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武少瑯玩味著這個名字,繼而端起酒杯輕啜一口,讓味蕾盡情感受。
倪水靜不自覺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武少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起薄笑,「我喜歡。」
她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微笑。
「不過,這並不能用來跟你遲歸的理由相抵。」武少瑯輕輕的說。
「我、我在書局遇見了我爹地。」
倪水靜思忖著如何才能與他達成協議。
「然後呢?」武少瑯淡問一句。
「他要我回家。」
「我問的是接著你去了哪里?」
「噢,接著我們去吃下午茶、逛街、吃牛排、看電影,然後爹地送我回來。」倪水靜將行程據實以告。
「你們父女倆經常這樣約會?」
「並不常,因為他很忙。」倪水靜搖了搖頭。
武少瑯頷首,又啜了幾口酒才問︰「你怎麼回答?」
「我說必須回來跟你討論。」她頗能配合他跳月兌式的思考模式。
「你想怎麼討論?」
「若我把一千萬還給你,我們的合約能否取消?」
「白紙黑字的,恐怕很難。」
「那如果我們的交易不變,只是我搬回家呢?」
武少瑯凝視著她,慢條斯理地問︰「你不喜歡住在這里?」
「剛開始或許是,但現在已經適應了。」倪水靜愛不釋手地撫模著沁涼的大理石桌面,忍不住喟嘆。
最教她不舍的是,一旦真的離開了這里,這座私人吧台就不再屬于她。
武少瑯將她的神情舉止納入眼底。
「好吧,我答應你。」
聞言,倪水靜錯愕地眨眨眼。
「你……你說什麼?」
武少瑯扯著嘴角將空的酒杯交還給她,示意她再來一杯。
「你真的同意讓我搬回家?」倪水靜小心翼翼地求證,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輕易的妥協了。
「是的。」武少瑯接過她再度調好的酒,轉身上樓前,確定地道︰「你隨時可以搬回去。」
第7章(1)
不知怎地,當武少瑯同意了她的請求,她的心反而不想走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莫非她的體內當真存在著天生叛逆的基因?從那麼溫柔可人的母親和那麼溫文儒雅的父親身上遺傳來的基因……可能嗎?
那夜之後,倪水靜若無其事地繼續住了下來,而武少瑯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反正他說她隨時可以搬,那她就等想搬的時候再搬好了。
現下,她只想專心地把專欄寫好,不願為了瑣事費神。
叩叩!
敲門聲打斷倪水靜的思緒,她看了下時間,起身去開門。
他今天回來得算早。
「真高興你還在。」武少瑯欣然微笑。
「我暫時不打算搬了。」倪水靜坦白告知。
「可以嗎?你父親不是催著你回家?」武少瑯嘴上雖這麼問,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的意外。
「我會跟他解釋的。」
「他肯答應?」
「關于這點你盡避放心,每當我們父女意見分歧時,最終獲勝的必定是我。」倪水靜相當自信。
武少瑯揚起眉,「是那座吧台令你改變心意?」
「沒錯,它在不斷地呼喚著,懇求我別離開它。」
她的擬人化夸飾法令武少瑯噗哧一笑。
「看來我的禮物送得還真是時候。」
倪水靜有些惱怒地橫了他一眼,坐回書桌前。
「既然你打算留下,那麼我有個不情之請。」武少瑯走到她旁邊。
「不情之請?」倪水靜黛眉略挑,有些訝異他會使用這種詞匯。
了然的笑意在他眼底漾開。「後天是我干女兒的滿月宴,可以請你負責調制筵席上的雞尾酒嗎?」
倪水靜偏頭佯作考慮,就在他張口欲言之際,爽朗地應允︰「包在我身上。」
