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御的褐眼閃過一抹興味,他走向她,將她困在門扉和他的胸膛間,像是情人般,舉止熟稔而獨佔。
「別靠過來。」她的背向後靠,冷冷的鐵門透過她的上衣,涼上背脊,情急之下,她只好伸出手,想推開他。
羅御毫不費力地擒住她的手,她過于急促而緊張的語氣,讓他笑了起來︰「只是想請你吃個晚餐。」
他舉起她的手,在唇間一吻,像個英國紳士般,鞠了九十度的宮廷禮︰「請問這位美麗的女士,我有這個榮幸嗎?」
「放開我!」寧波抽回自己的手,但火熱的觸感已由手蔓延到她的臉上,教她怎麼也抵擋不住,幸而她站在陰影下,可以遮掩住她的滿面紅暈。
羅御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薄唇邪勾,大手一拉,便將她擁入懷中,剎時,銀白色的月光,將她水亮亮的眼和滿頰的紅嫣照得一清二楚。
她暗自咕噥了聲,想垂下頭逃避,卻又倔強地與他對望。
羅御的眼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她還是這麼的精力旺盛,明明已疲憊了一天,在迎戰他時,還是滿懷著斗志,他喜歡她眼里因他而散發的光芒,燦亮得像天山的繁星,迷人地渲染著羞意和倔意和色彩。
「陪我去。」他俯向她的耳旁,用著比平常還低沉的磁性嗓音,好似在催眠蠱惑著她般。
「嗯?」他抬起她的下巴,臉龐逼近她,輕拂了一口氣,火燙的呼吸拂向她的鼻間。
寧波屏息地不敢稍動,雙眼瞪得大大的,好似被擒住的獵物,在獵人掠奪的目光下,驚悸得不敢妄動。
一顆心像要迸出喉頭,她的指尖陷入了柔軟的掌心,她討厭這種無助的情緒,但令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心頭的悸動,正掙扎理智,朝他飛去,不知從哪里尋來的力氣,她終于一鼓作氣地推開他,逃離他的勢力範圍。
「你不是要請我吃晚餐嗎?」走到他的車子旁,她才停了下來,故作自然地看著他。
「是啊。」羅御走向她,帶著可惡的笑臉,仿佛在譏笑她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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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調浪漫的法國餐廳內,在靠窗的角落,羅御和寧波對坐,隔著兩人的是一張精致的餐桌,和一道道誘人的美食。
羅御啜著水晶杯里的白蘭地,看著正喝著濃湯的她,如果有一天,她發現了他所操縱的一切,依她的倔強性子,她會如何,找他拼命?不,她不會,但她會憎恨他一輩子,從此對他視而不見。
他擰著眉,極端排斥這種可能,而唯一的方法便是馴服她,讓她不會因此而離去,乖乖地待在他身邊。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羅御放下酒杯,定定地望著正舉起酒杯的她,昨夜的沖動,只能算是一場無法控制的意外,今夜的他,又拾回棋盤,再次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她的降服。
「當然,無論誰挨了這麼多巴掌,恐怕都不容易忘記吧。」她不在意地啜了口酒,難以分辨是他的目光還是酒精烘熱了她的頰。
「我該說聲抱歉嗎?」他溫存的語氣,似要誘引出她心口間沉沉的悸動般。
「又不是你打的。」她放下酒杯,將頭轉了轉,活絡疲憊的頸項。
「我難辭其咎。」他伸出手,想撫平她眉間凝積的疲憊。
寧波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閃避他的踫觸,情急之下,她拿起他的酒杯,塞到他伸來的手中。
「敬你。」她心慌意亂地舉杯,踫了他的玻璃杯一下後,便胡亂地飲下,根本不敢看他的臉。
