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出事後,他們對李斯不聞不問的冷漠態度也非常不滿意。但他們也清楚,女兒此刻若有知覺的話,最想見的就是李斯。
「現在妳是我妻子了。」李斯凝視著她,「不知道妳喜不喜歡這顆藍鑽,這是我托妳楊大哥的朋友特別為妳訂作的,本來想給妳一個驚喜……」他聲音變得沙啞,「別恨我,好嗎?」最後,他又吻了下她的手,抬起頭面對大家。「她醒來,就告訴她我走了,不會再見她,讓她保重;若她沒有醒,你們同意的話,希望將來把我們葬在一起。」
在場的人對他所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用意是什麼,是分手嗎?那干嘛還要說葬在一起?
李斯沒有解釋,把寧雨的手輕輕放下,站起身,沒有回頭再看一眼,直直的走出病房,走出醫院,也走出了寧雨的生命。楊浩林隨後追了出去。
寧雨手上的藍色鑽戒,幽幽的幻化出夢幻般的琉璃光彩,似在呼喚著什麼!
這天,所有人心中最深的印象是他僵硬、孤寂、落寞的背影。
幾天後,寧雨奇跡似的醒了,親人們欣喜落淚。又過了一個星期,經醫生論斷,寧雨已完全月兌離危險,至此,大家才真正松了口氣,愁雲慘霧的病房終于有了生氣。
「姐,媽呢?」寧雨睜開眼楮虛弱的問。
「媽說要回去給妳煮粥,醫院的伙食太差,妳現在這樣子根本消化不了。」
「媽年歲大了,不要讓她再為我操心,我已經好多了。」寧雨微微蹙起眉頭,全身酸痛,一點力氣也沒有,眼楮余光瞄到窗台上的鮮花,「那是……」
「哦!」寧婷順著她的眸光望去,「是妳朋友送的,今天早晨劉洛和安鳳言來看過妳,見妳睡著,跟媽媽說幾句話就走了。妳昏迷的那些天她們幾乎天天耗在這兒,妳可把我們大家嚇壞了。」
他呢?他為什麼沒來?寧雨心中愁悶的想著。自這兩天她有了意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可卻看不到他,大家說他來過,在她昏睡的時候,那她應該有感覺呀,為什麼總是錯過呢?她想清醒時間長一些,她想見他,可她身上的傷,還有那些針和止痛藥總讓她昏昏欲睡、腦袋混沌,想著想著她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姐姐說話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慢慢的她又虛弱的沉睡過去。
寧雨依著床頭,靜靜的凝視著無名指上的鑽戒,母親告訴她是李斯親手給她戴上的,戒指很美,當手不經意揮動時,會散發出藍幽幽的光,而他卻一直沒有出現。她把憂郁的眸光投向窗外,天空湛藍,與她的鑽戒交相輝映。
這時,寧婷推門走了進來,「寧雨,我今天給妳帶雞湯來了,來嘗嘗我的手藝,雖然是現學現賣,但絕對不比妳的手藝差喔!我可是忙了大半天。」
「姐,不用這麼麻煩,媽媽早上給我炖的補湯還沒喝完呢!」寧雨淡淡的說。
「媽做的東西又素又淡,哪有我做的濃香撲鼻,來,快嘗嘗!」寧婷把湯倒在碗里,遞給寧雨。
「姐,我不餓。」寧雨輕輕的推開。
「不餓也要喝,湯涼了就不能喝了。」寧婷毫不妥協的把碗端過來。
寧雨垂下頭,靜靜的說︰「姐,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寧婷看著她落寞的樣子,憂心忡忡的說︰「寧雨,妳不能一直這樣!」
寧雨自清醒以後,就這樣安安靜靜,不愛言語,這在往常也沒什麼不妥,因為她性情本來就文靜內向。可是經歷了那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又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半月有余,她怎麼還能這樣沉靜,還這樣悶不吭聲呢?
