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見他消失門外,立即爬起來追出去。他……好像不高興,為什麼?她立即陪笑臉,「你回來啦!」
他修長的腿停在沙發旁,扭頭看——不不不,是瞪,瞪著她,「要睡就在房間睡,不要睡沙發。」嗤了一聲,瞪向地上那堆垃圾,惡聲惡氣的問︰「那些垃圾是你的?」
「垃……」她呆了呆,不悅的蹙起眉頭,卻紅了臉,「那些是我的行李,不是垃圾。」早知道就不用塑膠袋裝,現在……真糗。
不過這人怎麼這麼無禮,那一看也知道里面裝的是衣物,他卻說它們是垃圾,他都用這種……瞧不起人的態度跟別人說話的嗎?她的內心微微起了一絲不悅。
「這客廳你要使用我不反對,但是,請你記住,第一,不可以睡在沙發;第二,不要制造髒亂。」他聲音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制造髒亂?一股氣莫名地涌上喉頭,但卻不得不吞下,誰叫人家是房東,她只是個小小的房客,凡事只得忍氣吞聲;不過……她看了這豪華客廳一眼,再看看地上的大包小包,嗯……好像真有那麼點刺眼,不過就算她弄髒弄亂了他的客廳,他也不用這麼惡聲惡氣的吧?
她心不甘情不願似的走過去,一包包的拎,回頭對他露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放回我房間,這樣總可以了吧?」
哼!放一下而已嘛,干嘛用那種眼神瞪她?當房東也不用當得那麼!莊依隻動作突然定住,回頭看他一眼,天啊!難道……這酷哥有嚴重潔癖?哎呀!那這下可就慘了,她這個超級大懶人一向喜歡這邊丟那邊丟,不就一天到晚被他給瞪死?
慘慘慘!這下慘了。
她將大包小包扔進房,回頭看見他開了電視機,她馬上跑過去,也在沙發里坐下來,正想開口跟他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看他對于髒亂的界定尺度能不能放寬些,誰知道他卻突然關掉電視站起來,害她愣在那里。
見他走進他的房間,還用力關上門,她咧了咧嘴。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大好,但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她當出氣筒啊是不是?他當她是搬進來讓他出氣發泄的嗎?怒意瞬間涌上,迫使她無法克制的沖著他的房門炮轟起來。
「喂,你耍什麼酷啊?我是你的房客又不是你的仇人,更沒有欠你會錢,你擺一張愁臭臉給誰看啊?什麼房東嘛,房客第一天搬進來,你不懂得表示歡迎也就算了,還一臉的大便——」不是她的馬後炮不想繼續發,而是從他房門探出來的那對眼楮實在太嚇人。
「你最好給我安靜點,否則我縫了你的嘴。」砰!房門應聲甩上。
依隻愣住,怔怔地瞪著那扇還顫動著的房門,這年頭帥哥都這麼教人難以相處嗎?
