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小少爺回來了,不是我在做夢,我實在是太高興。來,快點進來,大少爺已經等你好久。」忠伯原本老淚縱橫的臉,瞬間笑逐顏開,嘴角、眼角全都夸張地往上揚,換臉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您剛剛不是在哭嗎?怎麼一會兒就……」羅有點不能適應地問。
忠伯猛然翻白眼做鬼臉。「小少爺你真是愛說笑,年紀都一大把還學小孩子耍性子,那只是作作戲,演給冷酷無情的大少爺看的。」
羅好笑地搖頭。「噢!是這樣嗎?您和大哥還是老樣子,愛斗嘴。」他們倆不知是哪兒不對盤,說沒兩句話就吵起架來。不過玩笑成分居大,眾人也由他們去,反而有時在旁煽風點火。其實他們都非常關心對方,只是不輕易說出口罷了!
「別說了,大少爺在里頭等得快發火了,你還是趕緊進去。唉!想想老爺和夫人已經去世將近十年,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中用,最希望能看到你們兩個完成人生大事,才不枉老爺夫人臨終的交代。可是,這件事到現在還沒個影。小少爺,你可要幫我勸勸大少爺,他呀!最听你的話了,你要……」忠伯領著羅進入庭院,嘴里邊嘀嘀咕咕。
羅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看到忠伯熟悉的面容之後便安定下來,但是在听到大哥現今還未娶妻,他不禁也煩惱起來。
大哥也快三十,是該好好打算一下娶妻這件事,等會兒見著了,定要說說他。
才一轉眼,他已從庭院快走到大廳,就快見到大哥了。剛這麼一想,一個身影已飛撲而來,用力地將他抱滿懷。
「兒,你終于回來了,大哥等你等了好久。看你這麼瘦,是不是那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沒有好好照顧你?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的,說什麼也要把你留下來。來,讓大哥仔細地看看你。」說完,羅逸便把羅抱起來轉一圈,繼而又擁進懷中。
「對了,在家里不用再戴那鬼玩意兒,看了怪嚇人的,還是的把它拿下,讓我好好的看看原來的你。」說完,羅逸左手一揚,揭下羅臉上的面具。
原來羅臉上戴著的是一張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就像是另一層肌膚,若非眼力好的人,哪能看出個端倪來!
撕下面具,眼前登時出現一張清麗俊美的面容,凝脂玉肌,眼瞳幽黑深邃,宛若星辰卻又見一絲聰穎,柔順的烏絲引誘人去觸弄把玩,紅艷的小嘴似藏有千言萬語欲訴說。這樣的傾城容顏卻生為男兒身,真是會讓全天下的女人含恨而死,讓男人驚艷不已!
「噢,你還是這麼可愛。」羅逸心疼地用力抱緊小弟。「要不是那可惡的老妖怪欺騙我,看我年幼無知耍手段把你拐走,不然我就能每天都看到你,一起共享親情之倫。」羅逸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大哥,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先放開我啦。」後面幾個字,羅可是扯開嗓門大喊的。
听到小弟的呼叫,羅逸連忙松開手,慚愧地道︰「對不住,大哥太久沒看到你,所以太高興了。」
「沒關系,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們。只不過,你能不能別再叫師父老妖怪?好歹他也是我們兩人的師父,我們不能目無尊長。」羅義正辭嚴地說教,師父待他極好,又教他武功以強身,古訓有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一直銘記在心。
羅逸不屑地冷哼一聲,斜揚的俊眉微微地挑了挑。「我可不承認他是我的師父,當初他丟給我幾本書,叫我自己照著書上寫的練,隨後就把你帶走,一走就是十幾年,也不怕我練錯而走火入魔。」一想到這件事,他不禁怒氣沖沖。當初父母雙亡,留下他們兄弟倆,以及因經營不善快倒閉的絲綢店,加上家中的錢財幾乎都被掌事的劉管家卷款逃走,那時他十七歲,而兒才八歲而已,忠伯又上了年紀沒啥用處,兩大一小就只能坐著干瞪眼等著餓死。那個老妖怪就在他們?徨無助之際出現,假裝成慈祥和藹可親的老伯,說要讓他們過好生活,讓他們出人頭地,可是唯一的條件是他要帶走兒。
那些仇恨都還沒找他算呢,甭想由他口中叫那老妖怪師父,稱了他的如意算盤。