「寧雨,妳有心事對不對?跟姐姐說說,妳以前不是什麼都告訴我嗎?我們經常擠在被窩里談天說地。」
寧雨抬起頭,猶豫一下才開口︰「姐,李斯真的如楊大哥所說去美國探望他病重的父親嗎?」
「當然。」寧婷回答。
寧雨苦笑一下,幽幽嘆了口氣,「你們為什麼都不跟我說實話呢?」
「我沒有騙妳,至于楊大哥有沒有騙妳我不清楚。」寧婷據實說,在無意中知曉寧雨是透過楊浩林才認識李斯這件事後,她對這位一向穩重嚴肅的楊大哥也不是完全了解。
「李斯……他還好嗎?」寧雨擔心的問。
「妳……唉!」寧婷真是替妹妹不值,「放心,他很好,我真懷疑妳是不是中邪了,妳這麼死心塌地的對他,可他呢?哼!早跑到美國逍遙去了。」
「姐,他不會。」寧雨柔聲反駁。
寧婷一見到妹妹痴情的樣子,就氣得跳腳,心里的話再也憋不住了。
「妳真是死心眼,那個李斯有什麼好,讓妳一再的維護他?若他真心愛妳也就罷了,可現在妳躺在病床上,他連甩都不甩妳。妳不是說我們沒有對妳說實話嗎?好,我現在就全部告訴妳。」
反正除了妹妹的腳需要復健練習以外,身上的傷已大部分痊愈,這件事早晚要面對,不就是失戀嗎?哪個女孩沒經歷過,讓妹妹認清李斯的真面目,總比結婚以後才知道強吧?「李斯根本就不愛妳,還害妳被綁架……」
「我被綁架是偶然,不關李斯的事。」寧雨連忙說道。
「好,就算妳跟楊大哥都說這件事是偶然,可妳受傷的時候他在哪兒?妳生死垂危、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在哪兒?他冷血的對妳不聞不問,就算是普通朋友禮貌上也該關心一下,更何況妳跟他還是正在交往的情侶,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呀!」
寧雨沒有反駁,只是垂頭打量著手上的戒指,眸光深幽,下意識的咬住嘴唇,
「妳別再看那倒楣的戒指好不好?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心里在想什麼,若不是媽迷信說這枚戒指有神力才讓妳蘇醒,我老早就把它丟了,也不會讓妳看到。」
或許是愛的神力吧?寧雨心中幽幽的想著。
「妳再對它心存幻想也沒有用,這枚鑽戒什麼也代表不了,妳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時候,他不知所蹤,幾天後突然出現給妳戴上這枚戒指,又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揚長而去,再也沒出現過,後來,听楊大哥說他去美國探望病重的父親,哪有這麼巧的事?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世上還真有如此薄情寡義的男人,我真後悔當初心軟放他進來看妳。至于那枚戒指我想是他良心不安,給妳的分手費吧?
如果妳還有什麼懷疑的話,就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這麼多天他為何連電話都不打一通?他是去美國,不是去月球。寧雨,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不要也罷,後面一定還有更好的,妳如果覺得心里不舒服就哭出來,姐姐相信過不了多久,妳就會把他忘得一乾二淨。」寧婷記得以前她失戀的時候妹妹也這樣勸過她。
年少輕狂,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寧雨咬著唇,一聲不吭,沉默了半晌,突然問道︰「姐,他說了什麼話?」
「什麼?」寧婷一時沒反應過來。
「妳說,他給我帶上戒指以後,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想知道他究竟說了什麼?」寧雨追問。
寧婷皺著眉,把那天李斯說的話說了一遍。
寧雨疑惑的蹙起眉,盯視著手上的戒指好一會兒,突然臉色一變,聲音發顫的說︰「姐,他說我醒來要我保重,我沒醒就與他葬在一起是嗎?」
「是呀!」寧婷點頭,搞不懂既然分手為什麼還要求死後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