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頭,黑發男子露齒一笑。「體會一下在傷口撒鹽是何種滋味,這一刻,你就會知道失戀了總比失去還來得好。」
「真是特別的安慰法呀。」
瞧著他與客人聊著天,不知為何,男子直覺認定方才徑自調了柳橙湯尼給他們那群女孩子的酒保就是他。
瞬間,他對黑發男子產生了某種興趣——上的高昂興致。
☆☆☆☆☆
從收音機里傳來低沉沙啞的男性嗓音,唱著一首哀傷的歌。
黑發男子細長的眸底掠過一抹復雜的光彩,快得讓人捕捉不到。「你听,這首歌也是說一名男孩湯米原本想用賽車所贏得的獎金買一枚結婚戒指,好給自己的女友蘿拉一個驚喜,誰知道這是一趟死亡之行,粉碎了兩人所有的夢想。在結婚典禮上,男孩永遠缺席了,留下傷心的蘿拉,殷殷切切為早逝的愛人禱告。」黑發男子對著面前的客人說。很輕柔的聲音,說著一個令人動容的故事,吧台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側耳傾听著黑發男子的話;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就像靈光似地將他包圍住。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腦海里浮現的是蘿拉傷心的情景。
「真服了你,還真讓我徹底忘了失戀的痛苦。你都是從哪兒知道這些故事的?」男客人啜了一口手中的瑪格麗特。
「你不知道酒吧里總是流傳著許多傷心的故事嗎?」黑發男子笑得迷人。剎那間,男子對他的又更深了。他承認,他是個以本能為依據的人,他對黑發男子有著上的極大興趣;無關愛情,無關性別,這一刻,他只想要看到他臣服在他身下。就像野豹見到獵物時,會毫不遲疑地升起嗜肉的渴望及狂虐的需求,用它龐大的身軀撲上美麗的獵物,直到它們屈服般,他就是那樣的豹。
自從回台灣後,好久沒遇到令他如此心癢難耐的對象了,應該是重拾他往日雄風的時刻了;
男子噙著異常滿足的笑,灼灼的目光像盯著獵物似的緊緊不放。
忽地,男子揚手將另一位酒保招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名酒保先是楞了一下,卻在見到男子眼中的炙熱時,了然于心地低頭調起了一杯酒。
黑發男子繼續與客人聊著天,突如其來地,自己的伙伴向他推了一杯酒過來,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這是那位客人執意要請你喝的。」說完,伙伴還朝他曖昧的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香甜酒杯,下層是黑可可酒,上層則倒浮著女乃油球及櫻桃,挑逗人的視覺享受,誘惑人的感官刺激,這種酒名有個很好听又非常相符的名字——天使之吻。但,它卻隱含著另一層意思……
困惑地順著伙伴的手望去,黑發男子見到了請他喝這杯酒的人,由于那人坐在角落、幾乎半個身影都隱藏在黑暗中,他依稀只能見到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
不知為何,那人的眸子令他聯想到蟄伏在岩石後的豹子正窺伺著面前的獵物、待機而動時所發出的光芒。
正想將那杯酒推回時,一旁的客人紛紛吹起了口哨聲。
「唷,我們這位迷人的酒保又迷倒了一位客人,今天拜倒在你圍裙下的總共有幾人啦?」話落,又是一陣響亮的口哨聲。
「喝你們的酒,別淨找我的麻煩。」黑發男子失笑地制止他們。
「那怎麼行?平常都是你在調侃我們,難得逮著了機會,怎能輕易放過?何況我說的都是實話,誰不知道你的魅力男女老少都抵擋不住,還有人每天慕名而來;可惜我們這位酒保不為所動,人家也只好黯然退下,我說的沒錯吧?」
