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仿佛一塊熾熱的大磁鐵,牢牢地吸附住她的手,曲琉衣一驚,惶然運功,孰知,體內的功力正源源不斷被吸進九霄身上。
「你這……小人……竟用……卑鄙的功夫……」曲琉衣頭昏眼花,虛弱的聲息漸微。
「嗤,你這一點功力還上不了我的眼。」九霄倨傲的眼凝看著她痛苦的臉龐,冷然地拂開她的兩掌,也免絕了她苦修多年的武功毀于一旦。
曲琉衣氣喘吁吁地倒臥在床鋪上,體內的氣脈在各處沖撞,她幾乎失去了泰半的功力。
「滋味很難受吧!」九霄環著胸好整以暇地看她盤腿而坐,調整心脈。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馬上將你的功力還給你。」九霄俊拓的臉龐笑著挨向她的粉頰。
曲琉衣脈息還未勻平,便迫不及待地睜眼。「呸!要我求你,等下輩子吧!」
任督二脈的氣息又被她這一怒吼給攪得亂竄,逆沖的內息沖向胸口的氣海,曲琉衣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九霄攢起眉,迅速地點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渾厚的真氣由他的掌心灌入她體內,流轉過周身大穴,曲琉衣青白的臉龐漸漸恢復血色。
九霄見她臉色好轉,緩緩地收回掌,並將她放倒于床鋪中。
「多事!」躺在床鋪上的曲琉衣悶悶地說道,雖然氣息羸弱,但胸中的傲骨仍舊完整。
九霄輕笑一聲,大手拂向她——
「你做什麼?」曲琉衣瞪大眼楮滿身戒備。
他的指尖輕柔地拭去她嘴角的血漬,兩人同時望向他指尖殷紅的血漬,目光漸漸上移,鎖住彼此的眸子。
他的眼有如漆黑夜空中唯一的星子,奪人心魄,撼人心魂。
她的視線往下經過他高傲的鼻梁,來到薄削卻熾熱的唇,曲琉衣的視線甚至無法從他的臉龐上移開。
九霄端起被遺忘在一角的水杯,移近她的唇。「漱清口中的血。」低沉的聲音蠱惑著她。
她仿佛被催眠般,竟柔順地照著他的話做。
「听聞曲豐山對你疼愛有加,只要你開口,他無不應允,甚至還容許你騎馬射箭而不習女紅?」九霄將杯子彈回桌上,坐在床鋪上像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視著像個女奴般的她。
「不關你的事。」迷霧散去,曲琉衣拾回防備的心防。
「是嗎?我還以為你至少會關心一下‘最疼愛’你的爹目前的狀況,看來我真是錯了。」九霄遺憾地說道。
「我爹怎麼了?九霄,我警告你,他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定要你付出代價。」自己真是該死,竟然忘了父母還陷在敵人的手中,徑自在這閑耗時間。
「他為了你所積欠的白銀,不止我的利銀莊,幾天過後,風聞應君崴身亡的人便會找你爹要錢,想要他不入牢獄,很簡單,只要你答應賣身為奴。」九霄的手畫過她滑女敕的臉頰。
「休想!」曲琉衣想也不想地啐道。
「看來我得請你爹到大牢里作客了,唉,真苦了這年邁的老人。」九霄站起身揚起手便要召喚屋外的左衛。
「你敢!」曲琉衣從床上坐起,素手抓住他的衣角。
「要我證明嗎?」九霄旋過身,又拿一副傲慢的眼對著她。
「要是君崴哥回來了,你這陰險的小人定被他一掌擊斃。」
「應君崴?」九霄眯起眼。
曲琉衣知道這是他發怒的訊號,她猶豫了下,仍是不怕死的開口。「怕了就趕快放開我爹!」
「怕?」九霄狂笑出聲。
他攫住她的下巴,臉色陰霾,一字一字說道︰「天底下沒有我九霄怕的東西。」