「寧波,你的臉好像酒後的新娘般,嬌羞無比。」羅御啜著酒,肆意地欣賞她難得的羞怯,明知她會無措,但他就是舍不得放棄可以逗弄她的機會。
她差點將口中的紅酒噴出來,他故意放的一把火讓她的臉龐更加火辣辣地燒紅。困難地吞下後,她拼命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讓氣息歸順,「你害我差點岔氣!」她指控地瞪著他,一雙眼如黑色海面上的兩盞花燭,燃著兩簇火光。
羅御朗笑出聲,不在乎是身處在浪漫低語的法國餐廳內︰「你很知道如何傷一個男人的心。」
寧波笑著又輕啜口酒,喜歡這種唇槍舌劍的感覺,不必顧慮太多,也不用有過多的防備,有時,被逼得面紅耳赤時,卻有一種奇異的羞澀升起,教她閃避不及。
「累了嗎?」
「呃?」她抬起頭,不懂他的話。
「你的肩膀很僵硬。」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雖單薄卻扛著比常人更多的倔強和傲氣。
借著添酒的動作,她不自然地輕笑︰「僵硬一點,才能一肩扛起生活的重擔。」他話里的不舍讓她差點將酒濺出杯外。
「羅先生!」發出聲音的是最近竄紅速度極快的歌唱美少女,也是昨夜那個被羅御揮走的軟玉溫香。
無視于身後的宣傳和對面的江寧波,美少女親熱地貼近羅御︰「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她大方地摟著他的肩膀,十足撒嬌的意味。
這兩個月來,她已取代程晶薇,成為他的新歡,他新的投資標的,在他的媒體王國造勢下,她竄紅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連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他輕推開她︰「小心點,別讓人拍了照片。」但眼角的余光卻是瞟向江寧波,瞧她的反應。
「我不在乎。」如果能讓他專寵她一人,她才不在乎這一點小事。
「安分點,這里還有其他人在。」他指的是餐廳內的其他人。
但這位美少女顯然弄錯了,她的美目睨向江寧波,散發出不歡迎的排斥氣息。
「她是誰?!」她不依地嘟起唇,模樣惹人憐愛,真不失為當前最紅的玉女紅星。
江寧波不是傻子,從美少女抱著他的熟稔態度,也可知兩人的關系曖昧不清,一瞬間,曾在他身邊出現的程晶薇和模特兒美女,閃過她的腦際,但前兩次無動于衷的心,這次,卻緊緊縮著,連口中還殘留的酒,都變得澀味。
「謝謝你的晚餐,既然你有朋友要招呼,我先走了。」她拿起皮包,站起身,不讓自己陷在不屬于她的兩人世界里。
「等等,我送你。」他喚住她,目光難測地凝著她轉身的背影。
她拼命往前走,拒絕回頭,像一艘孤帆,決然地駛離不屬于她的港灣。
第七章
冷月斜斜地照在馬路上,十點多了,人和車還很多,月顯得孤獨。
入秋的風讓寧波束緊了薄薄的外套,她不斷地命令自己腦袋維持著空白,但那無孔不入的煩悶早已鑽進了她的心房,一點一點地啃蝕。
可惡的男人!有了那麼多的女人,為何還來招惹她,他以為他是誰,非得收服全天下的女人,才罷休嗎?
昨夜的擁抱和親吻怕只能塞他的牙縫吧,像她這種滿身是刺的女人,他為什麼要靠近,自討苦吃?她愈走愈快,呼吸急促地起伏。
「叭叭——」汽車的喇叭聲,刺耳地響起,揮之不去。
心情已不怎麼好的寧波,倏地偏過頭,橫眉怒瞪那輛發出噪音的車。
「上車。」羅御深沉的目光隔空和她對望。‘
她冷哼一聲,甩頭繼續向前走,她沒必要依他的話行事。
風,一縷一縷地吹來,讓寧波微醺的頭腦有些昏眩,但她的腳步始終沒有停下,像是在和誰睹氣般。
終于,她的身後沒有車子跟著的聲音,靜悄悄地,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回蕩在耳邊。
一聲、二聲,應和著她變沉變重的心跳,一下、二下……
突然,她的手被人攫住,身子被人從後頭抱住,她一駭,本能地反抗,舉起腳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