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姐,葉紅姐吃飯了。」香櫻探進頭,招呼她們吃飯。
「我們知道了,謝謝。」香灕回頭一笑。
「一起吃飯好嗎?」香灕拉著她的手,挽留著葉紅。
「不了,我和漢存約好了,他已經在等我了,再不走,可會被他剝皮。」事實上,她是不想和香櫻同桌吃飯,不知為何,她一看到香櫻,就對她沒好感。
「好吧,那你慢走。」她送葉紅走到門口。
「恩,剩這兩天,你要好好調養身子,要是在婚禮上昏倒,就真成了‘女昏’拜拜!」葉紅打趣地揮揮手,消失在香灕的視線了。
香灕回到飯桌上,食不知味地扒著飯,楚漢陽看出女兒心不在焉,挾了一塊排骨放進她的碗里。「香灕,這幾天你忙壞了,多吃點,免得身子受不了。」他看著即將出閣的女兒,心里實在不舍。
「爸爸,謝謝!」香灕的眼眶微紅,她從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此時任何的溫情,她都難以負荷。
「爸,我也要。」香櫻嘟著嘴,將碗湊近楚漢陽。
「香櫻,你不用看著姐姐碗里的那一塊肉,你們姐妹一人一塊,誰也不用羨慕誰。」楚漢陽將肉放進香櫻的碗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份,爸爸希望將來你們都有個美好的歸宿。」楚漢陽說出為人父者最大的願望。
香櫻和她母親在听到他的話之後,二人如遭電殛,瞪著碗里的肉,久久無法言語,互相一看後,皆在彼此的眼里看見深厚的愧疚和後悔,她們做錯了嗎?
自從香櫻無意間發現樓展漠和姐姐交往的事情後,醋意一直跟隨著她,尤其兩人親昵的舉動,更看得她兩眼發紅,在她如泣如訴的告訴母親後,不久機會就來了,他們之間的誤會,讓她們想出這一條計謀,她想乘虛而入,取代香灕的地位。
沒想到樓展漠竟連甩都不甩她,而香灕卻相信她惡意編織出來的謊言,安慰著自己,在香灕的懷抱中,自己竟然有一絲的感動,但這並不能抵擋當時自己的鬼迷心竅。
後來,姐姐突然宣布要嫁給杜濟宇,但是她的眉宇間並沒有一個新娘子的喜悅,自己在得意之余,不免有些惶然……
直到剛剛老爸的一席話,把自己不安的心終于炸開了。對呀!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緣份,她何苦為了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來讓所有的人痛苦呢?如果今天是別人搶了自己的東西,自己一定拼死也要搶回來,更何況姐姐愛樓大哥這麼深,她好幾次都看見姐姐望著窗外發呆,兩眼間的憂悒更無時不在,她真的錯了!
