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畫面,齊藤紀感覺心中似乎有某個重要東西遺落了,也許……他只是選擇忽視罷了!
隱約感覺到有人正注視著他們,原本背對兩人的邵杰驀地轉過身。齊藤紀刻意回避地垂下眼眸,反而是孟書煒大方地朝邵杰猛揮手,卻招來柯媚盈一記超大白眼,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強烈的怨恨,認為他們破壞了她和邵杰談情說愛。
只是某個神經大條的呆人,竟渾然未覺那道殺人的眼光,還不怕死地想上前攀談。
見狀,齊藤紀連忙拉住孟書煒的手,「走吧!別打擾人家了。」語畢,他便拉著他離去。
待兩人消失在圍牆外,柯媚盈的音調驟然拉高,「你和那個娘娘腔的齊藤紀到底是什麼關系?」
女人敏銳的直覺加上第六感,她直認為邵杰和齊藤紀之間似乎有著曖昧不明的情愫。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因為邵杰出色的外表、狂野不羈的個性,自我風格強烈,已有一堆女生被他擄獲芳心,就算是男性,也會拜倒在邵杰的魅力之下。
像剛才,她就清楚的瞧見邵杰眼中迸射出意味不明的獨佔欲,那是只有在看情人時才有的獨特眼神,而那齊藤紀的態度也明顯的有些怪異。
一定是那個狐狸精先勾搭上邵杰的,哼!真是不要臉。
使出纏人的功夫,柯媚盈不滿地拉扯著邵杰,嗓音更是嬌嗔︰「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人家好歹也是你知心的女朋友,情侶間不該有秘密,感情才能長長久久。可是,你心中有許多秘密我根本不知道,也不了解你心里在想些什麼,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對你是全然不了解,這樣還算得上是一對情人嗎?你到底把我柯媚盈當成什麼?你的心中究竟有無我的存在?」
冷嗤了一聲,邵杰雙手交叉環胸,身子斜依著牆壁,眯著眼,以著冰冷的嗓音道︰「我從沒承認你是我邵某人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剛好同個班級里的同學,所以不論我做什麼,都沒必要跟你報備。還是說……你是我老媽?」
「你……」被當場羞辱的難堪,令柯媚盈頓時為之氣結。
「如果沒事,我想離開了,柯、同、學。」句尾故意加重的稱呼,邵杰就此厘清了兩人間的關系。
「邵杰——」柯媚盈氣得大叫,奔上前拉住邵杰,阻止他離開。
「難道你看不見我對你的心嗎?為了你,我拒絕了多少人的追求;為了你,我拋段遷就你;為了你,我不顧面子的討好你;為了你,我投入了我的真情真意,這些還不夠嗎?既然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我?你是把我當傻子耍嗎?還是存心看我笑話?你太過分了,邵杰!」
從沒有人敢這樣玩弄她,將她的真心棄如敝履!霎時,柯媚盈有一股強烈的怨恨,三年了!這三年來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只因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為他絕美的面容遺落了自己的心,從此,邵杰便成為她惟一的追求目標。
而邵杰的態度是不反對也不拒絕,他曖昧不明的舉動無疑給了她更多信心,自認終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女朋友。
「你一定要給我解釋明白,莫非……是因為那個齊藤紀的緣故?你該不會對他有興趣吧?還是你們早已背著我勾搭上了?對不對?對不對?」柯媚盈氣急敗壞的追問。
「是或不是,有或沒有,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邵杰無動于衷的反問。
柯媚盈迅速點點頭。「沒錯,我想要搞清楚。」
