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一起來用膳?」梁少宇的聲音輕柔得像是怕嚇著她似的。
雪兒微笑著拿著紙筆寫著︰「我還不餓,晚點兒再吃。您怎麼出來了?」他
才應該是該陪著客人、父母一起用膳的人,怎麼會在這里?
「我想起今天早上帶回來的這對鳥兒還未進食,所以打算來看一看。」
原來這對新客是他帶回來的?雪兒訝異又好奇的看著他。
「我想你已經見到我要送你的禮物了吧!」梁少宇笑著走到她的身旁,低頭
看著鳥籠里的小鳥。
「您說這對鳥是要送給我的?」雪兒遲疑的寫著,心中卻充滿著喜悅。是因
為那對可愛的鳥兒?抑或因為他的心意?她一時難以分辨。
「這是一對畫眉,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它們好可愛,聲音好好听,我太喜歡了,謝謝您。」雪兒興奮的寫著。
梁少宇笑著說︰「你喜歡就好了,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呢!」
雪兒笑著搖頭,她已經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的字進步很多,你一直都在練習嗎?」梁少宇話題一轉,問起她的學習
狀況。他不知道自他離開家之後,雪兒是否繼續用功,畢竟家里沒有別人可以教
她。
听見問起她的功課,雪兒羞赧的一笑。梁少字走了之後,她嘗試過自己去讀
他留下的書,只是有些意思過于艱深,拿去問梁夫人也問不出什麼結果,所以漸
漸就比較少讀書了,但是每天她還是會抽些時間抄抄詩詞、練練字。正在想該怎
麼回答他時,走廊上傳來一陣叫喚︰「少宇!少宇!」
兩人同時回頭,看見郭震正循著走廊而來。
「啊!原來你在這里。」他看見梁少字後,眼楮一轉也看見了他身邊的雪兒。
冰震再次見到雪兒,也有著恍如隔世的陌生和驚訝。
這幾年來在京城里仗著良好的家世和不錯的外在,身邊總有不斷的風流艷史,
而他也極為享受女子為他爭風吃醋的樂趣。為了這一點,他的父親和梁守山已說
餅他不下百次;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他沒有闖下什麼大禍之前,大家對
他這種個性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雪兒,可是五年前,她還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黃毛小丫
頭,和現在這般的花容月貌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她那姣好臉蛋上如夢如幻
的淺笑,片刻間便讓他深深陷入萬丈深淵而不可自拔。想起這麼一個如花似玉、
絕美出色的女子竟不能言語,他心中不覺深感可惜。不過,所謂「小瑕難掩大瑜」,
這麼一點小小的缺憾又何足以影響她對他的吸引力?光是看一眼她甜甜的笑,就
勝過了一般人的千萬言語。
見郭震的眼楮直盯著雪兒,梁少宇問了句︰「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冰震這才如大夢初醒。「喔!還不都是為了來找你。你不是說來喂鳥嗎?」
「我這不是在喂嗎?」梁少宇這才伸出手,手上是一把碎粟米。籠中一對畫
眉見了他手中的粟米,高興得飛到籠邊細細地啄著。看得雪兒一臉羨慕。
「雪兒要不要試試看?」梁少宇看見她的欣羨眼神,于是將手中的粟米倒在
她的手上。
靶覺到鳥兒小小的嘴在她手上輕輕地喙著,那種酥酥癢癢的新奇滋味讓她全
身都麻了起來,不過她還是很開心的笑著。
發現郭震迷離的眼光,他當然知道好朋友見色獵艷的習慣,于是拉著他道︰
「好了,既然鳥兒有雪兒喂了,我們就回去吧,免得大家等我們。」
第五章
自此,只要雪兒出現的地方,幾乎都會看見郭震的蹤影。
雪兒只是覺得郭震的殷勤熱切讓她難以招架。郭震對她的噓寒問暖比起女乃媽
和梁夫人還要過頭,有時候她會錯覺自己又多了一個女乃媽。因為她寫字的速度比
不上郭震的問題,到後來,她干脆當作沒有听見他的問題,或者只要一見到他的
身影,便先閃得遠遠的。
就像她今天一早正在花園里喂著鳥兒,忽然瞥見郭震向這邊走來,她在心中
叫了聲「糟」後,便馬上轉身而去。不過,郭震已經看見她,而且叫了她的名字。
她原想當作沒听見的繼續往前走,但是郭震卻不死心的愈跟愈近、愈叫愈大聲。
為了不讓所有的人听見,她只好停下來。
面對著滿臉笑容的他,她勉強的一笑。
「雪兒,這麼早就喂過鳥兒了?」每次都是以這句話開頭,這句話似乎已經
變成郭震的口頭撢了。
雪兒笑一笑沒有回答。她不明白郭震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興致和她在這里閑聊,
他不是來梁府作客的嗎?應該還有很多其它的事可以做的不是嗎?