「這就是認識了首屈一指Bartender的好處。」武少瑯恭維道。
其實他一開始就識破了她的小把戲,只不過心情不錯才順著她。
倪水靜頗不以為然地輕啐︰「口蜜月復劍。」
武少瑯加深笑意,突地拉起她。
「走吧。」
「干嘛?」倪水靜被迫跟著走,直到讓他給推進吧台里。
「雖然你是全國最頂尖的調酒師,但每天還是得勤于練習,否則很快就會被那些後生晚輩給迎頭趕上的。」武少瑯語重心長地道。
「得了吧你!」倪水靜嗤哼。「想喝我的調酒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原來你這麼聰明伶俐呀!」
倪水靜半眯起眼,審視著他問︰「今天是不是有人拿糖果砸你?」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武少瑯笑吟吟地回應她的話。「大家都知道我不愛吃糖,因為我的嘴巴天生就甜,所以沒有人會那麼做。」
「大言不慚。」倪水靜吐吐舌頭,一副忍不住要吐的模樣。
「隨便你怎麼說,開始練習吧!」武少瑯捧起她的臉催促。
他的溫度從手掌一路竄到她的腦門,她微微失神,旋即像被燙著了般迅速轉過身不教他發現她兩頰的紅暈,假裝忙碌以掩飾心慌。
然而,武少瑯銳利的眼眸卻沒有忽略掉她任何一絲神情。
「今天為我調一杯‘心猿意馬’可好?」
「沒有這種酒!」倪水靜沒好氣。
這個老愛出難題給她的壞家伙!
「你可以現在發明呀!」武少瑯漫不經心地道。
倪水靜驀地回首,忍無可忍地嚷嚷︰「你以為有這麼容易嗎?調酒可不是高興把什麼酒隨隨便便摻在一塊兒就可以的,它的口感、比例、顏色等問題都必須經過很審慎的考慮與實驗耶!」
「我不介意當你的試驗品,真的。」武少瑯攫住她的皓腕,表情真摯。
倪水靜再一次像被燙著了般火速抽回雙手,嘴里念念有詞。
武少瑯微微側著臉,以手支撐著額頭,偷偷笑得好得意。
由于裘文硰向來不喜歡熱鬧,所以心愛女兒的滿月宴也只邀請了自己人。
偌大的客廳里堆滿了笑聲,幾個大人圍著躺在搖籃里的娃兒,一會兒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孩子經,一會兒又七手八腳地爭相要抱睜著一雙骨碌碌大眼的小天使。
慵懶地窩在女主人懷里的貓咪則冷眼看著他們演出的無聊鬧劇。
「你們全給我住手!」
最後,孩子的爹一把掃開那些魔掌,洋洋得意地獨佔屬于他的心肝寶貝。
「有什麼了不起?我們自己不會生啊?」衛君廷哼道,摟住冷憂討好地尋求認同,「對不對,老婆?」
冷憂對丈夫綻放一抹甜笑,緩緩搖頭道︰「你說過在這世上只愛我一個,那我們的小孩出生後沒有爸爸疼,不是很可憐嗎?」
衛君廷一時啞口無言,心里暗暗決定回家一定要跟她好好討論一下愛情與親情的不同。
「大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們難得抱她一次,你也要跟我們搶?」
特地從英國飛回來的裘楓不滿地抗議,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窩到裘文硰跟前扮鬼臉逗逗小天使。
「你別做壞榜樣!」裘文硰不客氣地推開他的臉。「要是我的寶貝以後喜歡扮鬼臉,我唯你是問。」
「她有名字,但不叫‘寶貝’。」寧巧兒撫模著貓咪,柔聲提醒丈夫。
「我知道。」
「你必須讓她習慣听到自己的名字。」
這個男人從升格為爸爸後就一直神經兮兮的,真不曉得以前那個冷峻的酷男失蹤到哪兒去了。
「你們听說過一句話嗎?」裘文硰忽然掃了眾人一眼問道。
「什麼話?」
裘楓趁他分神之際,企圖要搶過Baby,但是仍無法如願。
「上帝因為怕人們看不見天使,所以創造了嬰孩。」裘文硰望著懷里的小東西,表情溫柔到了極點。
「是是,把你的小天使給我吧,她該喝女乃了。」寧巧兒接過孩子上樓,貓咪則乖巧地緊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