房租這麼便宜?哼!她就知道有問題,這種脾氣的房東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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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女人!三個月?他怕一輩子都沒法適應身邊有女人的存在,但……
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從小在女人堆里長大,厭惡極了女人的勾心斗角。他父親有一個妻子四個姨太太,他母親是最小的那個,沒有地位,像個窩囊廢,整天低聲下氣看人臉色。
他不知道母親干嘛要忍受那些委屈,便宜了那些女人。
他還有一個自閉癥的妹妹,因為從小被那些女人欺負,而他那個窩囊廢的媽又無力保護,到頭來她干脆封閉自己,把自己鎖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逃避一切。
他就是看不慣兩個窩囊廢物的沒用女人,久了便生厭。
他對他父親那龐大的企業沒有興趣,只想月兌離那個家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明知道正好稱了那些女人還有那票兄弟的心意,但他依然我行我素,而現在……
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那些沒用的媽。
媽的,他倒了八輩子的霉才生在那個家。
要讓五個女人皆乖乖俯首稱臣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老爸做得可漂亮,卻不知道一切只是表面光華,里子里卻是齷齪骯髒成一團爛泥。
在那個家長大,他看太多了,看到心都冷了,對女人的感覺到頭來只剩下憎惡、厭惡與鄙視。
所以,他不要女人,一輩子都不要,但……
他現在卻不能不要。
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瞪著天花板。
他老爸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要他改掉「惡癖」,娶個女人進門,做個「正常」的男人,否則,那個生他的女人就得汗顏自己走路。
那是生養他的媽呀!他再憎惡她還是他媽,他能不管她嗎?能嗎?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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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天氣?不過到樓下的7-ELEVEN買了份報紙而已就已經滿身大汗,不過還好,回到家就有冷氣吹。
冷氣剛開,冷度抵不過她身上的熱度,依隻一邊用報紙扇風一邊看著報紙上的求職欄,求職欄上已經被她畫了無數個圈圈。
方白走出房間,打著赤膊的上身肌肉結實,沒有半點贅肉,一看就知道常在健身房走動。
「你起——」沙發上的她正熱絡出聲打招呼,眼楮突然瞠直,腦袋瓜里立即出現一些限制級的畫面。
他似乎察覺到什麼似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掉頭。
被他那一眼瞪紅了臉,她連忙低頭,暗暗咒罵寫那些濫情小說的作者,荼毒了她的純潔。本來嘛,在部落長大的她對男人赤膊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但他跟那些男人不一樣,就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他很酷、很冷、很不屑,也很,甚至還有點陰沉莫名,但無可否認的,他很有他獨特的味道,很吸引人,尤其那憂郁的氣質最讓她迷惑。
她一直是個開朗的女孩,憂郁這種東西跟她幾乎沾不上邊,因此他的憂郁對她來說很特別,也很令人質疑,為什麼一個人會那麼憂郁?
當她再度抬頭時,他身上已經多了件T恤。
「早。」她對著他笑,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轉進了浴室,那種傲慢的態度讓她產生惱意。
真是有夠酷……酷個屁,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她對著他的背影齜了下牙,一早的好心情被破壞了一半。
她低頭繼續看她的報紙。
一會兒,他從浴室走了出來,頭發有點濕濕的,服貼的往腦後梳,更顯出他明亮的五官,以及那種獨特的氣韻。
她完全看呆,像一塊被磁力超強的磁鐵所吸住的鐵塊,怎麼也無法收回視線與迷失的心魂。
他站在沙發旁,瞥了散在沙發上的報紙一眼,陰沉地瞪向她。
他那著實陰沉的一眼狠狠逼她回神,她連忙抓過報紙塞到自己後面,把位置騰出來給他,只留下手中那張畫了一堆圈圈的,有點窘的將身子轉向另一邊,背對他坐著。
心是莫名的怦怦跳,卻佯裝自然地看著報紙。
「找工作?」他一邊坐下來一邊模出遙控器開了電視。
求職?這可是個好時機。
「嗯。」她應得很淡。
「你幾歲?」他從茶幾底下模出一包香煙,點了一根,背脊往沙發背靠去,修長的腿斜擺著,態度閑散卻酷呆了。
她斜眼瞟他,他今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不似昨天那般臭著一張臉,于是她側回身子面對他,也不再隨意的漫應。
「剛滿十八。」
「高中剛畢業?」方白朝上吐了個煙圈。
「嗯。」
「高中畢業要在台北找工作不太容易。」他睨了睨她。一看就知道是原住民,呆頭呆腦的,容易上當。
「我知道啊,可是總得試試看。」她不敢告訴他,她的最主要目的不是找工作,而是找老公,而且還是願意讓第一個兒子承襲她姓的男人,不過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她還沒談過轟轟烈烈的戀愛。當然,如果夢想跟家里那兩個老女人的心願可以一並實行是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