語畢,其他的人連忙點頭贊同,大聲鼓噪著;一時間,酒吧的氣氛沸騰了起來。又迷倒?這麼說來,他並不是第一個請他喝酒的人!男子無意識地皺了下眉,心頭有股怪異感說不上來,男子卻忽略了它,只當是稀松平常的反應。
不理會那群喝了酒就原形畢露的家伙,黑發男子拿起酒杯,直接走到那人面前,想親自拒絕那人的好意,卻在見到男子的面貌時,略微失神了下,然而又迅速恢復常色。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只除了……那名男子。
唇動了動,正要開口之際,耳邊又傳來好事者的聲音。
「哎呀,別拒絕人家的好意嘛,只是一杯酒,爽爽快快地喝下去就好了,何必想那麼多?」好像他沒喝下去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他們究竟知不知道這杯酒的涵義呀?黑發男子又氣又好笑地瞪了那群惟恐天下不亂的客人一眼,心意卻仍是不改。
「這位客人,我們這兒規定酒保工作時間一律禁止飲酒,所以,我必須拒絕你的好意了。」輕輕柔柔的話語中卻飽含著堅定的意志。
「小裴,你們這兒的老板跟你不是多年的好朋友嗎?怕什麼!你要是喝了,我們沒人會去告密的;要是不幸被知道了,你那位朋友頂多只是小削你一頓,總不會不顧多年友誼將你辭了吧!」看來這位客人倒是打听得很仔細。
白了說話的客人一眼,黑發男子仍是不改原意。「很抱歉,規定就是規定,還是謝謝您的心意。」他職業性的笑了一下。
「沒關系,我就當你將心意收在心底了。」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男子將那杯天使之吻一飲而盡,留下酒錢後便轉身離開。
奇怪的人!黑發男子在心底嘀咕了句,不以為意地回身忙去。
☆☆☆☆☆
在秋冬交接的時節,從東北吹來的風已捎來了陣陣冷意,就算是號稱不夜城的這個城市,繁華也有落幕的一刻,更何況是在凌晨三點的時候。
霓虹燈沉寂了下來,人們回到了他們該存在的地方,街道霎時變得靜謐,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就像沉睡的嬰兒般,等待著黎明曙光的來臨,再活力充沛地展現堅韌的生命力。一簇紅色的小火光在寒夜中顯得溫暖,當火光移動時,一縷輕煙隨之裊裊飄上天際,再移動時,火光又變得更加耀眼、明亮。
一會兒後,酒吧的後門被打開,身材略顯縴細的黑發男子顯然是結束了工作,緩緩走了出來。就見他似乎不敵冷風的吹襲般,將領子拉起,摩擦著冰冷的雙手。
猝不及防,火光像是被人丟棄似地落在地面,倏地不見,隨後從黑暗中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毫無預警地自後面摟住黑發男子的腰。
「誰?」冷斥了一聲,黑發男子手肘往後一撞,想要掙月兌來人的束縛。
「我叫衛桀,你呢?」對于黑發男子的反抗,衛桀只覺得無關痛癢,因為他在國外,為了打發空閑時間,便學了些自由搏擊,偶爾的挨揍已是習以為常。
很低很低的嗓音,就像大提琴最低的音符般,給他一種熟悉的錯覺。一瞬間,黑發男子以為他是那個人……
不滿意黑發男子的沉默,衛桀惡意地貼近男子的耳垂,曖昧的將氣吹進他的耳朵內,誘惑地問︰「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多麼像那個人的聲音……猛地,黑發男子像是記起了那個人不可能對他做這種事般,將思緒拉了回來,神色一沉,忿忿地轉過身。
「是你?」竟是請他喝酒的那名男子!
「沒仔細听人說話可是件不禮貌的事,我已經問了你兩次名字,你卻只回答這麼一句!」衛桀邪笑著,不著痕跡地更靠近黑發男子,感受人體相擁時產生的溫暖。
「我們既不相熟,為何我要將名字告訴你?」不喜歡陌生人刻意的接近,黑發男子冷冷排拒衛桀那偽裝出來的親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