「大哥,大哥。」羅輕拉大哥的衣袖,見他不回話便由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將它遞到大哥的眼前。
羅逸感覺似乎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舌忝他的臉,回過神來定眼一瞧,著實被嚇了一跳。
「小夢已經快餓扁了,我也想梳洗一下,我們還要繼續站在這里嗎?」羅抱起小狐狸,那小東西早已餓得嗚咽嗚咽叫了。
「原來剛剛是它在舌忝我的臉,嚇了我一跳。」羅逸吁了口氣又道︰「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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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燭漏,陰風殘殘,燭火搖曳,映在窗欞上的人影也隨之輕輕地擺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寺廟里,只有佛桌上的火燭提供些微的光線,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類似死老鼠的腐臭味,令人陣陣作嘔。
三個黑衣人佇立在廟宇里,陰暗的氣息完全融入黑暗中,低沉地交談著。
「一群飯桶,你們這些廢物,連這麼一件小事也辦不好,我養你們是用來做什麼的?要是這麼沒用,就立刻給我滾開,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及金錢。」
其中一位黑衣人開口道,那毫無高低起伏的聲調、陰狠的眼神、狡獪的嘴唇,在寂寥的黑暗之中令人不寒而。
「爺饒命,爺饒命。」其余兩名黑衣人立刻跪地求饒,雙肩不住地顫抖。「小的已經盡力了,可是那小子實在太厲害,請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的。」
「我不喜歡愛找借口的人,更討厭失敗的人。你們知道我是怎麼處置那些人的嗎?」黑衣人嘴角噙著邪魅嗜血的笑容。
「呵呵呵。」陰寒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笑得突兀、笑得駭人,不禁讓人听了毛骨悚然。
頃刻間,兩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臉色發青、七孔流血,眼楮瞠得大大的,猶如死不瞑目地瞪視著前方,而身體就像木偶似的垂倒在地上。才一眨眼的時間,兩人就已無聲無息的斷了氣。
「我最不需要留著一些沒用的東西,既然不要了,就要處理干淨。」他說得輕描淡寫,絲毫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既然不成功就由我親自出馬,歡霄,看你還能快活到幾時,哈哈哈!」隨著笑聲揚起,黑衣人的身影快如閃電般地由寺廟里竄出,幾個起落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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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漸露魚肚白,遠處傳來一陣陣雞啼聲,美好的一天就此揭開。一日之計在于晨,許多人早已卷起袖子,活動活動筋骨,準備開始一天的打拼,想要贏過別人,就要比別人多付出一些。
羅優閑地走在街道上,著迷地听著小販用力的吆喝聲,看著攤販上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他已經很久沒有逛市集,跟著師父在山上生活,前不著店後不著村,整天不是練功就是采集藥草;要不然就是幫師父捶捶背、壓壓肩膀,很少有機會能夠下山,就算是去最近的市集,前後來回也需要一天的時間。這樣麻煩的事,除非有必要或師父差遣他去買生活的必需品,否則他是不會輕易下山的。
趁著大哥和忠伯還沒起來時,他趕緊溜了出來,昨天折騰老半天,他可不想再听他們兩個嗦,好讓耳根子休息休息。
不過,他還是听話地戴上人皮面具,大哥、忠伯甚至師父都堅持他出門絕對要戴著面具。雖然他知道自己容貌還算出色,但他是男子,又有一身武功,更有醫術保護自己,這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但為了不讓他們煩惱,他還是委屈地戴著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