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剛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像蜻蜓點水般,衛桀的雙唇先是輕刷過裴子星的耳垂,然後順勢拂過臉頰。「只是一個晚安吻,別生氣。」語畢,轉身翩然地離去。搗著耳朵,裴子星慍惱地瞪著大門好一會兒,最後才氣憤難消地轉過身,重重地踩著地板,邊喃喃自語︰「誰要夢到他!那肯定是個惡夢!惡夢!」
法蘭克亦步亦趨地跟在主人腳後,想要引起主人注意地咬著他的褲管,無奈主人就是不理它,只顧著說那些听來充滿著怒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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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的身子,裴子星慶幸今晚那個纏人的家伙沒在他的車子旁像鬼一般地埋伏,等待他出現後突然跳出來。
雖然已經適應了日夜顛倒的日子,但長時間的站立,以及調酒時甩動混淆杯所需的體力,其實,這工作並不如外人所看的那般簡單輕松。
尤其是今晚,不知怎麼一回事,他的頭有些隱隱作痛,身子有些發熱,精神也難以集中,硬是撐了將近七個半小時後,終是體力不濟地提早離開。連續幾日的早退,看來他這半個老板可沒盡責做好。
馳騁在寂靜夜色中的車子,無聲無息地,如流星沒有預告人們它的來臨般,在天際最遠的邊界劃亮包圍整個城市的黑暗,還來不及看清,就已杳然無蹤。
裴子星踩下油門,心中只想趕快回到家,好好地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閉上雙眼,盡情地睡個好覺,將全身的疲累感甩掉。
自己住的公寓已在眼前,裴子星頓時有種輕松的感覺。他連忙停好車子,急促地開了車門,卻在步下車子時,腳步突地踉蹌,差點跌倒,幸好他及時抓住車子的後照鏡穩住身子。奇怪,怎麼雙眸看出去的東西變得有些模糊不清?搖了搖頭,視線終于恢復正常。裴子星快步地走上樓梯,開了門,直接進入房間,連衣服也不月兌,就成大字型地撲上床,眼簾隨之合上。
照例,法蘭克在主人回家後,總是從睡眠中清醒過來,起身迎接主人,然後跟主人撒撒嬌,在主人懷中磨蹭,再與主人一起共眠。
今晚主人卻連看它一眼也沒有,就躺在床上了。揮動短小的四肢,法蘭克費力地躍上床,偎到主人的臉頰邊,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主人挺直的鼻梁。
「嗯。」咕噥了一聲,裴子星只是轉了個身,繼續沉睡。
不死心的法蘭克又跳至另一邊,想要窩入主人的懷抱,要主人一如往常地喚著它的名字,然後撲在主人的肩膀上,磨蹭著主人的臉頰。
無奈主人就是沒反應。法蘭克像是放棄了,轉而走到主人大腿旁,收起四肢,蜷縮著身子,睡在它最愛的地方——主人的大腿上。
不知過了多久,听覺靈敏的法蘭克突地從主人的腿上抬起頭,豎起了耳朵,雙眼凝視著大門的方向。
一道細微的聲響從大門那邊傳來,法蘭克整個身子站起,呈戒備狀態。
從房間越過客廳看向玄關,在不開燈的玄關處隱約可見一道模糊的身影,法蘭克跳下床,像捍衛主人般地奔出房門,毫不畏縮地迎擊陌生人的侵入。
人影發出了不悅的嘟噥聲,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責罵著些什麼似的。人影輕手輕腳的關上門,然後轉過身,就對上了一只全身毛發豎立、為了保護自己領域及主人而齜牙咧嘴的忠心小約克夏犬。
楞了半晌,人影發出悶笑聲,倏地蹲來。「喂,不認得我了?昨晚我才來光臨過的,你該不會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吧?你叫法蘭克是吧?法蘭克,你的主人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忘了關上門呢?」正好讓他這個心懷不軌的人有機會闖進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氣味,喚醒了腦中的記憶,法蘭克迷惑地盯著眼前的人,就這麼對峙了約五分鐘之久,法蘭克稍微松懈了防備。
