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點怪異,咱們還是加快腳程吧!」心頭似乎有不好的預感,羅連忙對身旁的護衛下令。
三人以飛快的腳步穿越崎嶇難行的森林,渾然不覺躲藏在森林中的一對眸子忽閃忽滅,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
「少爺,前面就是出口了。」一名護衛手指著不遠處的亮光處。
眼看就要走出窩窩集,羅不禁松懈下來,心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驀地,一股輕微的氣息飄浮在寂寥的空氣中,那是屬于人的氣息,而非動物的氣息,羅鎮靜地大喝︰「什麼人?還不出來!」
兩名護衛也察覺空氣中的不尋常,連忙將羅圍在中間,擺出防衛的姿勢。「少爺,要小心!」
半晌,鬼魅的森林里只傳來動物細微的走動聲,剛才的聲響猶如曇花一現,簡直讓人誤以為自己是否听錯了;連羅也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太敏感了點,就在三人稍稍放松之際,一撮白色的粉沫夾雜在空氣中,向他們吹襲而來。
眼尖的羅清楚地看見白色的粉沫在微弱的光線照射下,發出異樣的磷光,立即警覺地對其他兩名護衛出聲命令︰「不要呼吸,馬上閉氣。」
無奈立于迎風處的兩人,就算听到羅的警告立即閉氣,仍是吸入少許粉沫,身子頓時癱軟無力,連忙開口呼叫︰「少爺……」話未說完,便硬生生的倒地不起。
羅驚得趕緊彎身蹲低,欲查看兩人的情況,伸手探了探他們的脈象,卻不知是何種毒,不死心地再探向他們的脈絡。奇怪,為何就是沒有中毒的跡象,脈息一切正常,只是比正常人的較為緩慢,像睡著一般,真氣也無大礙地運行。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蒼老低嗄的嗓音隨著黑色身影由樹上降下,猙獰的面孔扯著詭異的笑容,兩眼直盯著羅,這人不正是歡霄找了許久的江益坤?
羅不敢大意,暗自運氣調息,待確認自己的身子無事,才開口反問他︰「你不知道使毒對我是沒有用的嗎?」
哪知听了羅的話,江益坤的神情更為囂張。「我怎麼會不知道,我一直觀察你和歡霄的一舉一動,任何秘密都逃不出我的眼珠子。」笑聲慢慢地轉為狂妄,「嘿嘿嘿!別費心了,這只不過是平常唾手可得的麻醉劑,把它碾成粉沫狀,再加一帖軟骨粉,只是會昏睡幾個時辰,死不了人的!雖然你精通醫術,但這種用在病人身上的東西,並非是真正的毒,我只是不屑對付那兩個無用的家伙,我真正的目標是你!」
「你到想要做什麼?我跟你並沒有深仇大恨,更無利益相沖,為何你三番兩次針對我?」
「第一次捉你是想威脅你,在歡霄那小子的藥中摻雜毒藥,沒想到你竟然逃跑了!這一次則是要捉你去逼迫歡霄讓出水龍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之間的關系,笑死人了,男人竟然會愛上男人,你們真是有病!不過你長得還真漂亮,莫怪歡霄那種高傲的男人會喜歡上你,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癢癢的,讓人真想玩玩你,本不像羅第一次見著江益坤時,那忠厚敦正的模樣。
「但開了苞的人我沒興趣踫,真可惜你的第一次不是跟我,不然保證一定能讓你爽到極點。既然你是他的男妾,他對你又寵溺有加,擒住你作為我談判的籌碼,他還不乖乖听我的話嗎?想必他現在一定是心急如焚。」扭曲的笑容吐出如貓頭鷹般的笑容,回蕩在黑暗寂的森林中,更顯得突兀駭人。
羅可以感覺由心底竄起的恐懼感,額頭已然冒出成串的汗珠,雖是如此,羅猶自鎮定地笑著,他才不會讓他得意。「想要捉住我,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別空耍著一張嘴皮子。」
羅手掌微翻,凌空對著江益坤發出一道凌厲的掌風,自己順勢退了一步,讓彼此的距離瞬間拉遠。
