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御擎硬是扯回在腦海中亂竄的思緒,厭惡此刻輕易的被眼前的人亂了理智的自己。因此潛意識里排斥與他過分接觸,也不喜歡看到他那抹看到人就隨意展露的笑靨;像是討好般的笑,又像極了正在算計的笑,看了就令他不舒服,羅御擎不禁在心中暗暗譏諷他的愚蠢。
不過……他倒是滿機伶的,他都還沒表明身份,就知道他是御天集團的人,而且還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來嗎?
報玉訣好脾氣的任由仍戴著墨鏡的老兄在自己身上恣意的打量。
「我想,咱們是不是還要繼續這樣相看兩無言?」好笑的睨著對面的老兄,龔玉訣知道他並沒有惡意,要不一開始就會對他「動手動腳」的,何必等到現在。
不想讓他牽著鼻子走,羅御擎冷淡的朝龔玉訣撇嘴。下一秒,卻為自己如此孩子氣的舉動怔忡,隨即厭惡的擰起濃眉。
「大老爺送給龔先生的戒指,不知道現在還保留著嗎?」他不該讓個外人擾亂自己的理智,很快的恢復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只是眉頭的結仍是無法釋開,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他發現墨鏡兄好像很喜歡皺眉,從一見到他就不停的蹙眉,害得他不禁暗自思忖,自己到底是如何惹得一位剛見面的人不給他好臉色看?
「戒指?」龔玉訣稍稍分了神,依稀听到這兩個字。「喔,你說的是這個戒指嗎?」
思緒倏地一轉,龔玉訣立即聯想到三年前去高達銀行時,順手帶回的「戰利品」。
報玉訣臉上笑得雖然無害,其實腦子早已拐了好幾個彎。當初,他忘了看戒指擁有者是何人就將它帶回,還將它戴上自己的手指。結果,一回到家,劈頭就挨了大哥一頓罵,還要他馬上拔下來。
沒想到,那戒指就像是他手指的一部分,什麼沙拉油法、泡沫法、熱脹冷縮法全都派不上用場,發明這些方法的人肯定是在說謊。什麼只要三秒鐘就可以輕輕松松的拔下,那為何戒指還安然的戴在他的手指上?
只不過,這枚戒指並不是那位大老爺送他的,而是他偷來的,而且就算戒指的主人真是那位大老爺,他又是怎麼知道戒指就在自己手上?他找他究竟有何用意?難道是要向他討回戒指不成?
氣定神閑的向對方亮出手指,龔玉訣以眼神尋問他,他問的是否是這枚戒指。
誰知羅御擎連看也不看,直接拉過龔玉訣的手。「知道了就隨我走,大老爺還等著你去。」他挾著強硬的態勢,不待龔玉訣答應便要強拉他走。
「等等,我實在抓不到你所謂的重點在哪兒!」揚著不知所以的淺笑,龔玉訣微微揚手,暗略施力,便輕易的月兌離對方的鉗制。
瞅著那似挑釁又得意的笑,羅御擎對于有人能從自己手中輕易逃離感到錯愕,忍不住對他另眼相看,只是心底的厭惡仍是徘徊不走,只好用不耐的口吻命令︰「大老爺要你去!」
「又是這句!你怎麼不換點新鮮的說法?就不能說得再詳細、清楚點?就讓我這樣霧里看花,模不著?」看來對方真的是討厭他,善于捕捉人一舉一動的他!在男子的眼底明白的看到那一閃而逝的厭惡。尤其是自己笑時,那男人更是擰起眉,好似自己真有那麼討人厭。
羅御擎討厭汕腔滑調的人,而眼前的這位龔先生卻正好符合,不好的印象又加深。礙于他是大老爺的客人,他不便惡言相對,卻又不想開口,更不想將大老爺與他談話時的那番話原原本本的說清,只是冷冷的斜睨著他。
一看來我們是達不到共識,而且你也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我們就不用再多談什麼了。」這時,龔玉訣也有些惱了,他不屑說也就算了,干嘛還張大眼瞪他。
將雙手慵懶的插進口袋里,龔玉訣倏地轉過身。他利落的短發隨風飄動起來,柔細的發絲略帶淡褐色,服貼在露出衣領外的白皙頸子上。
不知怎地,他意外的給人一股情色的感覺,就像日本女性穿著和服時,特意露出的皎白縴頸及一小片的美背,蠱惑著日本男人的心。