看著雪兒淡淡的笑容,郭震已心神飄蕩。在京里,每個姑娘听到他的名字,
多半是主動獻媚示好、或爭先恐後的討他歡喜,所以他向來對女孩子無需花費太
多工夫。但是,雪兒是絕對的不同;她的美麗和冷淡,深深吸引著他,教他變得
像是什麼都不懂的少男一般。
「雪兒,以前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如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多多見諒。」
想了幾天始終不懂為什麼雪兒對他如此冷陌,昨天晚上終于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
她時說了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話,便以為雪兒對此耿耿于懷;因此今天起了個大早,
就是準備來向她賠不是。
雪兒不知其所雲,一臉茫然。
冰震又繼續說著︰「那時候以為你是少宇的童養媳。」
一听到「童養媳」,記憶又回到雪兒的腦中。她想起來了,那時候,他說自
己是梁少宇的童養媳,還誤以為自己是個啞巴。
這是很久的事了,她都已經忘記了。不過,他一提起「童養媳」,便讓雪兒
想起女乃媽說梁夫人打算湊合她和梁少宇的事,一朵紅雲慢慢染上她的雙頰。
她寫著︰「那件事情雪兒早已忘了,郭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冰震湊前看著她的字,又笑著說,「這樣我就放心了。」停了一會兒,他吸
了吸鼻子,又說︰「你身上好香!那是什麼味道?」
在郭震來說,這種言語在他和女伴之間算是稀松平常的,但雪兒卻是極端不
適應他的輕挑,她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急急寫著︰「雪兒還有別的事,先下去
了。」然後匆匆收起紙筆、轉身往來時路走去。
冰震來不及阻止,一只手伸在半空中,一臉愕然。
雪兒走了兩步,迎面踫上郭昀。
「咦?雪兒,喂好鳥啦?」郭昀見她行色匆匆,又看到哥哥一臉失落的站著,
于是想多留她一會兒。
雪兒只是倉皇對她點一點頭,腳也不停地就從她身邊走過,看得郭昀也是一
陣錯愕,等到雪兒走遠後,才問郭震說︰「哥,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瞧她逃
命似的。」
冰震也意識不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頹然道︰「我也不知道。」
望著哥哥失望的神色,郭昀試探的問︰「看來,你對這個小泵娘是來真的。」
冰震白了妹妹一眼,顯然不是很喜歡她的用詞,可是也沒有否認。
「唉——我真不懂,為什麼一個啞巴會這麼討人喜歡?」郭昀嘆著氣、似自
言自語。
「雪兒不是啞巴!」郭震突然大聲的搶白,他的語氣嚇了郭昀一跳。
冰昀拍拍胸口瞪著他。「你干嘛?這麼大聲!」
「雪兒不是啞巴,她只是暫時失去說話能力而已。」他想起梁少字以前告訴
他的話,于是照著搬出來說。其實,現在的雪兒對他來說,會不會說話已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