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敢打包票,她絕對是一只千年的貓妖,錯不了的。妳想想,普通人哪有可能從山崖下赤手爬上來?」紫觀寺里,留著八字胡的道長在大廳內來回踱著,並嶄釘截鐵地如此說道。
「是這樣嗎?」黃清敏被王菲雯硬是給拉來了紫觀寺。但她對施燕燕真是貓妖一事,仍抱持懷疑的態度。
「展媽媽,一定是的。」王菲雯一旁使勁地幫著道士說話。「您不是說那燕燕以前從不吃魚的嗎?現在突然愛吃的很?您還說她老是喜歡半夜里蹦蹦跳的不睡,可白天卻睡到太陽曬。這不跟貓一樣嗎?」
「那倒也是……」黃清敏支著下顎,皺眉想了想,「那女人病了五年回來後,整個作息都變了。啊!」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地撫額喊了三鷺,「還有大力士!她以前和文鋒養的狗,我記得她從醫院回來那天,竟被那條狗給嚇的爬上了樹!」
「那就對了,貓怕狗啊!」王菲雯接腔著。
黃清敏回想起這一切巧合,及孫女小燕那日在病房內所說的話。「天啊!」她睜大眼,一陣寒意貫穿全身直涼到腳跟。「難道,她真是只貓妖?」
「該說是這只貓妖上了施燕燕的身!」道長模了模胡子推測道。
王菲雯念頭一轉,拍桌起身道︰「搞不好,就是這貓妖讓施燕燕變成了植物人,說不定五年前那場車禍就是她的杰作,好讓她可以上她的身。我猜……」她小聲地,一臉害怕地朝著早已嚇的一臉蒼白的黃清敏說︰「前幾天那場車禍,八成是她想奪去小燕生命的結果,後來沒成功只好反過來救她。」這下,她可把自己惡劣的計謀推的一乾二淨了。
「這……這怎麼行?」黃清敏恐懼地從椅上跳起,直瞪著道士追問︰「我兒子可不知道。他天天和那妖一起豈不很危險?」現在,她可全信了。
「豈止危險!」王菲雯一邊猛起哄,「搞不好會被害死!」
一听見自己唯一的兒子有了危險,黃清敏可急了,連忙求著道長。「道長,您可得救救我兒子,我可就只有這麼個寶貝兒子了!」
「救是沒問題……」道長挑眉道︰「我的開壇費可不便宜。」
「您放心,我一定給!」黃清敏一口允諾。
「那好,」道長一听有了收入,不禁笑了笑坐下。「我們挑一天,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設壇捉妖。記住,」他嚴肅地皺皺眉,「千萬要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才可以捉她個措手不及!另外,我要妳準備一碗黑狗血。像這種千年道行的貓妖,只要一淋上黑狗血,那麼牠絕對會痛如萬針在刺,想不離開那肉身也難,其它的就靠我的法力驅妖了!」
「好,您說的我一定準備妥當──」
「展媽媽……」王菲雯問著︰「可是伯父會同意讓道長進屋開壇嗎?他一向不信這個的──」
「放心,我會說服他的。如果這施燕燕真沒被妖附身的話,那道長再怎麼捉妖,她也不會有事的;除非她真是被貓妖給附上身了。不過,老實說,」她握住菲雯的手一臉恐懼,「我現在想到回去見著的是只貓妖,我就雞皮疙瘩全爬了上來。」
「那倒是,太可怕又太惡心了!」王菲雯不禁也打了個寒顫。想到那個貌美的施燕燕其實是只妖怪,她都感到恐怖。
「妳們放心,她暫時應該不會害妳們才對!妳們可千萬別打草驚蛇啊。」
不過,黃清敏和王菲雯仍抗拒不了那爬上身來的寒意。
O。O。O。
當方盛平一起身時,她也就醒了。但她沒睜眼,直到那熟悉的腳步聲隱沒在客廳,轉進了廁所。
展辛純睜開眼,窗外的日光夾雜著招牌上的霓虹光彩,微微地使漆黑的房間有些光兒可瞧見牆上的鐘。
三點二十五分。
她輕手輕腳地不顧寒意掀被起身,腦里塞滿了疑惑。近來,盛平總是在三更半夜溜進廁所大半天;她直覺他有些不對勁!別說他人越來越瘦,有時她喊他半天他也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樣,總是躲著她的眼光,彷佛瞞著她什麼似的!
