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龔玉訣的話,羅御擎無意識的揪緊了心,絲絲的痛楚傳遞到他的心里,下意識的緊攏眉,抿著雙唇,露出近似于被人排拒在外的不甘。
羅御擎不知道這樣莫名的怒氣究竟為何,只知道他無法壓下那令人厭惡的情緒。
「你二哥還不至于讓我擔心,因為他身邊有個萬能的‘黑熊保鏢’,想要對正華不利的人,可要有被斷手斷腳的心理準備,而我身邊時常跟著一大堆人,沒有機會下手。」
「對啦、對啦,克齊說得很對。你的生活圈子比較單純,自然也比較容易下手,你大哥總不能一直分神照顧你。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照你大哥說的,你住在御心宅,讓御擎當你的專人司機兼貼身保鏢。不過,就是有點委屈了御擎,大材小用了點。」說完,羅尚熹還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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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這里?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大哥?」最後一句,龔玉訣叫得又輕又柔,卻隱含著濃濃殺意,清秀的臉龐有著明顯的怒火。
「當然……」不受影響的笑了笑,龔克齊在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不是開玩笑!最近,我都會以辦公室為家,準備與辜青嚴的辯護律師來個長期抗爭,而你二哥近期有個巴黎的服裝展,必須要飛一趟,料想他們還不至于神通廣大到追到國外去,這麼一來就剩下你落單了。」
「可是,我不喜歡麻煩別人呀!」龔玉訣深知大哥的頑固,但他仍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只是語調多了份無力感。
「說什麼麻煩,這里非常歡迎你住下,你可以把它當作在自己的家一般的輕松自在。假如你嫌我這老頭子沒話題陪你聊,還有御擎可以陪你,你們兩個年紀相近,沒什麼代溝,應該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可以閑聊才對。」
羅尚熹熱絡的神情,讓龔玉訣不忍拒絕。
看出小弟態度上的軟化,龔克齊乘勝追擊。「你總不想讓大哥整天擔心你的安危吧?」
無可奈何的微噘著唇,龔玉訣撒嬌的抱住報克齊的腰,仰頭瞪著他。「我住下來就是,不過,你要答應讓我下課後去‘張家武術館’那里練武。還有事情過後,不準再限制我的任何行動。」他接受,不代表他沒有反擊的能力,只是不想拂逆大哥對自己的一片關心。
「還真會給我討價還價呀!」龔克齊眼含寵溺的捏著小弟的鼻頭。「明天我就把你的東西拿過來。這段期間,我也會時常打電話過來詢問你的行蹤,你可不要給羅老爺子添麻煩。」
羅御擎看著他們兄弟倆親昵的抱在一起,先前的無明火燒得更熾。感覺這兩人未免太過婆婆媽媽,尤其還旁若無人的擁抱起來,就算是兄弟,也該知道分寸,看了真礙眼。
「大老爺,事情若是交代完了,我先回房去了。」他微微行禮,頭也不回的就離開。羅御擎對龔家兄弟冷淡的舉止明顯的表露無遺。連擦身而過時,眼神也沒有交會,更遑論禮貌性的點頭也沒有,就像不屑到懶得與他們示好。
「不好意思,御擎平時不是這麼沒禮貌的人,可能今天工作累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才會這樣。」羅尚熹私心的為御擎的行為找借口。
「沒關系,說起來以後還要麻煩他。」龔玉訣有些勉強的輕扯唇角,頗不在意的笑了。
他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厭惡感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但剛才他不是還好心的拿他的外套替自己蓋上,怎麼馬上又變臉了?