忽地,邵杰冷笑出聲,那笑讓人瞬間由腳底冷到頭頂,不寒而栗。「你不是看出來了嗎?對于齊藤紀,就如同你心里所猜測的,我是有萬分的‘興致’把他變成我的人。」語畢,他不客氣地甩掉柯媚盈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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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徐徐,溫暖的陽光穿透枝椏,輕灑在兩旁種著木棉樹的小徑上,樹下還有供人休憩的藤椅。仔細瞧,還可以看見輕盈飛舞的蝴蝶……在高樓林立的都市里,如此不可多得的美景,使人忍不住想慢下腳步,敞開心扉,投入大自然的懷抱。
在學校的宿舍前與孟書煒分手的齊藤紀,想到得回去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便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疲累的身子在藤椅上坐下,繃緊的神經也暫時得以放松。
頭有點暈,甚至有些輕微的痛楚,齊藤紀把頭往後仰,將雙手支在額際,濃密卷曲的睫毛也隨之輕輕的合上。陽光灑在齊藤紀的身上,頓時讓他的心情平緩下來,平常偽裝的冷漠亦不復見,周圍籠罩一層光圈,仿若是降落凡塵的天使。
頃刻,遠方的天空飄來烏雲,天空的顏色瞬間由藍轉灰,兀自閉目養神的齊藤紀渾然不覺,待點點雨滴急促地落下來,打在齊藤紀蒼白的臉龐上,他才倏然驚醒。
「下雨了!糟糕,沒帶雨傘。」昨晚氣象局明明報導今天下雨機率是零,怎麼毫無預警就下起雨來?
只見路上行人急急忙忙的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可見大家都跟他一樣,相信了的氣象報導。
齊藤紀望著行色匆匆的路人,還有人不小心滑倒了,模樣極為滑稽,他忍不住笑出聲,原本欲擋住雨水而抬起的雙手不自覺放了下來。雨中散步也許別有一番滋味,齊藤紀于是漫步在濕了一地的紅磚路上,不急著尋找遮蔽物。
對于他的舉動,行人莫不好奇地瞄他一眼,然而,齊藤紀仍獨自享受著沁濕的涼快感,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突然,一道尖銳的煞車聲在他身旁響起,齊藤紀不多想地便繼續往前走。
走沒兩三步,一雙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將他一把攬進自己的懷中。毫無防備的他霎時跌入一個結實的胸膛,一股屬于男性的氣息佔據了他的鼻間。
「你是傻子嗎?想感冒不成!」邵杰飽含怒意的低沉嗓音響起。
不明白邵杰為何生氣的齊藤紀只想趕快離開他的懷抱,于是身子拼命的扭動以掙月兌他的鉗制,兩人曖昧的姿勢讓不少路過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惰。
「除了捉人以外,你還會什麼?」齊藤紀不悅的低喝。
「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榮幸,只有你而已!」邵杰呵出的氣吹拂在齊藤紀耳際,頓時令他神經緊繃,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使得齊藤紀想逃開。
「那你大可去找那位柯同學玩這種游戲,我想她肯定非常樂意。」手一反轉,他想借機掙開邵杰緊握的手。
意識到齊藤紀的企圖,邵杰只是輕輕地順著他的甩動,趁勢一個使力,將齊藤紀的手反剪在背後,冷酷地加重力道。
「唔……」手腕快被捏碎的痛楚,令齊藤紀細長的濃眉皺起,緊抿著雙唇,他不想在邵杰面前示弱,讓求饒的話語自唇中逸出。
睨著齊藤紀微皺的臉,邵杰嘴角噙著淡笑,帶著憐惜的大手撫上他的眉間,撥弄著他被雨淋濕的瀏海,不經意地看見被發絲覆蓋的額際上,有著一道要近看才能瞧仔細的淡淡疤痕。
手指不自覺地描著它的形狀,邵杰心中忽地涌上一股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痛楚,正撞擊著他心底最深處,為什麼他的心就像被人揪緊似地難過?為什麼有一種近乎心疼的情緒不停地翻騰著?
這一切太突然了,也太好笑了!
齊藤紀只是他的玩具、他的獵物,供他閑暇時玩樂的工具罷了!再說,他早就沒了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