「乖狗兒,你的主人呢?現在是凌晨兩點半,他應該還沒回來吧?不介意我到里面坐一下吧?」問完,人影便自顧自地走進去,還順手將電燈打開。
頂著一頭亂亂的棕發,濃密的雙眉高高地揚起,深邃得如外國人的漆黑眸子不停地打量四周,好看的唇瓣正掛著一抹淡淡的笑。衛桀正是那個突然闖進的陌生客。
沒想到今晚竟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地進到裴子星家里,真是有賴他的粗心,讓他免了與他唇槍舌戰一番後才能進來的力氣。衛桀忍不住想盡快看到他那驚訝的表情,期待見到他。「別緊張,我不吃狗肉,既不會把你煮來吃,也不會把你捉了賣去香肉店。放輕松,我就坐在這里等你的主人回來,不踫任何東西的。」他像開玩笑般地對著法蘭克說。法蘭克可愛地歪著頭,像是在衡量衛桀的危險性,評估他的態度是否存有惡意,在他腳邊嗅來嗅去,不時抬頭看了看他。
驀地,法蘭克毫無預警地轉身奔進房間低叫了聲。
敏銳地察覺到那叫聲似乎在跟人撒嬌似地低鳴,衛桀站起身,步向半開的房門。「雖然這是你那可愛主人的房間,但,我只是進來瞧瞧你是怎麼樣了,別無他意,你千萬別亂吠哦。」此時,法蘭克根本無心理會衛桀,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床上那抹身影。
靠近床沿,衛桀立即明白那聲低鳴的原因,原來它的主人正安安穩穩地躺在大床上。「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害我想給他個驚喜都不成。喂,法蘭克,你的主人是不是太累了,怎麼連我們的聲音也吵不醒他?還是他故意裝睡,想要乘機捉弄我呢?」
听不懂衛桀的話,法蘭克只是依偎在主人腳邊,享受主人溫暖的氣息。
「唉呀,連衣服都沒月兌就睡了,這樣可不行哦。你又不能替主人換衣服,惟今之計,只好委屈我來替你心愛的主人換下衣服了,你說是嗎?」
雖說嘴里征求著法蘭克的意見,但衛桀早已單膝跪在床上,傾身向前,探出雙手,襲上裴子星的衣領。
「嘿,你放心,雖然我想要你的主人想到不擇手段,但我絕不會趁人之危時做出什麼下流的勾當來,我只是要幫你的主人月兌下衣服,讓他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罷了。」听見身旁傳來低吼聲,衛桀停了下來,一臉正經地道。
賓了滾圓圓的兩顆黑眼珠,法蘭克像是听懂了,卻仍是不放心地起身,緩步走到主人的身側趴了下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衛桀。
「你在監督我嗎?忠心的小狽兒,可見我的人格頗受質疑呀!看來我要好好反省反省了。」他戲謔地笑了笑,重新將心神放回手指中的那顆鈕扣。
「就算我想乘機對你的主人亂來,我也擔心你會在一旁扯我的後腿,要不就是為了護主而咬傷證明我有男子氣概的象征,那多劃不來。」他邊說邊解開衣領上的一排鈕扣,長指無可避免地撫過裴子星的肌膚。
冷不防地,衛桀的動作倏地頓住,他眯起了雙眸,睇著裴子星沉睡的容顏,將右手探向他的額頭,拂開垂落額上的發絲,將手背靠上,底下傳來了比正常的人體溫度略高的體熱。衛桀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家伙,你的主人生病了,難怪衣服沒月兌,也沒被我們吵醒,真是的。」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眼底掠過摻雜著某種情感的眸光。「你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這話像是在問法蘭克,更像在問他自己。從沒追逐某個人這麼久的時間,卻只得到了兩個自己強奪來的吻,根本滿足不了他愈益勃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