被掌風掃過而退了一大步的江益坤仍有恃無恐地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在你那可愛的面孔份上,本想對你溫柔點,不過照這情形看來,你還真的有兩下子,激起我強烈的毀壞感,你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江益坤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從腰間抽出一條短如拂塵的軟鞭,在空中運氣輕揮,啪的一響,粗如手臂的樹枝立即斷成兩截,像嘲諷似的落在羅的腳前。
「下一個就是你的臉了!」話語剛落,江益坤的軟鞭直向羅的門面襲來。
羅輕巧地向後連翻了幾個筋斗,勉強地閃過他的攻擊,身子剛落定,鞭子隨即又在身前連揮數下,他掌風綿密地擊出,以化解江益坤猛烈的攻勢。但那鞭子如影隨形,無論他身在何處,鞭子便揮到那里;倏地他身形向右斜閃,鞭子夾帶著厲害的勁風從左耳旁掃過,擦破他耳垂的肌膚,頓時沁出一絲血跡。來不及多想,下一個攻擊隨之而來,快速地往他的肩頭猛然挑起,對準他肩頸處。
羅反應靈敏,上身往後仰,避開江益坤的鞭子,雙手連番擊出,強大的內勁震得江益坤退了幾步,此時羅乘機轉守為攻,只見他指化為掌,掌化為指,將師尊獨門的「洛英擎天掌」與「蓮花拂穴指」交互為用,化解鞭子猛烈的攻勢,當真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指拂之處如春蓮葳蕤,不僅招招攻勢凌厲,而且豐姿端麗。
江益坤亦非省油的燈,鞭子耍得出神入化,招數變化萬千,漫天飛舞的鞭子夾帶銳利的勁風,隨著江益坤的縱躍而移動直撲向羅,兩人各展精妙招式。
頃刻間,兩人已對拆數十招,仍未見勝負。
羅心想若能奪下江益坤手中的鞭子,失去重要武器的他攻勢自會減弱,自己的勝算就會大些,這才有機會將他撂倒。想是這樣想,但江益坤的鞭子猶如猛虎一般,一靠太近就會被抓傷,要擒之談何容易!此時的羅已有點疲于應付,不自覺地心浮氣躁起來,腳步亦遲緩了些。
忽地,羅見江益坤腋下毫無防備,想也不多想地虛晃一招,身子卻是立即直沖江益坤,想來個攻其不備,好將他一舉擒下。
就在快接近之時,江益坤像是洞悉羅的動作,倏地甩出鞭子,纏住頭頂上的樹枝,身形拔高,借力使力地輕躍至羅身後;在羅來不及轉身之際,朝他背部重重踢了一下,軟鞭也隨之唰的一聲劃破他的衣衫,而那一下打得他皮開肉綻,留下一條長長的鞭痕,強力的內勁,震得羅胸中氣血洶涌,一口甜血倏地沖上喉嚨。
羅咬緊牙關,不欲讓那口血噴出,但艷紅的鮮血卻不听話地由嘴角流出。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這樣的念頭讓羅站起身子,再度朝江益坤擊掌,手勁卻弱了下來。
見此大好機會,江益坤豈不乘勝追擊!右手耍軟鞭,左手使掌法,連綿不絕地攻向羅。
羅被攻得連連後退,鞭子卻也無情地落在身上,印下數條紅紅的鞭痕,身上傳來的痛楚令羅的腳步頓了頓。
這時,江益坤見有機可乘,左手再補上石破天驚的一掌,強大的掌氣讓羅頓時翻滾在地,喉頭的那口血也噴出口,濺上自己的衣衫,胃中翻涌而上的嘔吐感和陣陣如撞擊般的暈眩感,不斷襲向羅,鮮紅的朱唇只來得及虛弱地吐出︰「霄……」縴細的身子便緩緩地墜落地面。
「別心急,等歡霄那小子一來,你們兩個就可以見面了,到時就讓你們兩個做一對喋血鴛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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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杵在那邊的大個子,還不進去通報你們當家的,說羅家的大少爺來訪,要見我們家二少爺;還有,快去端茶來讓我們解解渴,快去!我的媽呀!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簡直是折煞我這把老骨頭,沒想到來到水龍幫,沒好好款待我們便罷,連茶水也沒立刻奉上,原來這就是聞名天下水龍幫的待客之道。」說話的人便是羅家赫赫有名的總管——人稱忠伯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