「君崴哥將是第一個。」曲琉衣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是嗎?看來你對應君崴充滿著愚蠢的信心。」他審視著她臉上的神情,不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哼!等到君崴哥知道此事,你的頸上人頭遲早會落地。」曲琉衣一鼓作氣地說完,可她不明了為何一想到九霄人頭落地,竟如大石壓頂,心中窒息不安。
「然後呢?然後是不是準備下嫁給他,當個應夫人。」九霄陰鷙地回視她。
「是又如何?」曲琉衣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可她仍是嘴硬地回應過去。
「你可以不用作夢了。」他怒眉一聳,大手離開她的下頷。
曲琉衣松了口氣,懾人的壓迫終于隨著他的掌退卻。
九霄坐在椅上,手撫著耳上的銀環,清冽的黑眼睥睨著床上的曲琉衣。
驀地,九霄揚起一道冷削的笑。「左衛!」
左衛迅速地來到九霄跟前。
「把在大廳中的曲豐山押下,明日押送官府。」九霄睨了曲琉衣一眼,眼中淨是冷漠。
曲琉衣全身一僵,狂亂地從床上爬起。「不!你不能這麼做!」惹怒他的是自己,他怎麼可以拿爹來懲罰她。
她身子一偏,整個人從床鋪上滾下,趴臥在地毯上。
九霄揪緊眉頭,將她的狼狽盡收眼底。
「既然你對應君崴如此貞烈,那我就成全你,不讓你做我的女奴了。」九霄慢慢走向她,蹲在她的面前。
「只要我答應,你就放了我爹?」曲琉衣懷疑地望著他。
「你答應當我的女奴?你可知道女奴的工作還得包括替我暖床。」他邪魅的眸子勾視著她,曖昧的氣息拂向她的耳根。「您這般貞節的身軀,區區在下我,不敢褻瀆。」他站起身,尊傲地俯視她。
「你不要欺人太甚!」火焰在她的眼里跳動,她已經不顧一切,徹底地壓下了自尊,他究竟還想如何羞辱她?
九霄昂首大笑,隨手一拂,左衛立即轉身離去。
「證明你的心甘情願,我可不願摟著一根木頭上床。」兩簇熾烈的光芒凝聚在他幽深的黑眸中。
曲琉衣抬睫望著他刺目的笑臉,不消想,皓手便猛力揮去——
他攫住她的手,用力將她的身子拉近。「你的意願已經很明顯了,貞烈的曲琉衣姑娘。」他甩開她,偉碩的身子霍然站起。
「等等!」曲琉衣咽下屈辱,胸臆因氣憤而起伏不定,火漾的眸子注滿了恨意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九霄輕撫著左耳的銀環,不甚耐煩地冷眸輕掃過她。
「我……」曲琉衣緊咬著牙關,不平的陰郁逼得她的心髒幾欲爆烈,好不容易被抑止的血液,又再度流出,染紅了她的唇。
九霄的手指停下了動作,幽冷的黑眸望著她嘴角觸目驚心的殷紅。
「你太令我失望了。」一想到曲琉衣願為應君崴舍身,九霄陰惻的話語中含著漫天的巨怒。
「九霄你別看不起人,我曲琉衣不會那麼沒骨氣自盡。」驚見他眼中的輕蔑,曲琉衣猛喊出聲,孰知一股鮮艷的紅血從她口中吐出。
九霄怒咒一聲,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真氣萬一走岔了,是會走火入魔,全身血路逆流而死,他身影一晃,敏捷地抱住她,制止她胸口的幾處大穴。
「別說話,專心調節你的經脈。」九霄將她抱上床,讓她端坐在身前,右掌抵住她後背,真氣便有如回歸大海般注入她體內。
縷縷的白煙從曲琉衣的頭頂上冒出,她的臉龐宛如出水芙蓉般漾滿了汗水,失去的功力正一點一點地回復她的體內。
九霄見她脈息已穩便收回掌,將體內奔騰的真氣壓回,緊繃的黑眸又恢復往昔的笑謔,他往後仰靠在曲琉衣的枕木上。
「好香。」枕木上傳來的味道,是混著曲琉衣身上及發上的特有馨香,九霄微側過臉,汲取著枕木上的余味。
「我證明給你看。」他身前的曲琉衣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