天殺的!天殺的!他怎麼會想到那里去了?都是這該死的小子搞得他精神緊張,竟會為著他的頸項感到心動不已。他暗自咒罵,自己平日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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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龔玉訣就要離去,盡忠職守的羅御擎不願有負羅尚熹的交待,連忙扯住他的手腕,略施壓力。沒料到對方只是手掌朝上,往內翻個圈,就快速隔開了自己的手,腳步未停歇的繼續往前走著。
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見他不在乎的解開自己的鉗制,羅御擎突地有種受辱的感覺。心火陡地上升,忘了自己手勁有多大,大手一使勁就將龔玉訣的雙手重重反壓在後。
隨即,又想起他也算是大老爺的重要客人,瞬間把手勁收回些微,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報玉訣的雙手,以自己的胸膛抵住他的背,利用兩人緊密的身軀限制他雙手的活動範圍。
「哼,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看得出有什麼樣的狗就有什麼樣的主人!」冷嗤一聲,明顯的嘲諷從龔玉訣特意揚起的唇角逸出。
「隨你怎麼說,反正今天你是一定要跟我回去。」看來對他客氣是沒用的。羅御擎毫不憐惜的加重力氣,意在給他一個下馬威。
此刻,他根本已經忘了大老爺曾說過,要好好把人家請過來的這番話,他一向的冷淡性子被激起,腦子里想的淨是要如何讓他不再從自己手中月兌逃,也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甩得開的人。
「想要我跟你走?那得看你是不是此前兩個外強中干的家伙來得厲害!」他一向笑臉迎人,也因愛笑的個性博得不少人的友善,但這墨鏡男幾乎是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壞脾氣。
報玉訣忽地一個小側身,用肩膀用力頂開羅御擎的左胸,逼他不得不松開雙手對他的鉗制,趁著他後退之際,凌厲的後踢就要正面擊上羅御擎的俊臉,卻被他擋了下來。不假思索的,龔玉訣又再彎起手肘,毫不留情地朝他的下巴頂上,勢必要讓對方的俊臉掛彩。
然而,羅御擎也非省油的燈。他右手一伸,快速又強硬地欺上龔玉訣的手臂,輕易的壓下他的攻勢,修長的右腿順勢往前掃,使得龔玉訣瞬間就要往後跌去,摔個狗吃屎。
幸好,龔玉訣反應靈敏,輕巧的使了個後空翻,免去會跌落地面的厄運。
「你是什麼人?想對玉訣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喝聲震住了兩人,龔玉訣不用轉身,也知道來人是誰。
「大哥,都是你來得太慢,害我被怪人纏住。」
報玉訣略帶斥責的撒嬌語氣,讓羅御擎不自覺的挑起眉,心底有些不舒服。
「我不是跟你說我有一場鮑听會,而且我不是叫你在教室里面等就好,干什麼跑出來?」龔克齊屈起食指,輕敲小弟的額頭,以茲懲罰。
「我想到有幾張講義忘了印,偏偏學校的影印機又‘出捶’了,只好到學校外面的書店印。」誰知他一出來就遇到這位大煞星,激得自己也跟著他拗起脾氣來。
羅御擎看兩人不將他放在眼里,刻意忽略他的存在,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尤其是後來的那名男子保護性的攬住報玉訣的肩頭,有意的護在他的前頭,讓羅御擎心底的無明火燒得更熾,這時就算有再好的修養也不足以拯救心中濃濃的不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