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特使不再說一個字,而是冷笑一聲,右腳同時跨出,左掌已然欺近黃詩涵的肩井穴。
與此同時,右特使並未閑著,而是一言不發的身一掠,拍出右掌,配合左特使的招式,將她的退路封死。
慕容俊所言並非夸大,憑他二人的武功與招式默契,的確可以同時應戰不同方向的十個敵人;也難怪他二人能成為慕容俊的左右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大伙皆心知肚明。
眼見黃詩涵已無路可退,若不是正面應敵,要不就是束手就擒。然而,她的動作卻超乎眾人的想像以外。
「來得好!」只見她嬌叱一聲,不退反進,同時扭腰避過左特使的掌功,反取他的脅下大穴。
大伙眼楮不禁一亮,其中慕容俊不禁暗暗點頭,似是相當佩服她的武功與膽識。
左特使輕咦了一聲,臉上忽然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但僅是一瞬間旋即恢復了常態;他一邊側身,左掌化掌為爪,扣向黃詩涵的右手腕脈門,動作之迅疾,幾達匪夷所思之境。
黃詩涵雖然擅長使劍,卻早已練就「手上無劍、心中有劍」的境界。因此,她每出一招時,其中便隱含玉女神劍博深之精髓,變幻莫測,刁鑽辛辣,令人防不勝防。
轉眼間,彼此已交手二十余回合,仍是平分秋色,勝負難分。
其實,早在七、八回合時,黃詩涵至少有二次機會敲碎左特使的手腕骨、一腳踹中右特使的腰間穴,但她並沒有去把握,而是故意錯過。
她不想太快在這些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武功底子,何況大廳內除了慕容俊、左右特使、背小箱的劉英泰,其他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在這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她會這樣做無疑是一次正確的選擇。
左右兩位特使久攻不下,尤其對方又是個女流之輩,這會兒顯得顏面無光,當下雙雙默契十足的暗提八成功力,出招之際,殺心已然大起。
然而,黃詩涵怎麼樣也不與他二人正面交鋒,而是一味的游斗,偶爾出手攻向他二人身上的要穴,令他二人不得不收招自保。
如此又交手了十余回合之後,忽听得慕容俊朗聲道︰「住手!」話聲之大,震得人耳膜生疼,嗡嗡作響。
左特使抽身回退,鐵青著臉說︰「少主——」
慕容俊打斷他的話,「兩位特使何必與一個姑娘家動上肝火,所謂「不打不相識」。」他轉對黃詩涵笑著說︰「恭喜你,黃姑娘,在下代表慕容世家聘請姑娘為首席護院,為期半個月,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屈就?」
「多謝慕容公子。」黃詩涵抱了抱拳,正氣凜然地說︰「能為中原武林盡一番心力,與諸位前輩高人一起鏟除武林敗類,小女子深感榮幸之至。」話落,抱拳朝眾人一拱,做出一個十分標準的江湖禮儀。
「好,好,好極了。」慕容俊微微一笑,繼而用手一指大廳盡頭的走道,「午時已過,不如咱們先去膳堂用餐,待食畢後,再共商大事。」
說罷,他率先走出大廳,領著眾人一路朝膳堂走去。
第6章(2)
能與各大門派的掌門一同用餐,這是多少江湖中人之夢想?在餐桌上有了慕容俊的介紹,黃詩涵只覺得受寵若驚,原來這些毫不起眼的和尚、尼姑、道士皆是大有來頭之人。
席間大伙談笑風生,沒有人提起宋七刀的事,「吃飯皇帝大」這句話恐怕早已沿用了數千年之久。倒是峨嵋派掌門慧心師太跟黃詩涵聊了不少,也許彼此都是女人,所以較有話可聊也說不定。
餐畢,大伙又回到大廳,慕容俊立刻差人泡上香茗,大伙邊喝邊聊的漸入主題。
直到這個時候,黃詩涵覺得自己仿佛仍置身在夢境中,她始終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和這些前輩高人平起平坐,那種感覺真是復雜極了。
其實她不明了,早在剛才她與左右特使交手時,大伙或多或少也能瞧得出一些端倪,只是沒去點破而已。
一整個下午,前來助拳之人仍如潮水般涌進,只可惜他們的武功大都平庸無奇,慕容俊依慣例的用銀子把那些人打發走,彼此雙方皆大歡喜。
不多久,血紅的太陽已漸漸西下,現在已近黃昏時分,只見那名忙得焦頭爛額的護院武師又奔入大廳,「稟公子,門外有個人……」
「哎喲,都那麼熟了,還需要通報什麼嘛。」隨著話聲,只見阿浪大搖大擺的走入大廳。
「稟公子,這個人——」
護院武師尚不及把話說完,慕容俊已大手一揮,「沒你的事,你先下去。」
「是,公子。」護院武師恭應一聲,隨即退下。
阿浪嘻皮笑臉的說︰「慕容兄,咱們又見面啦!近來可好?」
慕容俊面無表情,「不好。正因為不好,所以才有勞各位前輩伸出援手,在下真是愧對先父。」
「對啊!我也是听說宋七刀找上了你慕容公子,所以我也遠從開封城趕來呢!」阿浪四處掃了一眼,似是對在座的各派掌門十分熟悉。「小可見過各位前輩。」他當下躬身一禮。
他的目光在黃詩涵的臉上停留最久,只是黃詩涵轉過頭去,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阿浪只是淡淡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眼下在座各位無一不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在下實在不敢偏勞你這位江湖浪子——」慕容俊說道。
阿浪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所謂「受人點滴之恩,自該泉涌以報」,我可記得在開封城欠慕容公子一頓飯,今天就是來還這份債的。」
慕容公子的言下之意其實是在懷疑他的武功不入流,而阿浪卻故意裝作听不懂,顧左右而言它。
「小子,你有沒有頭昏啊?」海中陽長老瞪了他一眼,「那宋七刀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年紀輕輕的,放著大好前途——」
阿浪異于常態的冷笑一聲,「難道你沒听過「初生之犢不畏虎」這句話?哼哼!宋七刀在我眼里算得了什麼?他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而已,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他的尾巴揪出來……」
慕容俊淡淡一笑,「江湖傳言,你這位浪子不僅機智,連武功也是一流,可惜在下一直無緣見識,今天總算有機會了。」
阿浪此人不拘小節,生性幽默風趣,卻從不輕易在人面前顯露武功。因此,傳言歸傳言,他肚子里到底有幾兩貨恐怕也沒人知道。
海中陽一旁搭腔,「說得也是!宋七刀可不是省油的燈,否則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兩年內聲名大噪、威脅武林……」
阿浪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講了一大堆,就是要我拿出點東西——行!我不讓大家失望就是了。」他一臉作賊的表情,最後背過身去,悄悄地從褲襠里撈出四顆骰子。
「你這是干什麼?」大伙全傻了眼。
阿浪揚起手上的骰子,「這可是我的珍藏,白玉雕刻的喲!」話落,他似是連準備的動作都沒做,只是四根手指輕輕一彈,卻見四道白光如箭矢般射向大廳的橫梁。
即使事先瓖好的都不可能如此湊巧,卻見四顆骰子整齊劃一的沒入梁內,只露出一個面,面上呈現的都是「六」,這分手勁與巧勁,放眼當今武林能做到的人肯定十分有限。
「就只是這樣?」海中陽忽然說了一句。
阿浪微愣,「這樣還不夠?那還要我怎樣?」
海中陽一本正經,「這種功夫屬暗器,只要經常演練,熟能生巧,一段時日下來,一樣也可以達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