待會兒,待會兒一吃完飯,她要老實告訴姐姐這件事,可是,想到自己的惡意欺騙,她有懦弱了,還是先告訴葉姐吧。 嗒一聲,香櫻推開椅子。「我吃飽了,請慢用,爸、媽我有事出去了!」隨即像陣風離開了。
沉甸甸的黑幕緊緊覆住整個天空,今夜,沒有半顆星星,只有單薄的月透著微弱的光亮,月下的男人精壯寬闊的果背在這細微的黃暈下,不減其昂藏,反而更增添一絲魅惑。
黯黑的發反閃出黑亮的光澤,略長的睫覆住男人的眼,若不是男人指間明滅的紅點,雪歌有一剎那以為在面前的男人是上天特地派遣下來獵取女人心的神祗。
終于,他睜開眼了,眼底盡是一片深不可測,優雅的唇抿起一抹笑,一彈指,將指間的煙拋了出去,紅艷的光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形。
「你可以走了。」樓展漠依舊背對她。
「漠,可是我才剛來呀?」雪歌嚷聲地媚道。
罷才接到他的電話,她喜不自禁地沖洗自己的身軀,噴上最誘人的香水,穿著和服,里頭空無一縷,那是她由日本專程帶回來的。
她不相信,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無視于自己的活色生香的身軀。
她從後一把抱住他的腰,豐滿的胸脯在他的背上不住磨蹭。「你都還沒開始,就要人家走,人家還為你穿上里頭空空的和服,看人家一眼嘛。」她的手爬上樓展漠的胸膛輕輕揉搓著。
他拉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安分的手臂,轉身面對她。
「回去罷,我沒興味了。」冷峭的眼居高臨下的睇著她。
「漠,不要叫我回去,讓我陪著你。」她不死心地往前抱著他的身軀。
「回去。」無情的冷肅拂上她的肩頭,她不禁微微一顫。
「漠,不要趕我走,讓我侍侯你,我只要今夜,求你,我不會糾纏你的。」她抬起嬌艷的臉,痴迷地看著他。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明天照例還是去挑個你喜歡的首飾,門記得帶上。」他眉抬也不抬。
「都是因為她對不對?沒想到一個黃毛丫頭竟也能把你耍得團團轉。樓展漠,你終于也踢到鐵板了。哈哈,看到心愛的人即將嫁給別人的滋味如何,像不像一把銳利的刀狠狠的劃過心版,你終于也嘗到這種痛不欲生了,報應哈——報應!」被他拒絕的難堪終于引爆內心的怒火,炸得自己和他閃躲不及。
她撿起被丟棄在屋角的報紙,縐痕滿布,顯示它曾被狠狠揉過又攤平,將報紙拿到他的眼前挑釁地晃來晃去。此刻她已被迷了心竅,她一直以為樓展漠不可能愛上別人,只要自己在他身邊待久了,他就是自己的,沒想到,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一場空……
「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你想開先例嗎?」他的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打啊,我不怕。」她將自己的身子送到他緊握的拳頭前。
俊美的臉凝起冷霜,他譏誚地笑了幾聲,雙眸寒光點點。「你想要上明天的頭版嗎?相不相信我有辦法讓你身敗名裂,而置身度外。」他嘴角的戾笑瞬間消逝。
她的臉倏忽一下刷白,她絕對相信他有這份實力,她巍顫顫地垂下頭,手上的報紙輕飄飄地落下。
「我想回去了,請你讓人送我一程。」拉緊了身上的衣服,她終于承認自己的失敗,兩眼盡是落寞。
「你先下去,我叫老王送你回去。」他轉過身去,淡漠的眼再次望向遠方。
她心灰意冷的看了他最後一眼,眼底的痴迷仍然未散,但也只能悵然的黯然離去。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除了門被帶上的那一個聲響,整個屋子寂靜得像個空屋,他的眼緩緩地落在地上的報紙,照片上相依偎的兩人,無限深情地看向彼此,斗大的標題,昭示兩人即將舉行婚禮,燦爛的笑容,刺得他別開眼。
那一天,他在機場苦苦等候她,原以為她會在最後一秒出現在眼前,沒想到,直到他上了飛機,還是沒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德國的國際財經會議結束後,他直奔機場,飛機上,他幾近無法壓抑那種少年時才有的沖動。可笑的是,一到台灣,人還沒見,先看到的竟是辦公桌上那張跨頁的結婚啟事,碩大的版面,全是她巧笑倩兮,這笑,刺得自己痛徹心扉。
或許在一開始,自己的心早已深陷,只是固執的不肯承認,反而更加緊閉,不讓自己心里的隙縫擴大,他回憶著和她初次見面的點點滴滴,及至後來他逞強否認,自己只是還沒厭倦她而已。這一句話,就像把雙面利刀,割傷了她,也劃痛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幾天沒合上眼了。他怕,他怕眼楮一閉,又會看到夢中那個五官和香灕相疊的女人走入湖中,她眼里的絕望讓他害怕,他發了瘋地扯開喉嚨想阻止她,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