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一萬兩!」
「姻緣就值一萬兩?」柳英嗤之以鼻。
「五萬兩!」
「這些死錢而已,又不是母雞還可以下雞蛋!」
龍行天皺了皺眉,「燕城的朝陽樓如何?」
「人不能只知吃喝吧?」
「那再加一個眾寶齋呢?」
「考慮一下!」柳英還在拿喬。
「醫者治病救人,你這般愛銀子,不會是暗中給什麼叛軍籌措費用吧?」
「咦?你怎麼知道?」
「不!我不知道,而且剛剛也什麼都沒听到!現在我只想知道櫻妹究竟在哪里?」
「長白山。」
「居士回來了!山上氣候如何?很冷吧!」
「嗯!山上已經飄雪花了,還真是多虧了老丈提醒,否則我非凍壞了不可。」
「居士客氣了,快快進來!」
老丈將她請進院中,兩人往中廳走去。突然西側廂房傳出咳嗽聲,她神色變了一下,頓住身形。
「哦!那人同居士一樣,也是去長白山的,只是路途中染上風寒,便被我那老婆子接了回來,她現今正在房中照料他。」
她輕笑點頭,「老丈一家人皆是菩薩心腸,靜心蒙老丈收留,在此也打擾了數日,實在有愧于心。」
「居士怎麼又客氣了!若非有居士妙手相救,只怕小老兒早已不在人世了。
走,外面天寒,進屋說去!」
突然,西廂房傳出老太婆的聲音︰「喂!鮑子!你這是干什麼啊?」
接著,便是碗筷落地的聲音。
老丈與李櫻互看一眼,皆疑惑的怔住,只見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由里面沖出一人,單手扶著門框、容貌憔悴,在看到院中站立之人時,原本無神的眸光卻瞬間一亮,如耀眼的星光般燦爛。
他干裂的嘴唇輕輕呢喃一句︰「櫻妹!丙然是你!」
然而,一陣欣喜之後他卻注意到她一身道姑的裝扮,以及手上那把礙眼的拂塵。「你怎麼……」
出家?驀地,他覺得眼前發黑,心中發冷,咬牙怒目的望著她。
李櫻坐在床頭,端著碗將米粥一口一口的喂進龍行天的口中,神色平靜無波。
「龍大哥怎麼也到了北方酷地,這里也有龍家的生意嗎?」
龍行天虛弱的倚在床頭,咽下熱呼呼的米粥,「沒有,我是來尋你的。」近距離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左眼眉下那道淡淡的疤痕,他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酸澀涌了上來。
「哦!」她垂下眼睫,瞬間又抬起跟,「粥喝完了,龍大哥還要一碗嗎?」
「不用了!‘’龍行天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你為何……變成道姑?」
她將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淡淡一笑,「這樣行走江湖會方便些。」
「真的?」驀地,他抓住她的手。
她點了點頭,想抽回自己的手,豈知越掙扎他便握得越緊,哪似適才的虛弱無力。她一急,抬頭看他,卻見他靜靜的凝視著她。
他驀地一笑,別有深意的道︰「這次我絕不會再放手了!」
「你……」她臉又紅了。
他陡然放手,她起身逃出了房聞,連身旁的拂塵都忘了拿。
他抓起它甩了甩,最後手一揚將它扔到了牆角。真是礙眼的東西!
李櫻去而復返,四周看了看,「我的拂塵呢?」
「沒看見 包br />
「你……怎麼來了」李櫻一回頭,競然見龍行天緊緊的跟在後面。
「我說過我不會再放手。」龍行天擦擦額頭的汗,輕吁了口氣,「還好,追上了你,這山還真是陡啊!
她咬了咬唇,「你的風寒還沒有好呢!」
「是啊!現在還在發燒,渾身出虛汗。」他邊說邊擦汗,「為了盡快趕到這里,我馬不停蹄,日夜趕路,身子還真是吃不消啊!」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在信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轉過臉靜靜的說道,身後久久不見動靜,她疑惑的轉過頭,一驚!「你怎麼了?」
他一手撫著胸口,一手虛弱的對她擺擺,「我沒事,只是突然問覺得胸悶。」
她急忙為他把脈,又模模他的額頭,最後靜靜的道︰「走,我們下山!」
「你不是還要采藥嗎?」
「改天再來好了,山上寒冷,你的病耽擱不得!」說著她便往山下走去。
他沒有動,「櫻妹,你還是很關心龍大哥的對不對?」看來苦肉計管用了!
她頓住腳步,沒有回頭,「你既是我的龍大哥,今生便永遠都是……其實就算換成另外一個人,即使是陌生的,我也會做此決定的。」
他澀然的道︰「你還在怪我?」
她慢慢搖了搖頭,「快走吧!下山還有一段路呢 包br />
「等等,櫻妹,我這次跟來是有話跟你說,這話已經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咬了咬唇,她轉過身,「你……說!」
「我……」他驀地不自然的皺下眉,「我其實……愛上了一個女子,她很聰明也很堅強……她叫李櫻!」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要對心愛之人說出心中的情意,竟是這般的困難!而他三十而立的人,竟然還有局促不安的感覺。
「啊!」她瞪大眼,驚訝莫名,沒有臉紅,反倒是龍行天的神色極度不自然。
餅了好久,她才好像意識到他究竟說了什麼,轉過身,「快……下山吧!」
龍行天也松口氣,這話總算是說出來了!
下了山,龍行天的風寒好像又嚴重了些,是被吹了山上的冷風的緣故。其實,他對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假,得知她在長白山後他便急匆匆的上路,一個下人也沒帶,一路顛簸,加上北方氣候寒冷,一不小心便染上風寒。
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子放著龐大的家業不去打理,千里迢迢追到此地,連他自己都不免嘖嘖稱奇,但心中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充實。他只想著要寵她,多寵她一些,即便只是這
樣想想也覺得心中歡欣無比。
除了說出心里的話,龍行天並未對她做出什麼過多的表示,在老丈家,他們只稱是舊識,還是表親。他也很守禮,即使兩人獨處時,也未更進一步的親近她,只與她談論些藥理,或坐在一邊靜靜的跟她說話,听著她還略帶家鄉味的輕柔嗓音。
這樣淡淡平靜的過了數日,龍行天的病也完全好了。
一次閑談時,她實在忍不住地問他︰「龍大哥,你的病既已痊愈,也該起程回去了,你還有生意要打理呢!」
「生意自然要打理,只是即使生意再好、銀子賺得再多,若無人陪在身邊,又有何用呢?我已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年,不想今後的日
子都這樣無趣的過下去……我要接我命中唯一的妻子回去,否則那些家產不要也罷。」
聞言,李櫻有些動容,沉默了一會兒,「即使你的妻子今後再也無法孕育孩兒也無妨?」
他神情一怔,眸光變了一下,顫聲道︰「你身上的毒沒有解?」
她站起身,神情黯淡的搖了搖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必龍大哥不想讓九泉之下的爹娘不安心吧……而且,我也從未怪過龍大哥。」說完,她靜靜轉身走了出去。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寒風吹得臉頰生痛。北方的天真的很冷呢!他沒有叫住她,也沒有出來尋她,她輕嘆口氣,神情有些怔然,卻笑了一下,笑容中帶著苦澀,靜靜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他該離開了吧!
第二天,李櫻又看見了他,與平日的表情相同,溫順謙和,笑語連連,卻無一絲離開的意思。得知她又要上山,他便要求一同前去。
龍行天道︰「你這柔弱女子都可以去,我一個堂堂男兒為何去不得?」