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水靜眨眨眼,沒想到交易出乎意料的簡單,反倒像是她佔了他的便宜似的。
「就這樣?」
「你覺得很簡單?」
咦?他又偷听她的心,否則怎會知道她的想法?
「除了調酒外,寫寫文章、畫畫插圖這些小事都還難不倒我。」她從小就喜歡涂涂寫寫的。
武少瑯滿意地點點頭,「很高興你這麼有把握,等會兒我們把合約簽完後,床上那一千萬就是你的了。」
「我還有個小小的問題。」倪水靜定定的看著他。
「說吧。」
「我們的合約關系維持多久呢?」
「這個嘛……」武少瑯淺笑。「隨我高興。」
「什麼?如果你十幾二十年都不終止合約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寫一輩子?」
「有些人寫了一輩子的文章可能都還賺不到一千萬哩!」
倪水靜依稀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罷了,看在一千萬的份上,就算要她寫一輩子的專欄也無妨;想想,這一千萬不僅救了老爸,也可以保住她的自由之身,還會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快把合約拿出來吧!」
武少瑯轉身到書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順手拿了筆和印泥。
倪水靜大略翻了一下,並沒有花多少時間詳讀合約內容,便速戰速決地簽名蓋章。
第4章(2)
完成手續後,武少瑯合上文件,唇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對了,你等會兒回去整理一下東西,明天就可以搬過來了。」他補充道。
「我干嘛要搬過來?」倪水靜不解。
「你剛剛不是看了合約嗎?上面注明你必須搬來與我同住。」
「我怎麼沒注意到這一項?」她一臉錯愕。
「你沒注意到?」武少瑯攤攤手。「反正事已成定局,無論如何你都得遵守合約。」
「為什麼要我搬來你家住?」倪水靜將手叉在腰上,剽悍地質問。
「因為你是我的秘密武器,當然得把你藏起來,否則要是任何人都能輕易見到你,那你還有何價值可言?」武少瑯理所當然地說著。
倪水靜細長的美眸眯了眯。「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一切了!」
這一刻,她才驚覺自己誤入了他的圈套。
「就算我早就計劃好一切,沒有你的同意,我也無可奈何呀!」武少瑯笑得好得意。
「哼!搬就搬,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倪水靜抓起一把鈔票,命令道︰「喂,快拿個袋子來裝錢!你得負責幫我把這一千萬安全送回家給我爹地,倘若有什麼閃失,也別想要我履行那勞什子的合約義務!」
「放心吧,小刺蝟,就算這一千萬有個什麼閃失,我還有另外的一千萬可以賠給你。」
倪水靜白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有錢了不起嗎?她家之前也很多呀,若不是發生公司周轉不靈的意外,她才不會把這些鈔票放在眼里咧!
哼,這個心機深沉的銅臭男!
當倪天競看到女兒帶回整布袋的現金時,只能以傻眼來形容。
「女、女兒,你哪兒弄來這麼多錢?」
「我找到一份工作。」
「什麼工作?你、你不會真的去、去賣?」倪天競撫住胸口,難以置信。
「不是。」倪水靜拍拍父親的肩。「放心,這些錢很干淨的,所以,你可以把連心誠送來的那些聘禮丟回去了。」
「女兒,你……該不會要爹地去跟人家退婚吧?」
倪水靜聳起肩,「我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什麼。」
「不行!」倪天競低斥。
倪水靜有些詫異地望著父親。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凶過。
「不能退婚!」倪天競堅決地道。
他說什麼也不能丟了連心誠那樣的好女婿。
「為什麼?一開始你也是為了錢才會答應那個連心誠的,現下既然錢已經不是問題,我當然就沒必要委屈自己嫁給他呀!」
「他那麼好,你是哪里委屈啦?」倪天競不以為然地睨了睨那袋鈔票。「我不要這些來路不明的錢,你盡快還回去。」
「爹地!」倪水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麼。
「總之,我不準你提退婚,心誠說會等你點頭同意才訂婚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沒什麼好想的,要我嫁人不如讓我去死!」倪水靜撂下狠話,氣沖沖跑回房間。
長這麼大,倪水靜第一次與父親鬧意見,沒想到感覺會是這麼的難過。
她真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堅持,莫非那個連心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式收買了父親?
會嗎?父親對她的愛有可能被收買嗎?
反正她已經盡力,那些錢應該足夠老爸解除公司的危機了。
至于那個連心誠,雖然不討人厭,但他如果企圖剝奪她視同生命的自由,那她會毫不猶豫地先一腳把他給踹去見閻王!
怏怏不樂地收拾完行李,倪水靜躺在床上與房間做最後的告別,一夜無眠。
翌日,倪水靜趁著父親外出,悄悄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武少瑯的車。
「怎麼?你興奮得一夜沒睡嗎?」他端詳著她疲憊的神色問道。
「是呀,太興奮了。」倪水靜皮笑肉不笑的。「快走吧,等會兒被我爹地撞見可不得了。」
「你沒告訴他要搬進我家的事?」武少瑯依言踩動油門。
「說了他會讓我離開才有鬼!」
「一千萬太少的關系?」
「不是錢的問題,一來我們從未分開過,二來我實在想不透他為什麼非要把我嫁掉不可。」倪水靜鼓著腮幫子嘟噥著。
「他要你嫁人?」武少瑯看了她一眼。
「嗯。」
「政治婚姻?」
「未必。」
「對方是誰?」
倪水靜霍地轉頭盯著他,「你問那麼多干嘛?」
「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我當然得注意那些不知死活的蒼蠅蜜蜂,好警告他們千萬不要試圖靠近你嘍!」
武少瑯這話听起來像是開玩笑,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表情很認真。
「你的所有物?」倪水靜對這個形容詞大皺眉頭。
「不然,我的財產如何?」
「不好!」倪水靜搖搖頭。
「那秘密武器呢?」
「都不好!我就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變成你的!」怎麼臭男人老是喜歡把女人物化?
「我不介意你的堅持。」武少瑯對她露出微笑。
「該死!」她只是為他工作,為何此刻她卻有種被自己出賣的錯覺?
「小刺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打你主意的男人是誰?」
倪水靜睨了他一眼,不情願地回答︰「連心誠。」
「他呀!」武少瑯不以為然的道。
「怎麼?你跟他很熟?」
「不,只是听過。」
「雖然他長得溫文儒雅,感覺上也彬彬有禮,家世又好……」
「不要輕易相信表象的事,人們有時候會被自己的眼楮所欺騙。」武少瑯似笑非笑地打斷她。
倪水靜秀眉微攏,「奇怪了,你不是跟他不熟嗎?」
武少瑯笑而不答。
「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我也不可能嫁給他。」倪水靜滿不在乎地聳肩。
「明智之舉。」
「因為我是個不婚主義者。」倪水靜反駁道。
「看了太多不好的例子?」
「只是自主意識太過強烈罷了。」
「哦。」武少瑯輕應一聲。
「你呢?」
「我沒想那麼多。」
「也對,像你這麼玩世不恭的男人,婚姻對你而言只會是枷鎖。」
武少瑯勾起一抹慵懶的笑。「不要對我妄下斷語,小刺蝟。」
第5章(1)
對倪水靜而言,武少瑯並不是個太仁慈的人。
即使他從頭到腳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地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搬進他家不過才兩、三天的時間,而長這麼大以來從沒換過床鋪,她原想多花點時間適應新環境,孰料他卻命令她把腦袋瓜清理干淨,準備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