頭一次,他心頭有股失落的感覺,仿佛被人遺棄般的難過,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怎麼了?」龔克齊疑惑小弟為何神色黯然,不禁關心的詢問。
打起精神的偏過頭,抿嘴淺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事。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還會過來一趟的。」龔克齊拍了拍小弟稍嫌縴細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他隨即轉向羅老爺子,恭謹的說道︰「羅老爺子,一切就拜托你了,玉訣就暫住在你們這里了。」
「你放二百個心,玉訣我會照顧得妥妥當當,你放心去將辜青嚴那老狐狸送入牢房。走,我送你出去。」
羅尚熹高興的攬住了龔克齊的肩頭,一同走向外頭。
「玉訣,要是累了,二樓右轉最盡頭的房間就是你的,先去休息一下吧!吃晚飯時自然會有人叫你的。」
兩人已經走出客廳外,依稀還可以听到羅尚熹拉攏龔克齊的話︰「我很欣賞你的才能,有沒有興趣來御天集團?價錢方面隨你填,要不要考慮一下……」
環視這富麗堂皇的客廳,心里想著卻是羅御擎冷淡的態度,龔玉訣沒來由的心情郁悶。
他不知道事情完全解決的這段期間,該如何跟他相處。人家擺明了不喜歡他,偏偏跟他相處的時間卻是最多。難道他也非得學他,頂著一張撲克臉,彼此相對無言,那……很痛苦耶!
他無力的踩上白色螺旋階梯,腳步沉重得有若綁上了鉛塊。
上了二樓,他輕易的便找到羅老爺子所說的房間,才正要推開門,隔壁的房門隨即從內被打開,一雙銳利的黑眸緊緊的鎖住了他的目光,似乎就要將他推入無底的深淵。
此時,他才算是仔仔細細的看清羅御擎的臉。無懈可擊的剛毅五官,濃密的眉毛呈現有型的弧度,挺直聳立的鼻梁象徵頑固不屈,微抿的紅色薄唇增添一股純男性的性感,卻也隱約透露不易妥協的個性。
犀利的仿佛要看透人心的炯炯黑瞳,像是夜晚的黑幕,生怕一個不注意,將自己的靈魂放逐在那無邊無際的穹蒼而不自知,然而閃著點點光華的堅定黑眸,卻也說明主人具有不退縮、不畏懼以及強大意志力的特點。
「你好,從今天開始我要在這里住下,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就統統忘掉,重新開始。日後,你只要叫我玉訣就行。」掛上真誠的笑容,龔玉訣是衷心想要跟羅御擎做朋友。
「嗯。」
羅御擎淡淡地的應了聲,表示听進去了,但卻無視于龔玉訣伸出的手,徑自回過身,當著他的面關上門。
呆呆的看著自己伸出的右手,龔玉訣還沒有如此尷尬又氣憤的經驗。他賭氣似的用力哼了一口氣,大聲到故意讓房內的人听見,然後瀟灑的走向自己的門前,打開門,走進去。
連欣賞房內擺設的心情也沒有,龔玉訣將自己整個人往柔軟的床鋪一拋,重重地落在上頭。「我干什麼費心討好他?干什麼在意他對自己的想法?」他喃喃嘀咕著。
雖然他表面上對于羅御擎那表現在外的厭惡感毫不在乎,但實際上,心底卻著實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自己的胸口,又像小時候被人冤枉而感到委屈不已。
他明明就沒做出足以讓他討厭自己的舉動不是嗎?「算了!反正事情很快就會解決,我只是個臨時房客,根本用不著跟那種冷漠的人建立任何關系。」他故作堅強的安慰自己,卻忽略了語氣中小小的寂寞。
然而緊鄰著龔玉訣房間,在羅御擎的房里,卻是另一番情景。
羅御擎氣惱的雙手支頷。「天殺的,真是天殺的!我怎麼會有那種齷齪的思想?我到底在干什麼?」連串的咒罵聲止不住的從他唇畔逸出。
他剛才怎麼會有想吻龔玉訣的念頭?他是昏頭了嗎?
凝視著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富有紅色光澤的豐潤朱唇露出小巧的貝齒,勾起的嘴角旁有個微小的酒窩,奇異的混合著純真與性感兩種不同的氣質。笑時,眼角也會跟著微微的上揚、微微的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