好幾次她跟著他身後起身,然後隔著浴室門問他在干嘛,要待個老半天?他總也支支吾吾地含糊著。
展辛純模黑地拉開床邊書桌的抽屜,模出一把預先放進去的鑰匙,然後悄悄地溜進了客廳。
她一定要搞清楚他倒底在干些什麼?于是她躡手躡腳地偷偷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毫無預警地推開木門。
然後,她愣住了,蹲在地上的方盛平一時亦愣了。
她見他慌張地欲拿起地上擱著的小鐵盒,于是她先行彎身搶了過來。
「這是什麼?」她沾著盒里的粉末,又瞥見他手上的細管,和那一臉的慌張,頓時明白了一切。
「你吸毒?」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老天!你竟在家里吸毒?」她嚷了起來。
「還我!」他起身上前欲搶回那鐵盒,對她的質問則不予理會。
展辛純推開他的手,見他額上全是汗,直盯著她手上的盒子。他兩眼深陷,空洞無神,彷佛是個陌生人似的。
「原來你每天半夜起床搞這玩意?」她氣的幾乎不能呼吸,她萬萬沒想到他除了愛喝酒外,竟還染上了毒癮!她渾身發抖地指著他怒斥︰「方盛平,你對得起我嗎?」
「我說妳還我!」他只在乎那盒里的東西,他只想哈上一口,不然他渾身都不對勁。「求求妳還我!」他哀求著伸手去搶。
展辛純硬是推開他,緊握著盒子不給,他又氣又急地使勁地拉著她搶,于是她干脆猛踢他一腳,然後奔至馬桶前打開盒子瞪著他。
他連忙伸手大喊︰「不要!」
她毫不猶豫地將盒內的粉全倒進馬桶內,然後按下開關沖掉。
方盛平怒吼一聲奔上前來,彎身趴近馬桶見那水沖掉了所有的粉,揚頭一瞪,起身氣的狠狠地揮了她一巴掌,一邊罵著一邊使勁地將她往門外用力一推,「臭女人!」
她被這一個耳光,打的眼冒金星,又被這麼用力一推,一時失了平衡,跌向門外,整張臉撞上了門坎,一時痛的她差點沒暈了過去。她暈沉沉地听他發了狂似地咆哮著。
「那整整花了我一萬塊啊!妳就這麼把它沖掉。妳憑什麼?妳知不知道那多難才買來的?妳這臭女人,死三八!看妳干的好事!」
他沖過來,一把猛地扳過她身子,這才驚覺她眼角流了血,唇側腫了一片,「老天,妳,妳流血了。」他緊張地伸手欲拭去她眼角的血跡,她猛地伸手揮去。並費勁地喘著氣坐了起來。
「媽媽?」小茹的聲音在漆黑的客廳響起。
她捂住發疼的眼角,努力地眨眨眼,看見女兒一臉驚惶地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媽媽……妳和爸爸吵架了嗎?」她沒走過來,怯怯地問著。
方盛平一臉的慚愧黯然著。
展辛純忍著痛喊了過去,「沒事!小茹乖,進房去睡。」她見女兒揉了揉眼,應了一聲,才緩緩地回了房。
一見女兒進房了,方盛平一把摟住她,又急又慌地陪著不是。
「對不起,辛純,我不是故意出那麼重的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妳很疼是嗎?我真該死!」他自責地反打自己一個耳光。但見她雙眸冰冷地伸手抹去唇側的血跡,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想通了,我真的再也不管你了。」她轉頭用一種令他感到十分陌生的目光凝視著他,「以前你愛喝酒,成天瞎混,我都忍了下來,傻傻的認為你會有悔改的一天!可是,你不但一點也不知道回頭,反而越陷越深!竟然,竟然又染上了毒癮!」她努力地吸著氣,哽咽著,抑住眼眶打轉的淚。他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方盛平!只是個頹廢、墮落、折磨她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