就是將你們兩人的靈魂互調。」
「你開玩笑嗎?」天啊!他該不是瘋子吧?
「別擔心。」月老似乎誤解她的意思,不疾不徐地接續著,「其實雪娃和妳的年紀一樣,只不過她身子較弱,所以看起來較實際年齡小。何況靈魂本似水,會隨著軀殼呈現不同面貌。如果妳的靈魂到古雪娃的軀體內,那麼妳本身的靈魂就會像她了。至于姻緣出錯……」月老嘆氣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